蒙甜甜当然也能懂班主任的意思,讲台前,只站着她们俩,不是姜明月,肯定就是她了,可那又在这怎样呢?上次把她堵在厕所也是在众目睽睽下,可谁又站出来说了一句话?
教室里,一片安静,大家都在纸上沙沙的写着。
几分钟后,班主任又开口说道:“大家把纸折起来,由最后一排学生收起来放讲台上,班长,你上来写,团支部书记来唱票。”
两个还算班级里比较公正的同学。
唱票的时候,班主任在一旁一边一边的再过一遍,就算有人想作假都作不了了。
“1,1,空票,1,”团支部才念了几张,班主任的脸色就开始凝重起来。
1,代表那些脏东西是姜明月的。
接下来的每念一票,他的脸色越沉下去一分,姜明月也茫然的看了看那些坐在座位上的同窗,那些平日里与她笑脸相迎的好友。
投票的结果,证明那些东西不是姜明月的才三票,蒙甜甜不屑一顾的看着她,眼睛里写满了得意。
她最喜欢姜明月现在的表情,茫然,复杂,失望,绝望。
班主任满心想帮她,没想到却好心办了坏事。他低着头擦了擦眼镜,看了一遍又一遍那些收上来的纸,他不敢相信。
姜明月捏着衣角不让自己哭出来,她表面平静的站在讲台看着坐在座位上上的每位同学,没有怨恨,只有坦然。
丁世歌坐在座位上满心的心疼,她也不明白怎么会有人投姜明月呢?不记名投票,她蒙甜甜能耐再大还能报复一个班的学生?
“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蒙甜甜歪着脑袋看着她,神情和语气,都是满满的得意。
“我真好奇,你是怎么堵住这悠悠之口的?”姜明月笑着看她,但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下来了,她说完就推开门跑了出去。
夜清眠三人都等在门口,班里的动静,他们听的一清二楚。
姜明月看见了他们,脚步却没有停下来,她跑的飞快,脑海里的回忆一股脑涌来,她的高中,有和小组同学一起拔河比赛的情景,有和女生一起玩跳绳的情景,甚至想起,那书包里,还有她为那些运动员准备的东西,那些,都是她自掏腰包买的。
以前的情景有多欢乐,现在就有多讽刺。
她因为什么变成这个人人讨厌的人呢?
她想不清楚原因,只是漫无目的的跑着。她不知跑了多久,只跑的汗水沿着她的脸颊嘀嗒嘀嗒的往下落,胸腔里似一团火在燃烧着,呼吸间,口腔里也是一股血腥味。
姜明月停下了脚步,双手捂住狂跳的心脏,慢慢的蹲了下来,她的腿还在发抖,一个重心不稳,就跌在了地上。她也不嫌脏,顺势躺了下来。
她身下,是一块足球场,绿色的草皮已经变秃了,露出黑色的颗粒物,太阳一晒,整个操场都是橡胶味。
夜清眠站在她不远处,安静的站在那,不敢去打扰她,两眼里有一抹散不去的浓稠的哀伤。
重活一次,仍然不能护她安宁,他怎能不自责?
丁世歌和林季泽,赵泊如都操场的另一角。丁世歌看见姜明月倒地的时候忍不住想冲上去,赵泊如一把拉住了她,冲她摇摇头,示意丁世歌先别打扰她。
姜明月需要一个人静下心来,他们可以陪她度过这次难关,可心里那关,必须要她自己学会强大。
过了好长时间,姜明月才睁开眼睛,挣扎着想站起来,无奈她刚刚用力太多,平时,她也是个不爱运动的人。此刻,是一点力都用不出来。
她晃来晃身子,还没来得及撑地,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扶住了,那双手有力,温暖。她没回头,就已经闻到了她熟悉的味道。
“夜清眠。”她没有回头,低声的叫了他的名字。
“我在。”他本该清冷的声音夹杂着些许嘶哑。
听到她的声音,她忍不住又哭了起来,转过身抱住了他。
夜清眠也紧紧拥住了她,旁边的几个人围着她们,心中百感交集,两个男生忍不住眼圈泛红。
姜明月夜也看见了他们,她一句话也说不出,她推开夜清眠,蹲在地上,像一头委屈的小兽,呜呜的哭着。
“阿月,别哭,哭了就不好看了。”林季泽蹲在她面前给她擦了擦眼泪。
“明月,还有我们呢,别怕。”赵泊如最不会安慰人,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明月。”丁世歌则一把抱住了她,轻抚着她的背。
人生,从不是一帆风顺的,这一路上,总要有那么几处低谷,站在谷底深处,虽看不见眼前的路,但幸运的人,从不是只身一人。那些加油和鼓励,不仅仅是你的陪伴,更是你前进的方向。
所幸,她也是。
姜明月的心,还算比较强大,接下来运动会的几天,她都没有去,好好在家恢复了一阵,身边的朋友一直在陪着她,慢慢的,她又有了笑容。
十月的国庆长假后,姜明月和以往一样来到了学校,与从前不同的是,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没心没肺的笑了,她还是冲每个人笑,不过,总带着陌生和疏离。
她做不到原谅那些人,也做不到原谅蒙甜甜,她在心里的小账本上狠狠记下了一笔。
可是她能做的唯一的惩罚方式就是,如实记下了没写数学作业的人,并把名单给了班主任。
十月一的长假连同运动会有十天,姜明月已经九天半没见到他们了。都说时间会冲淡一个人的仇恨,可对于有些人,则不成立。
来学校后的第一天,她便感受到了谣言的威力,不仅仅是他们班,甚至在她上厕所或者打水的时候,都能听见周围女生不小的议论声。
“哎,她就是那个姜明月?”
“谁啊?”
“就是那个带了一整包安全套来学校的女生啊!”
“哦~就是她啊。”
“你们知道吗?我还听说了她在校外就好几个男朋友呢。”
“真的假的,看不出来她还是这样的人呢。”
“当然是真的,我听人说啊,有人还看见过她在医院里duo胎呢!”
“哇,这么劲爆的吗?”
再往后的议论,姜明月就听不下去了,开始她还解释,后来她习惯了,也知道解释没用,每次丁世歌出来想为她说话都被她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