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面对步步紧逼地俾斯麦,吉安娜突然慌了神,此事事关重大,她一时间既不能答应也不能拒绝,还好就在这时,桌边突然传来“哐当”一声,鲁尔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发现是他不小心吧酒杯给扫到地下去了。
他颤颤巍巍地捡起杯子,看见俾斯麦一副要趴在桌子上的样子,努力睁开双眼问道:“你……你们在干什么啊,这……这是饭后礼仪吗?”说着,整个人成欲扑之势,也想要扑到桌子上。
“别别别!你喝醉了,这是我在跟首相玩一个游戏,你这个重量扑上来桌子可就塌了!”吉安娜眼疾手快地拦住了鲁尔,后者还不满地嘟囔了几句,不过没人听清他在说些什么,不一会儿,他又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鲁尔领队还真是憨厚淳朴啊,我刚才说的那件事也不用着急,你们回去商量着,明后天给我答复就行了。”既然已经都摊牌了,俾斯麦也完全不想装了,他坐回了椅子上,脸上的红晕也完全退去了,只是笑眯眯地盯着吉安娜看。
吉安娜扶起鲁尔,俾斯麦的话也让她清醒了不少,“今天鲁尔喝醉了那我们就先告辞了,至于首相的提议……我会回去和所有人好好商量的。”
“需要派人送你们回去吗?你一个人不好走吧?要不干脆今天晚上就住在这里。”俾斯麦笨拙地推开椅子,走了上来。
“不,不用了,鲁尔还能走路,住所也离这里不远,我慢慢扶他回去就行了。”
俾斯麦露出了一个遗憾的表情,“既然你执意这么做的话,不过,别忘了我今晚说的话,我是真心为两族的将来着想。”俾斯麦走之前还不忘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好像他真的是全心全意为双方的未来奉献似的,实际上这里面有多少私利,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话我一定带到,那么,再见了首相,再次感谢你今晚的招待。”吉安娜看着俾斯麦的笑脸,只想离开这里,人类的心机真是太深了,谁也说不清要是继续呆在这里又会被俾斯麦怎样算计了。
驮着鲁尔一瘸一拐地离开了首相的府邸,呼吸到新鲜清凉的空气,吉安娜才缓过神来。她撂下鲁尔,轻轻踢了他一脚:“行了,鲁尔大叔,别再装了,我知道你没有完全喝醉!”地上的鲁尔发出了嘿嘿的笑声,竟然真的就自己站了起来,双目清明,没一点醉意。
“本来还指望着你能帮我分担一点的呢,谁知道一上来就装醉装到结束!”吉安娜没好气地瞪了鲁尔一眼。鲁尔还是不住地傻笑:“我这不是人糙,首相又是个人精,怕一不小心就被他套着什么话了嘛。”
吉安娜白了他一眼。
“我看你就是懒得不想管!俾斯麦的话你也听到了,你是怎么想的?”说起这事,鲁尔也收起了嬉笑的表情,严肃起来。
“如果是齐霁法师这么说的话,我绝对相信他,但是换成了俾斯麦……我们兽人又不依赖人类,没必要冒这个风险。”
吉安娜听了也叹了口气,“我也是这么想的,这应该也是齐霁法师计划的一部分吧,就是不知道他最后到底要怎么办,可千万不要弄得我们兽人进退两难才是。”
“放心吧!我对齐霁法师还是有信心的,加索可是他的人,他一定会选择一个对我们最有利的方案的!”鲁尔拍了拍吉安娜的肩膀安慰道。
“也是,反正我们只管汇报情况就是了,也轮不到我们来做决定!”吉安娜似乎也想通了,他们做好分内的事情就行了。
“走吧,天已经晚了,再不回去门就要关啦。”鲁尔一马当先走在了最前面,反而转过身来催促起吉安娜来。吉安娜瞪着鲁尔,跑了上去,狐狸尾巴随风飘在身后。
“要不是你这个酒鬼我们早就完事啦,还好意思来催我!”
……
吉安娜和鲁尔急着往住所赶,没有看到,身后远处的树丛阴影下走出来了一个人,冷冷地看着他们。
蕾塞尔目送着两人离开,甩了甩头发,直接用魔法进入了俾斯麦的家里。俾斯麦正在书房里批阅文件。就算他无法感知魔法的波动,但是天生的警觉性让他在蕾塞尔出现的第一时间就察觉出来了。
俾斯麦没有起身,甚至没有转过头,只是抬起了头,紧张地问道:“是谁!?”
“呵呵,首相感觉挺敏锐的啊。”俾斯麦听到了女人戏谑的声音,一股熟悉的香味随着风飘散开来,俾斯麦马上就反应过来,他永远也忘不了这个香味的主人带给他的屈辱。
俾斯麦的表情变了又变,默默呼出一口气,终于还是站了起来,转过了身子。
“原来是蕾塞尔小姐,您这次来又有什么吩咐啊。”蕾塞尔看着俾斯麦恭敬的样子,也是毫不客气,直接扭头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语气也是毫不掩饰地高傲。
“你是不是想拉拢兽人投靠到你这边?放弃吧,圣地不会允许的。”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是透露的却是肯定的意思,顺带着直接命令俾斯麦放弃这个念头,不可谓不霸道。
要是换做以前有人跟俾斯麦这么说话,他早就发飙了,但是想到了自己诈签的契约和国王的王位,俾斯麦还是颤抖着肥肉忍住了。
“为什么?兽人要是能投靠到我们这边的话我登上王位的可能性又高了许多,为什么不允许?!”
“愚蠢!”俾斯麦刚说完,蕾塞尔就用更严厉的语气打断了他,房间里的蜡烛不知道被什么干扰火苗摇曳得很厉害,忽明忽暗地照亮了蕾塞尔那张嘲讽的脸。
“守望之塔,魔法师协会会这么容易地让你去拉拢兽人?你是不是觉得你就快要成功了,兽人有很大的几率投靠你这边?”
蕾塞尔望着俾斯麦臃肿隐忍的脸,冷冷地又吐出了几个字:“简直就是愚不可及!实话跟你说吧,兽人早就投靠到魔法师协会那边了,而且是不可能背叛的那种,他们现在无非是耍你玩而已,你可别自己跳进他们的陷阱里了。”
“难道就没有一点可能让兽人投靠到我这边吗?”俾斯麦已经极力在忍耐自己的情绪了,蕾塞尔的态度,她的语气,她的说法,没有一样能说服俾斯麦的,感觉她只是冷冰冰地下了一个命令,找了一套说辞而已。
“没有可能!”蕾塞尔斩钉截铁地说道。她放下了二郎腿,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到了俾斯麦地跟前。
“我知道你很不服气,但是,你可别忘了自己签过的契约。”蕾塞尔一只手轻轻摸到了俾斯麦的脸上,冰凉的触感让俾斯麦忍不住地后退了一步,心中的怒火退去大半,取而代之的是突如其来的恐惧。
“首相可要好好听话,爱惜自己的脑袋呢,否则这颗可以做国王的头,就不知道要沦落到何处了。”俾斯麦任由蕾塞尔抚摸着自己,被他摸过的地方现在像是被烙铁烫过了一般剧烈地疼痛。俾斯麦想要大声喊叫可又不敢,只能无声地不停流泪。
似乎是觉得差不多了,蕾塞尔收回了手,俾斯麦的脸上已经留下了深深浅浅的红印子。
“我想,首相大人知道该怎么做了,我会一直盯着你的,可不要做一些什么出格的动作来哦。”蕾塞尔后退了几步,满意地瞧了瞧俾斯麦脸上的红印子,然后对着俾斯麦抛了个媚眼就消失在了房间里。
俾斯麦心有余悸地摸这自己刺痛的脸颊,赶紧找了一面镜子,还好,还好,虽然有红印子但正在逐渐褪去,并没有永远地留在脸上,俾斯麦反反复复地翻看着自己的脸,确认没有问题后,慢慢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他死死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眉头越皱越深,脸上的肌肉越来越紧绷,仿佛是在看自己的仇人似的。
他的呼吸渐渐急促,体温升高,整个人开始上下起伏。突然,俾斯麦大吼了一声,仿佛是一头狂怒的公牛,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脾气,直接抓起镜子就扔了出去,镜子应声摔在了地上,化成了一块块碎片,俾斯麦还不解气,这只是一个开始,文件,书籍,烛台,椅子,甚至是书桌都成为他泄气的工具,此刻他似乎有无穷无尽地力量,在狭小的房间里翻江倒海,无所不能,宛若一个不受束缚,随心所欲的天神。
窗外的虫鸟似乎也被突如其来的动静给吓坏了,飞走的飞走,安静的安静,任由俾斯麦尽情地发挥。
一场暴风雨过后,房间暗了下来,一片狼藉,就像是刚刚经过一场地震,很难想象出它原来的样子。
俾斯麦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整个人都摊在地上,宛若一团死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