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君侯算是服了她,低声道:“一男一女成亲后,男的便是女的夫君,女的便是男的夫人或娘子。”
“什么男的女的,女的男的。书生真呆笨,不就是成亲吗。”
赵君侯不太愿意讲这个,便默然。
沐风儿却突然抓着他,嘻嘻哈哈说:“你是男的吧,我是女的吧,那我们成亲,我们成亲了,你就是夫君,就是姐夫,咯咯咯。”
“啊!……”赵君侯着实吓了一跳。
明瑞,梁大少也想不到沐风儿竟然这么大胆,敢在大街上拉着男子的手,说出这样的话。
“咯咯咯,我们成亲,咯咯咯。”沐风儿一边说笑着,一边蹦蹦跳跳的往前跑着。
大街上的人都指着她议论着什么。
赵君侯真想找块地方钻下去,他急急快走,尽量避开人们的视线。
回到客栈后,赵君侯与明瑞便闭门不出了,因为两天后便考试,他们要提前做准备。这两天时间里,沐风儿也知趣没有烦着赵君侯。毕竟她也知道考试对他很重要。但是她闲不住,好几次都出去玩,可惜身边没伴,所以甚觉无趣。本来梁大少来找她的,可是她对此人很烦,每次都将他打发走。梁大少却是无赖脾性,越是赶他,他越是缠着,沐风儿只得发火发怒,梁大少也怕真惹怒了她,每次来一会便悻悻离去。
终于到了进场考试的那天,所有考生早早便赶往了惠门书院。赵君侯,明瑞二人也收拾了一下,赶去了书院参考。沐风儿懒得与他们同去,便呆在客栈。可是没多大一会,赵君侯与明瑞二人竟然返回来了。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沐风儿见到他们马上跳起来,“你们这么快就考试完啦。”
明瑞“哎”了一声,恨恨坐在一旁桌前。
赵君侯一拳砸在桌上,愤然道:“我们被挡在书院外。”
“为什么?”
“我们的考试名额被取缔了!”
“取缔是什么意思?”沐风儿没太弄明白问道。
赵君侯不再说,蔫气的坐到一边上。
“哎,你说呀,什么是取缔了?”沐风儿咄咄逼问道。
明瑞抬头说道:“沐小姐,我们都这样了,求你别老是有学问装着没学问好么?”
沐风儿生气了,一拍桌子道:“恩,这句话我听懂了,好你个明瑞,你是不是欺负了君侯,你要……”
“哎,我错了还不行么。”明瑞赶忙投降了,谁惹得起这位大小姐呢。
“那快说,究竟怎么回事?”
明瑞便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原来二人前往惠门书院参加考试,不料被拦在了门外,而且被告知他们的考试名额被取缔了。他们不能参加考试。他们便问原因,可没人给他们答案。他们便要闯入书院,找章院长询问一个明白。但是考场内外都有官差把守,他们被赶了出来。没办法,二人便垂头丧气回了客栈。
“喝!这不是欺负人吗,别人能参加考试,你们却不能。本公子一定出这口气。走,我们去找惠门书院。要是还不让你们考试,我就砸了书院。”沐风儿上火了,愤然冲出了客栈大门。
见沐风儿那么冲动,万一闹出事来,怎么收拾呢。赵君侯立即跟上去,将她拉住。“风儿小姐……”
几人刚出客栈,赵玉琢便挡在了他们前面。与赵玉琢前来的还有丫鬟凝儿。
“君侯,明瑞,你们怎么……”今天本是考试之期,这时候他们应该在考场,赵玉琢便是趁此亲自前来留书离开省城,去往京城。
“赵小姐……”赵君侯见了赵玉琢,一时不知如何说话。
沐风儿暂停脚步,瞧了瞧赵玉琢说:“赵小姐,你来了,那正好,跟我一起去找惠门书院算账。你要是镇为这个臭书生这像,就跟我去!”
赵玉琢皱了皱眉,说:“出什么事了?”
赵君侯叹了叹,很苦恼和无助,他们都是无权无势的穷书生,这次恐怕很难翻身了。
见二人难言,赵玉琢已猜到他们遇到麻烦了,便道:“别站着,我们先进客栈再说。”便先走入客栈。
“哎,赵小姐,你快跟我去找惠门书院算账呀!”沐风儿大声叫喊道。
赵君侯与明瑞折返重回到客栈了。
沐风儿跺了跺脚,怨道:“哼,就知道听赵小姐的,好,本小姐倒要看看你这个赵小姐能有什么本事。”
沐风儿只好也回了客栈。
听完二人的讲述,赵玉琢着实感到惊讶于意外,就连旁边的凝儿也说这完全不合理。
赵君侯说:“无论我们怎么说,官差根本不让我们进去考试,也没见到章院长。哎,我们苦读诗书十载,难道就这样……”
赵玉琢想了想说:“按道理,你们登记了,也有考试的木牌,不会取缔你们的考试名额的,除非……”
“除非什么?”事关自己前途,赵君侯与明瑞都看着赵玉琢,几乎把眼睛鼓了出来。
赵玉琢想的很宽,提示道:“你们之前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或者做了什么事……”
这么一提示,二人一同把眼递向沐风儿。
“你们都这么看着我干嘛。难道就因为本小姐能言善辩的答题,就得罪了别人。那是本小姐才学,有句诗叫才高八斗。”
“到底怎么回事?”赵玉琢问道。
于是二人又把前几日在书院里面的事讲了。
“沐小姐这么大能耐,居然敢跟沈知府和章院长……”丫鬟凝儿禁不住多看了沐风儿几眼,真看不出这位女子竟然有此学问。
沐风儿嘿嘿笑着说:“那只是玩玩罢了。”
“玩玩就这么厉害。”凝儿几乎崇拜起来。
“凝儿!”赵玉琢使了个严厉的眼色。
凝儿忙闭口,不敢开言。
赵玉琢这才说道:“沐小姐的确有学问,有胆识。不过也让别人多了心眼。这可能就是君侯与明瑞考试名额被取缔的原因了。”
沐风儿不服了,叫道:“赵小姐,你瞎说呢,是说我做错了,害了君侯。”
赵玉琢嘴边挂着浅浅的笑,摇摇头说:“你没做错,只是没在恰当的时候停止。你可知道那沈知府原本不是一个心胸宽怀之人。惠门书院,章院长还算清风正气,师表堂堂。钱学成就未必是那样了。沈知府重面子,会罢休吗。当时有那个梁大少出面,你们安然而退。而沈知府并非是看在梁大少的面子放你们,而是梁大少背后的沈夫人……”
经过赵玉琢这么一分析,赵玉琢与明瑞很快明白过来。虽然他们当日有不对的地方,可是名额被取缔,本身就是对国家律法的践踏。这让二人非常气愤。因为在宋国,被纳为考试名额的读书人,除非犯了大罪,一般是不会在考试时被取缔名额的。沈知府这样做,明显显是违法。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事呀?”沐风儿对其他不感兴趣,他想不到这个赵小姐居然说起事情来头头是道。
赵小姐含笑道:“沈知府为难过我爹不止一两次了,幸得京城的小王爷庇护,所以沈知府有顾忌。而惠门书院。我哥从军前,曾在惠门书院念过一年书,他给我讲过一些书院的事。所以你们一说,我就猜到可能是沈知府取缔了你们名额。”
“这个沈知府真是大胆,敢这样做,我这就去找他算账,非揍他一顿。”沐风儿气呼呼的,手插在腰上,便欲去找沈知府讨公道。
“风儿……”赵君侯忙站起来拦着。“你不要这样冲动好不好。”
沐风儿眨着眼睛,说:“我没冲动啊,沈知府滥用国法,不找他找谁呀。”
“沐小姐。”赵玉琢站起来,上前说道。“沈知府那儿由我去吧,你们就稍安勿躁,等我消息。”
“赵小姐,你?”赵君侯似要说什么,话到嘴边却没说出来。
赵玉琢抿抿唇,微微一笑。便走出了客栈。赵君侯愣了下,心中暖暖的,赵小姐总是像一块发热的光,让他感到很暖和。
沐风儿瞥见赵君侯又失魂了,跺脚一哼,坐到一边去。“就让赵小姐去,本小姐乐的清闲,臭书生,你记好了,大胡子大哥说过的话。”
赵君侯回坐到桌前,似乎明白了她的那点儿心思,便道:“风儿,你就别闹了,赵小姐是诚心帮我们。”
“他怎么帮,难道去揍沈知府?”
赵君侯只摇了摇头,目光盯着外面,心里茫茫的,却很是期待着。
明瑞说道:“赵小姐本是官宦出生,有她出面,沈知府应该会卖个面子。”
赵君侯抓住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自嘲道:“明瑞,想不到咱们二人甚为男子,却一点没办法,还要有劳赵小姐……”
沐风儿抢着说话:“你不是最喜欢赵小姐的,她替你做事不应该啊,哼。”
赵君侯的脸就红了红,口里却狡辩道:“风儿,你,你别乱说,我跟赵小姐什么也没有。”
“真的吗,你不喜欢赵小姐?”沐风儿有点窃喜。
赵君侯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支支吾吾的。幸好明瑞及时岔开了话题,方才使得他没那么尴尬。
沐风儿入世不深,哪知道赵君侯真正的内心,因此她相信他,他不喜欢赵小姐,他与赵小姐的种种,也许出于认识吧。
大约中午,赵玉琢终于回到了客栈,告诉他们,事情成了。他们可以参加考试。
“不过你们要明天才行。沈知府也算知情达理,答应替你们延期一天。”
赵君侯与明瑞好不感激。
“赵小姐,真是不知如何感谢!”赵君侯又是拱手又是鞠躬。
赵玉琢说道:“我们以前是同窗呢,要不是我是女儿身,说不定也和你们一同去考试了。”
“呵呵呵。”三个人都笑了。
沐风儿在旁边瞧着,心里不太爽,为何君侯跟赵小姐在一起就那么开心呢,她说的每一句话,他都不反对,认为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