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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反省反省

沐风儿答应下赵君侯的事,已在心中谋划。九姥山别的没有,奇花异草不在少数,随便什么花草就可糊弄住那些世人。她在九姥山几百年,太熟悉了解九姥山了,哪里有什么花草洞穴,没有她不知道的。不过她不会随便找那些容易找到的花草,她要寻觅一株真正的珍奇花草给赵君侯。

只因为那人是赵君侯,换了李君侯王君侯的人,她一概敷衍。

“不过你要告诉我你要花草干什么?”沐风儿想,他要稀世花草,肯定别有用途。

这事,赵君侯再笨也不会说实话,他打哈哈道:“书院要搞读书会活动,我想为读书会增添一点气色。”严禁说是替玉琢寻找。

沐风儿点点脑袋,偏着头眨眼,那目光不偏不倚打在赵君侯脸上,这个书生有时蛮可爱,很讨人喜欢,忘了,是讨她这只鬼狐喜欢。喜欢?沐风儿莫名费解,什么叫喜欢,应该是看着不讨厌吧。

“风儿小姐,这事就拜托了,天色不早了。我该走了。”赵君侯说着站起身,往外面望了望,天空仍旧晴朗着,视线却已暗了一层。就快到黄昏了。他不敢再夜不归家了,免得爹娘担心。

沐风儿还想带着赵君侯四处走走的,没注意天色果真暗了,她也不能留他。因为沐家宅院是她幻化出来的,法力支撑时间有限,一到夜晚,法力尽了,必要露馅。还因为赵君侯留在九姥山危险,那些狼妖凶恶着呢。

“我送你出去吧。”沐风儿说着在前面带路。

“你奶娘呢,我向她道个别。”赵君侯跟着,进屋这么大半天就再没看见那个开门的奶娘了。

这幢宅院压根儿没有什么奶娘,就他俩,沐风儿便道:“不用理她,她出去了。”

“谁说我出去了。”一个声音从屋子侧面传来。

沐风儿一惊,那个所谓的奶娘只不过是她依着奶娘的容貌以枯枝变的,她早已让奶娘又变成了枯枝,如今来的人……必是真正的奶娘!沐风儿看着走来的奶娘,急忙上前拦住,拉着奶娘,“奶娘啊,你怎么回来了,赵公子马上就走了。”赶紧附耳在奶娘耳边,“奶娘,求你了,别揭穿,赵公子是好人,不能吓他,奶娘?”

奶娘怒了沐风儿一眼,然后走到赵君侯面前,上下打量,并不急着开口。赵君侯有些不自在,弓腰点头,露着笑容。奶娘活了多长时间,可以用沧海桑田来形容,观面相比之人世的算命先生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看了赵君侯,点头又摇头,略略斑白的眼毛一紧一松,有股难言的滋味倒不出来。

“奶娘啊,你这是做什么嘛,老盯着人家。”沐风儿上来拉着奶娘的手臂,摇了摇。

奶娘最后一叹:“算了,祸福在天。”

“是哦,天,你看天都晚了,赵公子还要回去。”沐风儿嘟着嘴,满腹不平。

赵君侯不便表现出着急,摆摆手,表示不急。

奶娘望向天边,变了脸色:“天快黑了。风儿你快带他走。到了安全的地方你再回来。”奶娘是担心赵君侯遭到狼妖的伤害,那次要不是这个读书人救她,她可能早就喂了人的肠胃。人不能忘救命之恩,身为一只狐,同样没忘。

“谢谢奶娘。”沐风儿笑嘻嘻的,拽着赵君侯就往外走。

天已黑下。沐风儿一直把赵君侯送出了九姥山的地界,才返回来。刚刚进山洞,奶娘就叫住她。

“风儿,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和那书生结交,还幻化沐家宅院来骗他。你叫我怎么说你好呢。”奶娘既爱又疼,很不愿责备。

沐风儿摆动着五彩的尾毛,抚着奶娘的后背,像在给她捶背,“奶娘啊,赵君侯曾经救过你,他是好人,跟好人结交没有危险,还有那个不知道在哪儿的天狐不是也说了,修炼成天狐,就要人化,我这是向人学习,这可是正道修炼。”

“就你狡辩,你爹娘在世的时候,就托我好生看管你,他们最大的心愿是希望你能够潜心修炼,早日脱掉鬼狐这一身低等的皮毛,不要让那些同类看低。你不知进取,叫我怎么面对他们。”奶娘说的动容,几欲泪下。

沐风儿撇了撇嘴,跳到石台上,坐着耍弄着尾毛,“奶娘,你多虑了,我怎么没有修炼,天天采集晨露,把一些修炼法诀全都修过了,可老是修炼来修炼去,好烦呢,你就当我是放假。我结交的又不是要捕杀你的那些坏人,赵公子你都看到了,是最好的人类。”一想到和那读书人交往,她就觉得有意思透了。

奶娘板着脸教导:“风儿,你太天真,赵公子,读书人,人间的事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一个人不会一辈子不变。现在好人,以后就变成特级坏人的大有人在,人最喜欢的就是蒙蔽和隐藏自己的劣根。今后不准你跟那个书生来往了。”

“奶娘啊,哪有你说的那么灰色,人多好,可以自由的晒太阳,走路,还能到处游玩,读书,还可以搞什么读书会。多好。你瞧我们,整天呆在一座老气横秋的深山,多没劲。”还好,去了几次东州城,记着一些人的事,更难得赵君侯告诉她有一个好玩的读书会。

“奶娘,我回来了。”洞外响起黄狐虹姑的声音。

沐风儿慌的跳下石台,拉着奶娘急说:“奶娘,求你了,别让虹姑知道这事,她那人有时候脾气暴躁。”虹姑虽是她的好姐妹,但往往比奶娘爱管事。

奶娘呼出口气道:“你呀,唉,才多久,就‘她那人’了,自己是一只鬼狐也忘了。”

沐风儿吐出红猩猩的长舌,做个狐类的鬼脸,“奶娘,替我保密哦。”

“那你就给我反省反省,别再让我操心。”

“知道。”

反省?呵,谁反省,赵公子比反省好玩多啦。

赵君侯的书房窗台上有一盆四季梅,看来他很喜欢梅树,自己送给他的两株,没想到他栽种在泥瓷盆里,还放在了他书房。现在她要送一株稀世罕见的花草给他。这是他要求的,亦是她答应他的,她必须做好这件事。九姥山的稀世花草树木不在少数,光是这延绵错落的各个山峰,也藏匿着无数花草。她完全可以任意找一株花草交给他了事。可是她对待这件事很苛刻,一般的稀世花草不入她法眼。她要将九姥山最稀世的花草寻到。

利用采集晨露的时间,沐风儿几乎把大半个九姥山翻遍了,凡是能去的地方都去了,可那些花草在她看来实在没什么稀世的资本,也许在普通人眼中还算罕见,不过离她心目中“稀世”的要求相差较远。

夜里,沐风儿也没空闲,在洞外的石头上坐着思索,望着夜空下的九姥山,她自问道:难道真的没有一株稀世的花草,当然,最好是梅树,赵君侯既然喜欢梅树,找一株稀世梅树最好不过了。

“对,梅树。”沐风儿拍掌叫好。

“你在这儿坐着干嘛,一整天都嘀咕着?”虹姑从洞里出来,听到沐风儿的叫声,还以为她在跟谁说话。

沐风儿饶有趣味的摆动着十根似人似狐的长指,说:“没啊,我就独自玩,哪像你,整天修炼,好累。”

“小丫头,不务正业,听奶娘说你根本就没修炼,那些法诀恐怕都忘了。修炼天狐是大事,你别再忽悠敷衍了,浪费这大好的修炼时光,等以后你就知道后悔了。”虹姑将长长的金黄尾毛绕着自己的纤细的狐身,一下一下抚顺着背脊的皮毛。

沐风儿看到玫姑那一身金黄皮色在夜里非常闪亮,好像有许多金色的精灵在围绕着她,对此她不止羡慕一两次了,要是可能,她宁愿舍去一百年修行来换取一身纯正的皮毛。瞧瞧自个身上,这儿一块红,那儿一块绿,这儿一块黄,那儿一块青,尤其好笑的是尾巴竟然像缠在小孩儿发髻上的彩色胶圈,是她身上最花哨的,被光一照,花花绿绿的刺眼。鬼狐啊鬼狐,你什么时候脱掉这一身杂色难看的皮毛……

“知道错了?那你就不该这么贪玩。明天跟我到对面的山峰去,那里有个洞穴,蕴集着许多天地纯气,对我们狐身的修炼极为有利。”

沐风儿呼呼气,狐眼挤成一条缝:“虹姑,你不觉得浪费吗,你没照自己啊,你这么美,不去展示,而把时间用在苦闷的修炼上?”摇摇脑袋,要是她有那一身纯正皮色,打死她也不修炼,美丽的东西与苦闷孤独相伴,岂不是太亏待自己。

虹姑侧过眼,瞪出火气:“风儿,你怎么变了,以前你会说这种话么?是不是你到哪里学了一些不该学的东西回来?”

沐风儿连忙撇开讨论敏感问题,免得虹姑刨根问底:“我嘛,还不是采集晨露啊,修炼啊,哪儿没去,没事了就在山上逛逛。我表达一下自己的意见罢了。”

“从此刻开始,你的这个意见再莫要提了。在我眼里,修炼成天狐就是最大目标。你这只鬼狐更应该努力。你可记住,奶娘的希望在你身上,我这当姐姐的也想你脱掉鬼狐的身份。”虹姑以长辈的口吻教导着。

沐风儿无语,虹姑的看法目标没有错,凡是狐,无不有修炼成天狐的目标。虹姑时常替她的修炼解疑,而且还有奶娘帮助她。虽身为鬼狐,但她自小没感到自己低等,可能正是他们给她筑了一个安全的窝吧。

别想那些了。还是想想稀世梅树的事。赵君侯等着呢,她不能失信于他,不能让他失望。

虹姑明天要到对面的山峰,叫她也去,那她就到那个山峰寻找。反正不寻到一株稀世梅树,她就不甘心。

那座山峰非常险峻,顶端不可攀登,上山的路曲折不平,时常还会遇到一些光石板的路,若是人,简直无法行走,一踩上去,就要滑倒,因为光石板上上着厚厚的青苔,湿漉漉的,山上较少四足的野兽。虹姑选在这座山峰,也是为了避开狼妖的骚扰。虽有那只九姥山的天狐护佑,可狼妖依然经常骚扰他们狐类。这叫提防为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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