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斗争波谲云诡,就算毒镖上的毒液来自天山一脉萧纵横,我也不会贸然猜测王上。景家世代效忠于无双王室,祖辈的赤胆忠心决不能变,至于娇娇,我估计云南侯也很喜欢她。”
“……也?还有谁喜欢这丫头啊?”福叔是真真的好奇,“倘若这丫头是从咱们禹国公府献出去的,说不定可帮您笼络亲贵。”
景姚转过了身,笑着对福叔说:“福叔,我知道您事事都为我考虑周全,但是乔娇是我喜欢的人,我断然不会把她让给任何一个人。”
“您喜欢乔姑娘?”
“嗯……您说,到底怎样,王上才会答应我让我明媒正娶乔娇?”
“这……”
燕云国大国师萧纵横今年二十有六,他通常出宫以后便不再着道袍,而是穿寻常王孙公子的绸缎便服,头发下部分披肩,上部分束起,配以六瓣莲花的紫金冠,面如冠玉,顾盼神飞,特别是在左眼梢有一颗小痣,显得他不同寻常的魅惑,坊间总是以蛊惑圣上的妖道定义他,又因为他身边男女不近,很多人都觉得他乃是非男非女的怪人,不伦不类。
而此刻他正奉王上之命前往鹿府,关于景姚、慕容碧云、杨宽这几个人的事情,萧纵横根本就不感兴趣,也不想参与,他一心追名逐利,只听命于王上,经常向王上推荐一些丹药,对自己不利的政治敌人,他缕进谗言,也害苦了不少朝臣。
这座鹿府乃是非之地,萧纵横奉命来刺探情报,而对这位至尊侯鹿羽,萧纵横却是非常不讨厌的,在鹿羽还没承袭爵位时,萧纵横就觉得他会和自己有所交集——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
“大国师光临鹿府,有失远迎。”鹿羽站在门口,白衣上绣满了青鸾鸟,虽然态度恭顺,但是语气生硬。
“呵呵,至尊侯是还责怪我去年秋天围猎时误射了你一箭?”萧纵横的轿帘缓缓掀开,下了轿子后,轻移步上青玉石台阶,鹿怀柔独爱波斯青玉,自她走后,鹿羽便把家里所有的台阶都换成了姐姐钟爱的青玉质地,造价不菲引得百姓议论纷纷。
“大国师并非有意射中我,不小心罢了,”鹿羽笑了,“这件事我早就不记得了,您请进。”
萧纵横步入鹿府:“至尊侯修建的据鹤堂有多唯美气派,我今天算是见识了。”他的瞳孔像鹰隼一样闪闪发光。
“大国师快请坐,着人上茶。”鹿羽看着萧纵横,这个妖道总是盯着自己,莫非在打什么鬼主意?
“我今天奉王命而来,请问先前救助慕容碧云的解药……”萧纵横终于开口问道了正题。
“天山一脉巨鹿胆汁淬炼的丹药,乃是我鹿氏秘药。”
“鹿氏子弟人才辈出,弓马娴熟,早就听闻鹿家也颇通岐黄之术,真没想到还能掌控此解剧毒的解药,恐怕江湖上只有鹿家能解此毒了,我是天山一脉出身,且炼丹多年,师从昆仑山老祖,还曾拜谒无暇道长,都不曾听闻这种解药存于世间,看来我真是孤陋寡闻了。”
“家传而已,我不过是仰仗家族血脉,身体里流着鹿姓血脉,自然要时时刻刻警醒自己。”鹿羽边说着边给萧纵横布茶。
“恐怕还有替你姐姐报仇吧?”萧纵横边喝茶边抬眼仔细打量鹿羽,随机深深叹了口气,“当初是谁潜入望京大都给你姐姐送那封信的,终究难以查证了……”
“前尘往事不提也罢,省得家姐魂魄不得安宁。”
“至尊侯还真是嘴硬,对了,你今年多大了?我记得你小我三岁。”
“正是,我二十三岁。”鹿羽一面心里盘算着,一面也上下打量面前这位奇男子,坊间传说他是男女双身,真是有悖伦常,鹿羽撇撇嘴,这一系列微妙的表情萧纵横都注意到了——
“我说明来意吧,王上最近炼丹药,祈祷长生不老,永想极乐,目前在用魍魉兽的瞳孔炼药,朝中大臣都知晓,相信你也知道。”萧纵横顿了顿,接着道:“我来这里向你讨要一些鹿氏偏方,看看能不能对我炼丹有所进益,不知道至尊侯你愿不愿意与我多多切磋呢?其实这也是王上的意思……”
“我当然愿意经常与大国师切磋,只是在哪里切磋?”——鹿羽问出这句话来,自己也觉得有点尴尬,书房里的密室是绝对不可以暴露给萧纵横的,那天之所以带景姚入密室,一来景姚毕竟是鹿家女婿,进密室理不亏,而来可以借机会向景姚表明忠诚,相信以景姚的人品和对鹿怀柔的愧疚,他绝不可能出卖鹿家,至于眼前这个什么大国师,说是师出昆仑山,单论他年纪轻轻的样子,根本就是有点来路不明,且不说他有没有什么真本领,就算是他有点路数,到底是王上面前的谗言之臣,至尊侯府世代都不愿意与这样的人有所瓜葛,迫于目前形势,却不得不稍微向他靠近,但鹿家密室是绝对不可能让萧纵横知晓的。
“无妨,”萧纵横上前摊开手掌,掌心里有一块水晶仙鹤,“这算是我给你的一个信物,从后以后我们就以道友相称了,我会吩咐下去,至尊侯你出入国师府,可以畅通无阻,如履平地,咱们就在我的炼丹房讨论药理,如何?”
“……”鹿羽从心里觉得这个什么信物简直是无聊至极,可迫于贵族颜面,还是接了过来,总不能让萧纵横就这么干举着。
见鹿羽接过了水晶仙鹤,萧纵横笑了,道:“天色不早了,那我就不在你府上打搅了,我们改日再聚,我在国师府炼丹房恭候大驾,对了,那个天山巨鹿胆汁还有没有剩余?我可否拿回去研究一下?”
“暂时没有了。”鹿羽回绝得倒是干脆利落。
“那真是遗憾,这样吧,我先回府了,等至尊侯想明白了再来找我。”萧纵横摊开双臂抻了一下懒腰,头上的束发带子晃了晃,鹿羽看着他的六瓣莲紫金冠,心里十分不屑,莲花乃是西方佛祖的象征,在燕云国莲花也象征着纯洁高尚——萧纵横这家伙倒真敢往头上戴,真是讽刺。
萧纵横走后,鹿羽低沉着脸沉默了好一会儿,那枚水晶仙鹤放在面前的桌子上,看起来倒是没有什么戾气,反而熠熠生辉,摸起来有种温润的手感……鹿羽轻轻握在手掌里摩挲。
晚间景姚在汉白玉质地的浴桶里泡澡,粗壮的双臂搭在浴桶边缘,边沿鎏金,铆错金猛虎,他有点粗粝的手指摩挲着虎头,泡澡大概是他最放松自己的方式了。而洗澡水是乔娇蹲在外面烧的,她时不时要透过窗户大声向他询问水的凉热,还要不要加柴火。
“不用再加热了,你进来吧。”景姚在里面吩咐。
乔娇放下手里的柴火,抹了一把脸进屋。
“我让你进来。”景姚在浴室里喊道。
“大人您在里面洗澡,孤男寡女恐有不便。”乔娇以前在河边洗衣服时,也看过同村其他男子□□上身,也有来河边刷马的商旅脱了衣服,露出精壮的肌肉,可她终究还是很避讳景姚,毕竟他总是趁机摸她抱她。
“我想让你给我搓搓背,我保证不欺负你。”景姚再次喊她。
乔娇这才低头进去,透过氤氲的水汽,景姚看见她的脸蛋被烟熏得黢黑。
“哈哈!你要笑死我了!”
“嗯?”乔娇抬头,看见景姚魁梧的身躯,每一寸古铜色的肌肉都是那么英挺,全身没有一处不是坚硬如铁的,此刻裸露在外面的肩膀更是宽厚勃发。
“你来看看你自己。”景姚伸出胳膊把乔娇拽近一点,让她靠近浴桶,“你低头在水里看看你自己的样子。”
“你别拽我啦。”乔娇一边轻吼一边低头,定睛看澡盆里的自己,果然整张脸蛋都是黑炭色的,“这是怎么弄的啊……?”她抬起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景姚松开乔娇的肩膀,用手沾了水,轻轻擦拭她的脸颊,“你的脸居然和我的手掌一样大小。”他笑了,水汽氤氲下,他笑得特别开心,“娇娇,你的脸全都花了。”
“你干什么啊,把我的脸都弄花了,”乔娇赶紧低下头,在水里再看自己的脸,“我的脸和花猫一样,有那么好玩吗?”
“怎么,你生气了啊?好了——”景姚用一双手捧起水仔细擦拭她的脸蛋,这丫头脸上的绒毛都是金色的,整张脸像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嫩滑,清水洗净了她脸上的烟灰,她的睫毛上还挂着颗颗水珠。
“我自己来吧。”乔娇拨开他的一双大手,这双手太粗粝,划得她脸疼不已。
景姚的手正好抚上她那颗小小的樱桃红唇,突然被拨开了,他觉得自己有点克制不住自己了,但毕竟还未和她成亲,绝对是不可以在这里和她怎么样。自己以前也与歌姬舞姬逢场作戏过,但是乔娇不一样,绝对不可以胡来,无奈浴室里的气氛实在太暧昧了,他真的忍不住想品尝一下她那颗小小的殷红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