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景姚用披风轻轻给乔娇盖上身子,春寒料峭,他担心她受凉,握她的手,她的手还是那么冰凉。
马车晃晃悠悠,乔娇朦朦胧胧睁开了眼睛:“……大人,我们这是在哪?”
“在马车上,我们回府了。”
“慕容公子已经没事了吗?”乔娇有点睡意朦朦,只觉得特别困,
“他已经退烧了。”景姚看着乔娇的脸庞,这个小女子他简直越看越爱,甚至有点怀疑造物主是怎么雕琢这个宝贝的,不仅身材玲珑有致,脸庞也那么温润可爱,特别是她的眼睛,真的像一滩碧波泉水一样清澈,倘若能娶她为妻子的话,也算是不枉此生,此时马车颠簸密闭的空间让景姚感觉到一份难能可贵的温馨,他笑呵呵道:“你倚着我睡一会儿吗?”说着把自己的胳膊伸过去。
“……嗯。”乔娇犹豫了一下,倒是也不见外了,因为景姚胳膊上的肌肉像磐石一样坚硬无比,倚着他的臂膀让乔娇有种极大的安全感。
看着她放松的睡颜,回想起在月仙居小巷子里发生的那一幕,在自己的强攻下,她终于承认有点喜欢自己,原来,她竟然一直是喜欢自己的,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这种想法让景姚觉得整个生命都是甜的,他不自觉地把熟睡的乔娇揽进怀里,这丫头居然睡得这么熟,两扇睫毛像小扇子一样忽闪忽闪,只有抱着她,才体会到什么叫温香软玉在怀。
“大人半夜才回来,我们都担心坏了。”鲇婆婆和福叔都没有睡好,一直等着他。
“倒也没什么大事。”景姚卸下腰上的佩剑,一下坐在卧房的床上,发生了这么多事,又跑到至尊侯府邸借药,说不困乏那是不太可能的,特别是鹿羽那个密室,这么些年居然不知道鹿家居然有这样的密室,怀柔生前也只字未曾提过,景姚真是有点无奈,想到怀柔的时候,就强迫自己不要再往下去想了。
“娇娇盖好被子了?”景姚一边脱衣服一边随口问道。
福叔和鲇婆婆在卧室外间忙活,听到他问话,鲇婆婆走了进来道:“有件事不知当不当问。”
“您问便是,我从小是您带大的,有什么不当问的。”景姚笑了。
“您对娇娇这个姑娘很不一样,她生的又那么漂亮,您是有什么打算吗?鹿氏夫人去世多年,除了后来失踪的唐姬夫人,您身边也没有女人,所以您是打算……?”
“我是打算娶她。”
“娶……?”鲇婆婆愣住了。
“是,我是要娶她为正妻。”景姚说的有些轻松,眼睛看着窗外。
“可能是婆婆我多嘴了,只是她的血统……您也知道,本朝极为重视血统,况且您是景家唯一的血脉,如果您娶娇娇,那她的孩子就是景家未来的嫡出继承人,这恐怕……”
“我知道您考虑的事,可是婆婆,我不在乎这个,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如果连心爱的女人都不能给个名分,那就枉为男子了。”
“那您自己想好便是,我们就先退下了。”
鲇婆婆给福叔使了个眼色,大家都从景姚卧室出去了,卧室里点着番邦进贡的香蜡烛,烛光特别温馨朦胧。
倘若从今往后人生的夜晚都能和乔娇沐浴在这样的烛光下,那就好了,只是自己肩挑家国的责任,有时候真的有那么点害怕乔娇会不幸成为寡妇,但是无论怎样,人生总要自私一回。
景姚披上衣服坐在床头,拿出那枚飞镖,镖头上淬炼的毒液此刻已经发黑,碧云就是被这个毒镖所伤,差点要了性命,在乔娇出现之前,碧云在景姚心里的位置是首位的,从小就粘着自己的好兄弟,虽然大多数时候很顽劣,但是他在景姚心里的位置是无可替代的。
如何能保护碧云周全,自己又不可能全天保护他,况且今晚碧云就是在景姚的眼皮子底下中了毒镖,可见刺客之狡猾,景姚想想就觉得头大。
天刚放亮,乔娇就起床了,回忆起在聚仙居巷子里承认自己喜欢景姚的一幕,她仍然觉得脸红心跳,他怎么可以靠自己这么近呢,之前从未有男子把自己抱得这么紧,难道喜欢一个人,都该是这样的么?虽然他几次说要娶她为妻,可是现实情况摆在眼前,他尊贵的身份,曾经迎娶当今王上的表妹,自己嫁他的希望简直是渺茫,乔娇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就这样以婢女得身份对他好一些,等到过两三年,他身边出现可以照顾他疼惜他的人,自己再从他身边离开,这样总好过突然离开他,乔娇内心里也不能接受突然与景姚分离。
既然决定了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关心爱护他,乔娇决定先给他做一顿点心,玥江城最有名的点心,这是她最拿得出手的一门手艺,不到一个时辰,就和鲇婆婆完成了一桌子的船点。
“这些是什么?”景姚看着卧室外间一桌子的花样点心问道。
“是船点。”乔娇一边给他系衣服带子一边说道。
“何谓船点?”
“船点是玥江城名吃,我想让大人尝尝我的手艺,所以很早起来下厨做的。”乔娇蹲在地上给他腰间悬挂好玉佩和丝绦,抬起头来对他甜甜地笑颜如花。
景姚心里想,这丫头是要准备好做一个妻子了,这是先从下厨开始吗?越想越觉得开心,三下五除二自己系好玉佩来到前厅,满满一桌子的小点心,有格式形状格式花样,这丫头的心思奇巧,居然还会这门手艺,景姚先拿起一个放在嘴里,说实话这点心可爱到让人舍不得下嘴,嚼在嘴里细腻绵软,景姚边吃边问:“你怎么会做这个的?”
“回大人话,我从小无父无母,总要赚钱讨生活,所以就和邻居学会了做船点,到绿萝江边码头上,卖给船工,后来认识了一个同卖船点的人,这才知道原来船点还有精致的门派,可以把面团捏出各色花样,就学了这门手艺。”乔娇站在一旁说。
“娇娇……我打算和王上请旨娶你。”景姚边吃边说,这种点心他基本可以一口一个。
乔娇愣住了:“大人,你别开玩笑了,我的身份实在与你不相匹配。”
“我说相配便相配。”景姚坏笑了。
乔娇实在不想接他的话说下去,便道:“慕容大人现在怎么样了呢?那个刺客会不会再……?”
“不会,昨晚云南王和鹿羽在,我是故作疑问,其实完全不用担心,慕容家有一传家宝,只要佩戴在身上,即刻百毒不侵,只是碧云之前从来没把宝物随身佩带,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想他今后应该十分谨慎了,就算他自己不打算带,他祖母也要他带着。”
“……那就好。”
“你怎么对他这么上心?”景姚问道。
“他不是你的好朋友么?你难道不上心?”乔娇反问他。
“我当然对他上心,娇娇,说实话,在认识你之前,我和碧云共同成长,就像亲兄弟一样,在边疆的军营里,有一次突然下大雪封山,冰封千尺,冷得彻骨,我俩脱光了之后盖着棉服,抱在一起一天一夜取暖,我和他还真不是一般的关系。”
“那你觉得最有可能想把慕容公子置于死地的是谁?”乔娇试探性地问。
“这个可真不好说,慕容家纵横烟云国十几世,结下的宿敌不说上百,也得几十,遍布公卿江湖黑白两道,所以到底是谁想取他性命,我也不能推断,这样吧,你凑近一些……我告诉你。”
乔娇赶忙弯腰把耳朵凑近景姚的嘴,哪知他突然一下把自己牢牢抱在怀里,“你让我抱你一下,我是真的想……”景姚的手还算老实地握紧她的腰肢。
“大人,我并不打算嫁给你,况且我们也没办法在一起。”乔娇一狠心还是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景姚的脸瞬间失去了笑容,他与她隔开了一段距离,两手钳住她的臂膀问道:“为何我们不能在一起?”
“我们不是不能在一起,只是我不可能是你的正妻,而我也不想做你的小妾,所以……终究还是我们的身份悬殊太大了……”乔娇低下了头,她的刘海齐眉,鬓角的小碎发毛茸茸的,领口下面是雪白的脖颈,若隐若现凹凸有致的好身材此刻正在景姚怀中,景姚把她拉近自己,将头埋进她的领窝,低沉的嗓音像是在蛊惑:“我决不让你做我的妾室,我会向王上请旨,明媒正娶你……”
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给屋里蒙上了一层光晕,乔娇慢慢与景姚隔开一点距离,她抬头望着他,这个不可一世的巨人,他的身材虽然高大健壮,但是每一缕肌肉都不给人感觉笨重,而是线条硬朗,他下巴上有青色的胡茬,清晨还没来得及刮去,浓密的睫毛也像两个小蒲扇一样,他的眼珠特别黑,如同一眼望不到底的碧幽潭,她望向景姚时,景姚也在望向她,这种对视让她有点怦然心动,此刻景姚简直佩服自己的坐怀不乱,特别是乔娇臀部的两团肉紧密地挤压在他的大腿上,这丫头明明才十六岁,居然能发育得这么好……
他有点忍不住了,赶紧转移话题:“你先站起来吧……我怕我会吃了你……”
乔娇的脸蛋“腾”的一下通红,弹跳一般站了起来,虽然有点生气,但是她感觉景姚刚才的话并没有在和她开玩笑。
半响,她试探性地问:“你当真要娶我?”
“当真,你这丫头不信算了。”
“我没有不信,只是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