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力的双臂牢牢圈住她,他的下颚抵在她发上,不容她抗拒和挣扎,“雪,是我。”
她的身体抖得像是风中的落叶,她从没觉得如此寒冷过。
他身上的温度也无法驱赶她内心的寒冷。
她害怕极了,那种期望落空,那种无用的自责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
她不敢面对,她像个小丑一样把自己藏起来。
她不敢去听那一声声失望的声音。
脑子里浮现的,是姝儿冷冰冰躺在那的模样,那可爱的脸蛋惨白如雪,毫无生气,就像是不悔死在她面前一样,她终于承受不住了。
感觉到他抵在她头顶的下颌在一沉一沉,她知道他在说话,可是她什么都听不见。
“不要再说了,我什么都听不见......凤郎......我什么都听不见了啊......”
上官凤澜的身体忍不住一僵,雪衣立刻捧着自己的身体缩到一旁。
“求你了,不要管我,让我一个人呆在这,一会就好......”
良久,久到她以为空气里连呼吸都没了,心里倾塌般的无望压来。
刚才真的只是幻觉吗?
原来他并没有来,她趴在床上,一声声喊着连自己也听不见的呼喊:
“凤郎......凤郎......”
“我在......”
双臂又牢牢将她圈住,上官凤澜疼惜的扳过她瑟缩的身子,捧起她的脸。
薄薄的晕黄光线下,他如夜般幽黑柔腻的眼神深深凝望她的面容,“雪,我一直都在。”
他在说什么,他说他一直在是不是?
“凤郎......”
“我在。”
她听不见啊,“为什么我听不见你的声音,我听不见啊,凤郎......你回答我......你回答我......凤郎!凤郎!”
“我在!我就在妳面前,雪,听到草原上的风声了吗,妳说妳最爱风吹过芨芨草时发出的沙沙声......妳想听,我陪妳听一辈子......”
他捧着她憔悴的面容,缓缓的,一字一句清晰的说给她听。
她一遍遍唤他,他一遍遍回答。
她看他见的唇在动,看见他眼里流转的眸光,像是草原上最醇的杜康酒。
她觉得那颗彷徨的心要化了。
他身上的温度逐渐透过肌肤钻入她心灵,一点点融化她内心的寒冷。
嗡嗡的轰鸣声炸开,他的声音一丝丝闯进来,直到灌满她整个脑海。
她又听见了那熟悉得永远不会忘的声音。
热泪如雨滚落脸颊,她的脸被他捧着,她哭着唤他:
“凤郎!”
“我在......”
“姝儿死了,我没能救活她,那么多人等着我把姝儿救活,可是我却看着她死了,她的身体那么凉,那么凉,就像不悔躺在我怀里时一样的冰凉,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好害怕......我好害怕......”
她扑在他怀里紧紧将他抱着。
他的臂膀如此有力,牢牢圈紧了她。
他胸膛上的温度暖了她的脸,暖了她的心,如此如此的温暖,让她如此如此的想哭。
“不用怕,永远都有我在。”
他柔软低沉的声音仿佛带着无穷的力量,缓缓驱散她心头的悲恸,驱散她心头的阴霾。
他的唇吻着她的泪,她更觉酸楚难挡,泪流得越加汹猛。
泪混在彼此的唇间,随着他的舌尖融化在她的嘴里。
原来泪,是这样的苦涩。
上官凤澜叹一声,抱着怀里吻到半路累得睡着的女人。
指缘沿着她的脸缓缓摩挲,她的手还拽着他的袖子不肯松开,手心滑入眉间,舒展她紧皱的不安......
淡淡灯火下,眼底掠过一丝诡异的光。
哄得她睡熟了,将她放进被褥里。
掖好被褥四角,看了眼灯笼里的灯油是否足够,这才穿了靴子轻脚走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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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丫鬟以及伙房里的下人都站在姝儿所在的客房门口。
“爷。”
孟然和几名侍卫见上官凤澜要抬脚走进屋子,下意识拦下。
“现在还不确定郡主死亡的真正原因,王爷还是莫要进去的好。”
侍卫说道。
上官凤澜语气不冷不淡,目光扫了扫所有人:
“躺在里头的,是本王的女儿。”
侍卫顿了顿,让开道,上官凤澜先进了屋,随后他们也都跟了进来。
床上的姝儿已经用白布遮盖。
上官凤澜伸手拉开白布,姝儿冰凉的小脸,惨白如雪,脸上脓疮呈结咖状态,长长的睫毛安静的垂着,淡而无色的唇微微翘着,模样像是睡着了一般。
他放下布条,手拳握得咔咔直响,眼底隐约有些灼热的泪光。
“白秋是否已在来的路上?”
上官凤澜看着姝儿问道。
恰巧此时门口有人闯了进来,正是白秋。
白秋拨开人群来到床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英挺的身躯些微颤抖,“姝儿!”
“白秋,事有蹊跷,我知道你心情沉痛,但此时我们需要你为姝儿......验尸。”
孟然目中自有不忍,但目前查明事情的真相要紧。
来到这,他先询问了这些天客栈里所有的情况。
当他们怀疑那些大臣会暗中动什么手脚时,赶到这却正好遇上出事,是否真是巧合?
白秋深深看着姝儿,低低的说道:
“孟然,让其他人都先出去吧。”
屋里的人散开,白秋拿出包裹里的银针和手帕为姝儿检验,上官凤澜和孟然一直在旁边看着,只听白秋用一种沉痛的声音缓缓说道:
“若非亲眼所见,怎能相信她真的能有如此本事可以治好瘟疫,这些患处显然已经将毒都发出了体外,有些开始结咖,这并非是病入膏肓的情形,而是有转好的迹象,但不排除还在危险期,只是,姝儿指甲里有异样的紫色,这......”
“可查出什么?”
“这有可能是中毒的迹象。”
“你肯定?”
白秋拿出银针,“等我试试,看是否能查出毒物来。”
又过了一会,白秋拧起了眉头,咬咬牙:
“没有查出。”
“那这么说,小郡主还是死于瘟疫?”
孟然觉得十分遗憾。
白秋摇头说:
“不能十分确定究竟是否有人动手脚,姝儿人太小,本就患有瘟疫在身,或许没能查出也是有的。”
“那依王妃的治疗,这瘟疫是否真能有救?”
“我毕竟没试过,不敢妄下断论,但姝儿身上的瘟疫的确是有好转的。”
上官凤澜听了白秋的话,目光里渐渐的有冷色泛起,
“孟然,将客栈所有人集合,这几天每一个细节都不能放过,依次盘问!”
孟然听在心里。
此时,客栈外传来吵闹声,房门立时有侍卫来回报:
“启禀王爷,大量的难民涌来白马镇将客栈围堵,听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