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自己那把不受控制的剑,彦颐夏眉心蹙了起来,神色凝重。
忽然他似有所觉,猛一回头,却见身后只有一众满眼崇拜的村民,和一个拉着他袖子,正努力伸头看热闹的小团子。
……没有任何异常,更没有突然冒出来作威作福的大妖。
看来刚才出手的东西,只是阻止他伤害山里的妖怪,暂时没有害人的意思。
彦颐夏略微松了一口气,不知何时,他手心已经出了一把汗。
他抬手朝远处一招,佩剑远远飞来,噌一声归剑入鞘。
蘑菇精溜的很快,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彻底不见了踪影。
若非要顺着气息追查,也不是找不到它的踪迹,但到时候面对的,很可能就不是一个连他一剑都挡不住的小妖怪了。
彦颐夏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转头跟村民们道别。
带着白零往凌玄宗的方向走了一段后,他忽然停了下来,蹲下身平视着白零,认真的问她,“你是不是惹到了山里的妖怪?”
白零“嗯?”了一声,满脸迷茫,简直把“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这句话写在了脸上。
彦颐夏顿了顿,只好补充,“比如……踩到了野蘑菇之类的东西?”
刚刚那个能化形成车夫的蘑菇精,跟最早给他师弟包扎的那个,显然不是同一个。
先前小蘑菇把她拐走,还能解释为是小妖怪玩心重。
但现在,他已经把人带出了这么远,另一只蘑菇精却还要不辞劳苦的追上来,就显然不能只用一句“偶然”来概括了。
白零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样子,决定闭紧嘴什么都不说:对面的人类已经是个成熟的修士了,应该学会自己脑补前因后果了。
果然,见她不回答,彦颐夏也没再多问。
他只是叹了口气,用同情又担忧的眼神看了白零一会儿,试探着问,“你若实在想不起来家在哪,要不要先跟我回宗门?”
——不知为何,山里的一窝蘑菇,都盯上眼前这孩子了。
照这架势,就算把她送回家,她也还会再被拐上山来,而到时候……就未必有人能即使找到她了。
植物化形的妖怪,其实不太喜欢到处乱跑。
但或许是因为之前的几百几千年一直窝在山里,白零有点无聊过头了,彦颐夏这么一说,她居然有点意动。
白零啃着指头笑了笑,好像很期待,“进了宗门,我是不是也能成仙?”
彦颐夏怔了一下,他刚才的意思,只是让她去宗门里躲一躲,没有说收她为弟子。
但对上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他没忍心打破对方的幻想,也跟着笑,“或许吧。”
……
从山门口回到凌玄宗时,已经快晚上了。
彦颐夏远远看着山上的炊烟,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问趴在他背上的白零,“肚子饿了吗?”
白零原本都快睡着了,一听到这话,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她果断摇头,“不饿。”
片刻后,忽然想起人类小孩好像挺怕饿的,于是艰难改口,“有点饿,不过我……吃点水果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