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合计一下,夜间士兵减少,只是巡逻之人。
白天怕是又要来一出哄抢的闹剧,易安、程新陌同大家一路走,直至出城。
若是遇见突发情况,便引开巡逻之人,或是做人质。
商议合计好后,易安看了眼冯熙远,“你就不必再掺和进来了。我带着出去就是。”
冯熙远明白易安的意思,若是被发现,易安好歹是林府的独子,这事又是出自林帅手笔,自然压的下去。
若是逮到他,林帅的兵,又不认得乱枪打死的可能都有。
冯熙远:“这等危险之事,我叫你去做,我却视若无睹?”
“各司其职。”易安没再说什么,再核对一遍路线。
转头又补充道,“映叶交给你,送回家。”
程新陌一听,急了,“我也要去!”
毕竟若是真的谁的枪不走眼,自己挡上一枪,大不了回现代。
易安可就没准真撂这边了。
易安看着程新陌一字一句道:“相信我!不会出事的!樱春、樱秋还等着呢!我们不见了准是已经发现了。”
程新陌长出一口气,“我知道了。”
手上力气紧了两分,才松了手。
一行人离去后,程新陌问冯熙远:“张大哥呢?”
“他不同!他段家的人!”
程新陌一惊,冯熙远又接道:“我哥也是!”
火光摇曳,映在冯熙远的眼里,脸上,一时让人分不清冯熙远复杂的神情到底意有所指。
程新陌:“报社、诗社,主要是杀刚才坐在墙角的那两人?”
冯熙远愣了一下,点点头。
程新陌没再问什么,心中大致也一知半解,冯熙远求助于他们二人,一般是易安的少帅身份,而另一半则是冯家也牵涉其中,没准谋划这次计划的就有冯熙诚的事。
程新陌总觉得这次林父会大发雷霆,而林府将被彻底卷进旋涡之中,“我要回去了。”
冯熙远迟疑一下,护着程新陌离了冯府,到了林府的偏门,“很多时候,身不由己。”
程新陌停下合门的手,“若往后林府遭难,还望冯少爷如今天一般施以援手。”
林府忙活这一阵子,火早都熄灭了,程新陌跑到柴房。
才临近门口便听到柴房的院中火光通亮,惨叫声一声大过一声,不由得心揪紧几分,加快步子。
樱春、樱秋被压在两条长板凳上,挨着杖刑。
林管事坐在一张凳子上,狠着神色,“少帅、少夫人,去哪了?早知道就留不得你们这两条贱命!”
“我在这!”程新陌推开施刑的两人,“住手!跟她俩无关!”
林管事起身俯了俯身,“少夫人,这俩丫头坏了规矩,罚是免不了的。继续。”
“住手!还问林管事是坏了什么规矩!”程新陌护着,施刑的人也不好下手,只好为难的立在一旁。
“不顾主子生死,胡说八道,管不住自己的嘴!”林管事是奉命办事,又是林府的旧人,丝毫都没把程新陌放到眼里。
程新陌又道:“谁听见了!”
林管事:“那还问少夫人同少帅去了哪里?”
程新陌本就一晚上脑袋满是事,被这几个来回弄得一时语噎,但身形就是不动,护着两个丫头,同林管事僵持。
“你们都是瞎了不成!还不拉开少夫人,伤着少夫人你们担待的起?”
林管事这么一吼,几个丫头硬是拖开了程新陌拉在一旁。
林管事接着道:“主子做错事,手下伺候的不规劝,也是要受罚的!可知道了?”
满院的杂役、丫头皆都应声道。
木头板子一下一下打在樱春、樱秋身上,殷红的血迹渗出薄薄的单衣,分外刺目。
程新陌被几个丫头死死钳住,只能冲着林管事干吼:“我说别打了!都出血了!就算罚也罚够了吧!”
林管事却丝毫未动容,“一人五十,一下都不能少!”
“你有没有人性啊!又不关她们的事!”程新陌第一次觉着这个世道恐怖的几近疯狂,一股深深的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代自己受过。
林管事再一句话未回,满院的人都无动于衷的看着樱秋、樱春在院中杖责。
一扎宽的实木带着倒刺,一下一下扎进去又抽出来,程新陌奋力挣脱,也未离开原地半分,肩膀被钳的生疼,眼睁睁的看着樱春、樱秋从痛的大叫,到没了声音。
一种强烈到逼上嗓子尖的恐惧感,吓到程新陌不自主的浑身颤抖,发出的声音都带着颤音,“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我错了。林管事,她们就算有错,也罪不至死啊!”
忽的门外探出一士兵的脑袋,道:“林帅要少夫人过去问话。”
林管事点点头,那几个丫头这才松开程新陌的肩膀。
程新陌一时间没站稳,又往樱秋、樱春的方向跑了两步,腿一软,便趴在俩人身前,“醒醒,醒醒。”
眼泪不受控制的往外流,头皮一抽一抽的发麻,程新陌抬手,有些颤抖的拍着俩人的脸颊,“我现在去给你俩求情,再忍忍,千万别睡啊。”
说完,程新陌强打着不住颤抖的双腿,催着士兵再快些。
到了林府的祠堂,易安已经跪在地上,士兵带到后,就自觉的退出去,守在门外。
程新陌平复了下心情,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奈何手上沾这地上的灰土,又蹭着樱秋,樱春的血迹,越擦越狼狈。
林母见到程新陌先是一惊,神色紧张起来,“映叶过来,这是哪受伤了?”
易安闻言转头看到满身满脸血污的程新陌,也是一愣。
程新陌摇摇头,快步上前,“扑通”一声便跪在林父林母之前,“还请爸妈饶过樱秋、樱春。不关她们的事!”
“往日你俩的所作所为,我何曾说过一句?这事也要插手!”林父并未理会程新陌的求情,继续厉声斥责二人。
林父见易安一言不发,也不认错,气得背过身,又道:“你们非气死我不可!”
易安:“发动兵变的目的只是让那位留在京城,不必南下和谈,肆意屠杀诗社、报社只是因为写了几篇并无过错的文章。抢劫商铺,屠杀百姓,同侵略者又有何区别!我不知道我错在哪里!”
“你!妇人之仁!”林父指着易安吼道。
易安冷笑道:“是为求自保权势财力,还是妇人之仁,你心里比我清楚!”
林父怎的也没想到易安冒出这么一句话来,一怒之下掏出腰间的配枪,指着易安的脑袋:“混账东西!”
易安也毫无畏惧之色,直勾勾的盯着林父。
林母吓的赶紧拦在易安前面,“都不能好好说话!瑾瑜,认个错有那么难吗!”
程新陌也吓的起身阻拦,还未起身,眼前便是一阵发黑,一头栽到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