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公站起身端着空茶杯走到六汪泉眼中一处弯腰打了一满茶杯的滚烫泉水闭着眼睛一口饮尽，一脸的享受表情。
“那个男人也有了杀心！”寿公转过身对大汗淋漓的秦早朝说道。
“其实人与妖都一样，妖会吃妖，人可是也会吃人的!”
寿公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微笑着对秦早朝继续说:“此处我最懂！”说完之后他朝那汪泉眼里扔了个东西，滚烫泉水涌回泉眼消失不见。
秦早朝面前的茶杯里，女子茫然的出现在了龟背山山脚左右张望了一下后捂着胸口泪流满面的蹒跚而去。
寿公绕着秦早朝转着圈逐一看了一遍剩下的五汪泉眼，走回自己的石凳前指着其中一汪说道：“再来看看这个！”
“这是对父子，男的倒是有些商家头脑，只不过一心憧憬着想要成为那种读出五湖四海的读书人，去过几次碑林，你看不还是这个样子”寿公指着秦早朝杯子里的一名肚大腰圆的肥胖中年人说道。
无望读出名堂的中年人，还是有些其他小机遇，用了些肮脏下卑的小手段积攒下了颇为可观的家产，但心里藏起来的种子还在，于是他希望自己的儿子能成为一个堂堂正正的读书人。
自己儿子也是颇为争气，自己读了二十多年的书，这小子只用了些许时光就读的能倒背如流，请来的先生无不都对他赞不绝口，说是不遑多让那些大氏族里的读书种子。
中男人偶尔会惆怅一下，但总还是以自己儿子为傲的，不愿让他接触到自己肮脏下卑的生意路子，看到那些浮世的蝇营狗苟。让他只要读书就行了。
少年果然不负父望，只读书也只会读书，到了如今束发的年纪甚至是不能自己穿衣吃饭都要家里的丫鬟仆役伺候着，出门遇到了想买的东西也只是抬手指去就有人买回来。
少年是傻子么？不是，能读这么多书还能倒背如流的人怎么会是傻子，只不过他觉得本该如此，自己生下来就是被人伺候的命，自己只要能好好读书就行了。
今年的四月五日，少年主动要和父亲一起来龟背山脚祭祖，往年中年人曾提过带少年一起，但少年总是说想在家读书而拒绝了，中年人当然是高兴地应允了。
寿公坐在石凳上轻点桌面，秦早朝杯中的画面停止。
“这次我只与一人说话如何？”
秦早朝低头看着杯中，寿公轻笑一声再敲桌面。
中年人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对四处观望寻找出路的少年说道：“文儿，四面是封死了么？”
少年看向自己父亲凝重的点了点头望向头顶说道：“父亲，我们是从上面掉下来的对吧？”
中年人仰躺在地看向上方依旧是封死的墙面。
“我们是怎么掉进来的？”少年喃喃自语的问道。
“文儿，你有没有听到有人说话么？”中年人突然惊坐起身四处张望。
少年摇了摇头走到中年人身边扶着他的胳膊想要将他扶起来。
“他说我们俩只有一人能活！”
少年一愣若有所思的说道：“父亲你不能再暴饮暴食了！”
中年人甩了甩脑袋问道：“文儿，你刚才的意思是不是能从上面出去？”
少年没有说话只是再次看向头顶。
“你与你儿子两人，只有一人能活，你若再将我的话告诉他，我现在就杀了你们两个，不信没关系，看着你左侧的石壁！”
中年人瞪大眼睛看向左边，石壁从中心处碎裂坍塌，显现出一片鲜血淋漓的壁画。
石壁倒塌时中年人还是惊恐的侧着身子躲向另一边但是在显现出壁画的那一刻他的眼神开始有些阴郁。
壁画上显现的是一个长相与少年有七八分相像的男子举着刀砍向一人。
少年难以置信的看着中年人颤声喊道：“父亲你杀过人？”
中年人扶着身后的墙站起身说道：“他贪了一批货，不是我要杀他，是他不死我不好交代”
两人之间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中年人站起身走到壁画前弯腰捡起一块较大的石头开始砸着鲜血淋漓的壁画。
“文儿，这里的石墙塌了，既然能在此安置壁画其后肯定有出路！”中年人边砸边转过头对少年说道。
中年人手里的石块碎裂成粉落在地上，可壁画上却是没有一丝痕迹，就连壁画上的画影都没有丝毫损伤。
中年人有许多年没有这么剧烈的动过了，呼吸如风箱拉动的声音剧烈喘息跪坐在地瞪着眼睛愤怒的朝画壁咆哮：“我是有钱，我给你钱，山上的神仙钱我也有，都给你放我和文儿出去！”
轰，石壁坍塌后显露出来的壁画再次坍塌，这次显露出的是一张****的壁画。
这次轮到中年人难以置信的望向少年。
第二张壁画上的男子正是中年人身后的少年，而女子中年人也是熟悉的不能在熟悉了，甚至是女子左肩背出的那颗痣中年人都熟悉无比。
少年瘫坐在地结结巴巴的说道：“父亲，你听我解释，是，是白姨娘引诱我的！”
第二章壁画缓缓朝两人方向移动，经过之前坍塌的碎石时偷偷湮灭成粉。
“不应该这样的!不应该这样的！”中年人有些痴傻的碎碎念道。
少年看到石壁即将碾过中年人大声喊道：“父亲，快跑！”
中年人呆愣愣的回头看了一眼手脚并用的爬向少年所在的另一面，但壁画没有停止的迹象，马上就会在不久之后碾过挤碎两人。
“文儿，为父是不是让你很失望？”中年男子凄然的问道，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淋着鲜血的小刀。
少年惊恐的摸着墙壁向另一边挪着步子声音颤抖的说：“父亲，我，我错了！”
“文儿，他说了只有一人能活，我现在不能不信他！”
“不，不要！”
中年人手中的小刀高高举起，少年浑身颤抖声泪俱下。
秦早朝也随着少年的颤抖轻轻的颤栗着。
他看到，中年人流着泪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对少年说了一句话之后，高举的小刀就捅向自己的胸口。
“嘚！”
小刀悬在了半空中，中年人静止不动，少年看了一眼一旁已经快要碾过来的壁画，双手按着中年人握着小刀的手捅进了自己父亲的胸口。
“人心啊，真是太可怕了，秦早朝你说是不是？”寿公又扔出了一个东西。
围绕着石桌周围只剩四汪静止不动的泉眼。
“文儿，你出去之后要好好读书啊！”
秦早朝拍桌而起要去拔桌子上的蜉蝣剑，但是剑却重如泰山纹丝不动，他拔不出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