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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奇货可居

萧咎跟了我们一路,我拒绝了他提出的要求,继续呆在夷玄公子的车队里,这是我目前唯一的避风港。不过,萧咎却突然变得安静了,不再劝我跟他回去。到了一个距离天朝只有几十公里的小镇时,车队找了一家客栈停下来开始休整。行了一个月,人困马乏。无衣的身体已经好了,只是她变得沉默了,不再是当初那个对我恶语相信的年轻女子,似乎看透了世间的一切。

“无衣,我们下车了。”她只是冲我点了点头,我扶着她下车,车下面有老妪接应着。下车的时候我看见茹姬和夷玄公子一起下了马车,茹姬面若桃花,含羞带怯,真是我见犹怜啊。她爱夷玄公子,这些日子应该是侍君左右吧,这样的日子或许是她喜欢的,我正准备移开视线的时候,一道目光射了过来,我顺着目光看过去,是夷玄公子,他的眼神波澜不惊,不悲不喜,让人看不出情绪。

无衣踉跄了一下,我收回了视线,搀扶着无衣进了客栈,我和无衣住在一间房里面。突然想起来,似乎没有看到萧咎的身影,他离开了吗?放弃了吗?希望如此。

“无衣,早些休息吧!”沐浴完之后,我和无衣安静的躺在床上,我没有吹灯,一直看着灯火在那里闪烁。

“静女,我好惶恐。”黑夜里,无衣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

“勿怕。”我紧紧地捏着无衣的手,她的手却变得冰凉。

“静女,夷玄公子会把你赠给天子吗?”

“是!”

“那你为何不逃?”

“时机不到。”

“可是我们马上就要入城了?”

“无衣,我不想再连累你了。”我侧过身子看着无衣的眼睛,眼神坚定。

“我无妨的。”无衣的声音弱弱的,我知道,萧咎伤了她的心,让她心如死灰。

“无衣,不要气馁,相信我,你会遇到一个好男子的。”

“会吗?”

“会的。”

“静女,当初我误会你了。”无衣的声音充满了愧疚:“我以为因为你,萧郎就离开了我,原来他接近你也只是准备把你进献给公主,这样就能够得到公主的赏识,没想到他竟然杀害了你的家人。”

我的心漏跳了一下,我醒来见到的那些尸体是我这个身体的亲人,全部被杀了。我半眯着双眼,萧咎,走着瞧。

“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萧咎不值得你为他心力憔悴,我们的日子还长。”我声音平淡,可是透着冷冷的杀气。

“可是,不久你即将进宫,我们也要分离。”无衣的声音变得黯淡。

“我不会进宫的。”

我和无衣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天亮的时候听到了楼下的嘈杂声。

“静女!”公子有请。

“知晓了!进来吧。”老妪端着清水轻轻地走了进来,我皱了下眉头,翻了个身,无衣睡得正熟,估计是累坏了。我轻手轻脚的起床了,简单的梳洗了一下。

我沿着楼梯下楼,客厅正中央的桌子上坐着两个人,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男人是夷玄公子,女的是好久不见的平殊公主。

走到他们的面前,我盈盈一福:“见过公子,见过公主。”

“免礼。”平殊公主率先开口,笑盈盈的看着我,可是这个笑容有点冷,让我不自觉地后背发凉。

我退到了一边,低下头,保持沉默。

“夷玄公子,静女我就带回去了,公子的事我定当放在心上。”平殊公主的心情貌似很好,听到此话我的心颤抖了一下,原来夷玄公子真的护不了我,不过貌似夷玄公子拿我做了什么交易,难怪这一路他没有嫌我麻烦,赶我离开,也没有和萧咎他们发生大的冲突。

“有劳公主了。”夷玄公子谦逊的看着平殊公主。

我含笑的抬起头,笑的十分灿烂,面若桃花的看着夷玄公子:“夷玄公子,好一出奇货可居,不错,不错,我倒小看了自己了。”

我看到夷玄公子的脸部变得僵硬,平殊公主皱了下眉头,显然不高兴。

“休要无礼!”不远处的总管突然喝声,夷玄公子摆了摆手,总管噤声了。

“夷玄公子,今日之事多谢了,他日我们再聚,我先行一步。”平殊公主起身离开。

“公主慢走。”夷玄公主起身相送,显得格外恭敬。

“萧咎,放过无衣。”公主已经走出一段距离,我喊住走在后面的萧咎。

“她已无用。”

“恩。”我点了下头。“我需收拾些细软。”

萧咎沉思了一下:“恩,好,我随你去。”

萧咎陪我上楼的时候,孙兴正好下楼,我们擦肩而过。他的眼神中含有抱歉,我冲他点点头,然后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笑容,他的眼神突然变得黯淡。

进了房门,萧咎止步在门外,但是门打开着,可以看到房间的一切。

“无衣。”我轻轻地叫醒了还在沉睡的无衣。

“静女?什么时辰了。”无衣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神态十分可爱。

“无衣,听我说,我马上就要走了,平殊公主来了。桌子上有些细软,你收拾好,然后尽快离开此处。他们不会为难你的,听明白没?”我在无衣的耳边轻声叮嘱。

“你要走了?”无衣紧紧地抓住我的衣袖,惺忪的神态一扫而光。

“恩,不得不走,你一定要按我说的做。尽快离开,越快越好。”

“静女!”萧咎的声音已经不耐烦了,无衣转过头看了一眼萧咎,我背对着萧咎看不到他的神态。

“我走了!”我转身离开,路过桌子的时候,抓了一个发簪放入了袖中,转身替无衣关好了房门,看见了她眼中的不舍,我冲她笑了笑,她的眼泪却掉了下来。我决绝的转身离开。

我随平殊公主他们进了城,整个城里热闹非凡,人声鼎沸,因为是天子的寿辰,大家格外的开心,似乎是过年一样。城中的人群也十分多,有各种打扮得商人和名士侠客,整个天朝开始沸腾了。我兴致勃勃的观赏者古代的京城,真是让人惊喜啊。

我们下榻了越国的驿馆,一个人呆在房间里,靠着窗棂望着窗外硕果累累的桃树露出了笑容,有暖风拂面,我想起了姐姐,那个被我害死的姐姐。其实,从小到大姐姐很疼我,什么都让给我,即使后来发现我喜欢上了姐夫,她也没有责怪我,可是我却变本加厉,设计了姐夫,让姐姐看见我和姐夫躺在床上,姐姐受不了,出门被车撞死了,姐夫拿起枪对着我,枪口的黑洞吞噬着我的生命,我来到了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的地方,继续着另外一个人的人生,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孑然一身,承受着陌生世界的孤独。

几个歌姬兴冲冲的来到院子里,我看见她们花红柳绿,好不热闹。

“你看到夷玄公子没?”

“看到了,在城外的一个小镇上。”

“真是风华绝代啊,让周围的人都看痴了。”

“哎,真是可惜,我就晚了一步就错过了。”

“夷玄公子还未娶妻吧?”

“恩,不知哪家的贵女有此福气。”

“其实,如果能做夷玄公子的妾我也知足了?

“你犯痴了吧?即使是做妾也轮不到我们,只看我们的身份就知道了。”

“哎,是啊是啊,我犯痴了。”

一行人议论纷纷,夷玄?哼!我闭着眼睛享受着暖风,日子要怎么继续?

“女郎,公主有请。”门外立着一个婢女,说话小心谨慎,是怕我跑了会给她们带来灾难吗?我嘲讽地一笑。

起身拂了拂衣袖,然后随着婢女来到前殿。公主坐在主位,低头看着几上的书简,右边下首坐着一个中年男子,40来岁的样子,眉目倒是十分慈祥,依稀可以看出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俊朗的男子,可是他的眼睛却透漏着阴狠,破坏了整体的好感。

“见过公主。”我站在门口盈盈一福。

“你倒是厉害。”公主的话让我心尖一颤,不知道如何作答,只能保持沉默。

“罢了罢了。”公主无力的挥了挥手,我退到一边,垂着手,低着头。

“这是公主所说的静女?”中年男子笑着问公主,言谈之间十分轻松,没有顾忌,似乎和公主很有些交情。

“恩,静女,上前来。”公主的眉间隐隐有了疲惫之色。

我迈着碎步靠近主位,站定在客厅之中。

“抬起头来。”中年男子发话了。

我抬起头与他直视,他面带赞赏之色,直点头:“确有闭月羞花之姿。”

我皱了下眉头,其实一直到现在我都没有看清楚自己到底长得怎么样,实在是不明白他们的赞美。

“谢大夫,你看。”公主看着中年男子,似乎在打什么哑谜。

那谢大夫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不放心。

“无妨。”公主会意,然后揉了揉疲惫的额头。

“越侯大势已去,只要周天子同意,文昌公子定然。。。”谢大夫话并没有说完,但是那神情公主已经了然。

“那有劳大夫了。”公主从主位上站了起来,对着谢大夫盈盈一福,那大夫却坐在榻上,深深受了这一礼。

“静女,明日宫中天子宴请各国使臣,你多加准备。”公主复又坐下。

“诺。”我刚准备退下,外面传来通报声。“谢三少到!”通报的声音刚落下,就见一个身影从我身边擦过,我低着头退下了。

“见过公主。”声音温润如玉,在这燥热的夏季竟然让人感到了一丝清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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