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正躺在床上佯装熟睡的江馥儿爬了起来,披上了雪白的貂裘出了门。
走之前先去看了一眼张羡初的卧房,张羡初的卧房里还点着蜡,赵狗蛋正趴在地上熟睡,而张羡初则在翻看着江馥儿为他准备的经书。
江馥儿孤身一人偷偷地来到了西边的小树林里,她很快的走着,忽然撞上了一个高大而冰凉的脊背。
“什么人?”那人回过头来,江馥儿看到了恩平郡王的脸。
再一看,恩平郡王的身边,居然是普安郡王的养母张婉仪,而且她的腰还被恩平郡王紧紧地搂着。
注意到了江馥儿的目光,恩平郡王立马撒开了手。
一股恶心的感觉涌上心头,江馥儿掏出绣着粉红色桃花的手帕,桃花绣在那上面栩栩如生,想必一定是一个刺绣技术很好的人绣出来的。
江馥儿用力地擦了擦自己的胸口,然后将手怕扔在了地上,并且踩了两脚。
“腌臜货色,真是脏了本郡主的眼。”
江馥儿转头便走,结果被追上来的恩平郡王拦住了,恩平郡王用力地握着江馥儿的手腕。
“江馥儿,见到本王不行礼也就罢了,你还冲撞了本王,你说,该如何赔偿本王啊?”
江馥儿笑着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反手就给了恩平郡王一巴掌说道:“这个赔偿够吗?”
恩平郡王顿时就变了脸色,想要扇回去,手刚举到一半就被江馥儿抓住了。
“江馥儿,你最好不要得罪本王,如果你现在脱下衣服跪下来求求本王,本王便不去父皇那里举报你,不然你一定会死得很惨。”
江馥儿轻蔑地看着恩平郡王,将他的手甩开,“哼”了一声说道:“举报?举报本郡主何时打了你一巴掌?是在你大晚上的与他的妃子私会的时候,还是逼迫本郡主脱下衣服跪下求你的时候?”
恩平郡王被江馥儿的言语气到嘴都在发抖,他恶狠狠地指着江馥儿的鼻子骂道:“你这个给脸不要脸的贱人!你最好不要后悔,否则本王一定要你付出代价!”
江馥儿笑了,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转身便离开了。
恩平郡王回到了方才和张婉仪私会的地方,张婉仪正坐在石凳上等着他。
他坐到了张婉仪的身边,再一次搂住了张婉仪,张婉仪睁着无辜的双眼望着恩平郡王,恩平郡王笑眯眯地看着张婉仪的领口。
张婉仪娇羞地低下了头,一下子就被扑在了地上。
此时江馥儿已经从西边的墙洞中钻了出来,江馥儿拍了拍身上的灰朝着东边去了。
第二日一早,江馥儿笑着进入到了张羡初的卧房里。
江馥儿坐在床边弯下腰来凝视着张羡初,张羡初的眼睛下方有一点点黑眼圈,一定是昨晚读书又读到半夜了。
她看了一会儿张羡初,小心地抓住了张羡初的手,将他的手轻轻牵起,仔细地打量起来。
他的手指细细的长长的,手背有一些小伤口,手心有因为经常劳作而生的茧。
她挨个地吻在他手上的每一个小口子上,吻在他手心的茧上。
张羡初发出了一阵呢喃,伸了个懒腰。
“小白怎么醒的这么早?”
张羡初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坐了起来,似乎对于江馥儿经常性地在他睡觉时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情况已经习以为常。
“昨夜淑媚忘记给我关好门,漏了些寒风进来,所以睡得不太安稳。”
看着江馥儿红扑扑的脸蛋,张羡初伸出双手捧住了江馥儿的脸,他的手是热乎乎的,但江馥儿的脸却是凉冰冰的。
“小白难受吗?”
江馥儿摇了摇头,张羡初用额头抵住了江馥儿的额头,她的额头有些发烫,张羡初皱了皱眉头。
“小白,是不是又蹬被子了?”张羡初认真地捧着江馥儿红红的小脸蛋。
“没有呀。”江馥儿对着张羡初眨巴眨巴眼睛,长长的睫毛弯弯的,一根一根地勾引着张羡初的魂。
“小白自己照顾不好自己,初初要不要留下来照顾我呀?”
看着江馥儿无辜的眼神,张羡初全身像是过电了一般,她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让他无法拒绝。
“好。”张羡初捏了捏江馥儿的小脸蛋,然后放开了她,从被子里爬了起来。
忽然发现,他昨夜没有合衣就歇下了,可是早晨起来,身上的衣裳却不见了。
张羡初有些不好意思,刚站起来就又钻回了被窝里,江馥儿看着他害羞的样子“嘿嘿”地笑了。
“初初一直都穿着那件蓝布衣,破掉了好多洞,上面有好多补丁,到了冬天,你还只披着那件雨天你才会披着的蓑衣,难道初初不会觉得冷吗?”
江馥儿说着,眼泪不自觉的就掉了下来,一想到张羡初这么多年来日日都要忍受这样的苦楚,她心里就很难受。
张羡初拍了拍她的背,说道:“冷,但是在遇到你之前,我还不曾知晓到底什么是冷,我每日都沉浸在书卷里,丝毫感知不到冷暖。”
江馥儿抬起头看着张羡初,张羡初伸出手来为她拭了拭泪。
“但在遇到小白之后,我发现,原来和你待在一起的时候是这么温暖,但离开了你,我再一次被丢进冷风里,那时,我便知道了什么是冷。”
江馥儿听着听着便破涕为笑了,她开心地搂住了张羡初的一条胳膊说道:“初初是不是偷吃了细叶飞扬草的蜜了,嘴好生的甜呢。”
江馥儿将一边凳子上为张羡初准备的衣裳拿了出来,这件衣裳比起张羡初新元时的那身新衣裳还要精致华丽。
是暗暗的灰色,和张羡初身上沉稳的气质很符合。
“我的那件衣裳呢?”
“初初,这么冷的天儿,你就别穿那件了,我帮你收起来了,你就当个纪念吧,日后你若是再穿,我就又要哭了……”
张羡初忙应好,他还是头一回见到姑娘哭鼻子呢,他也不希望江馥儿不开心,所以接过了衣裳穿了起来。
穿好之后,之前的那个穷书生模样消失的无影无踪,站在眼前的仿佛一个仙人。
赵狗蛋依然闷闷不乐地趴在地上看着张羡初,它很有可能真的要被这个大傻子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