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火尘和赵伯琮来到了宫中的一处别苑,这里是赵伯琮的养母张婉仪的住处。
进到殿内,便见到一位打扮成熟衣着华丽额贴花钿的女人卧在软榻上。
她见到赵伯琮进来,激动地从软榻上爬了起来。
“昚儿,你来了,快坐快坐。”
张婉仪朝赵伯琮身后瞄了一眼,秋火尘从赵伯琮的身后探出头来,张婉仪连忙亲切地拉起了秋火尘的手。
“哎呀,多日不见,穆儿已是这般面貌了!”张婉仪温柔地看着秋火尘的脸,不时地伸上手去摸一摸。
秋火尘有些不自在,这时,赵伯琮拉过了秋火尘说道:“娘娘,天怪冷的,我们进去说吧。”
听赵伯琮发话,张婉仪连连答应:“好,娘就是觉得,穆儿姑娘生得可真好看。”
“娘娘谬赞。”秋火尘假装整理发鬓不自在地抽出了被张婉仪紧紧挽着的手臂。
听着和自己年纪差不了多少的女人自称“娘”,赵伯琮的心里总觉得不太舒服。
他刚入宫时,是皇后娘娘一直细心照料着的,不过与他一同生活的还有赵伯玖,虽然都是孩子,但最后的目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一山不容二虎,过了没几年他就由选秀入宫的张才人,也就是现在的张婉仪照顾了。
张婉仪至多也不过比他早出生了五年而已,他却要将这样的一个女人当做自己的母亲,总觉得有些不妥。
赵伯琮秋火尘和张婉仪三人坐在檀香木椅上,张婉仪还特地命人取来了软垫,铺在秋火尘和赵伯琮的椅子上。
一个丫鬟端进来了一盘糕点,糕点小巧精致,橘黄色的外皮一瓣一瓣的挨着最里面的冰酪馅料。
冰酪已经化的差不多了,但如果现在能够蘸一蘸,放进嘴里,冰凉的感觉一定十分可口。
张婉仪用小碟子端起一只糕点,她用手剥下来外面的一层酥脆的面饼,中间的冰酪便从缺口处流了下来,酥脆的面饼蘸在美味的流心上,轻轻一咬,柑橘的清香在口中四散开来。
“昚儿,你快尝尝,这是娘……”张婉仪注意到了赵伯琮不悦的目光,顿了顿说道,“本宫亲手做的冰酪,快尝尝。”
赵伯琮和秋火尘各端起了一碟冰酪,照着张婉仪的吃法,细细地品味了冰酪的美味。
“昚儿,怎么样?”张婉仪满脸期待地看着赵伯琮,她的这份类似于母爱的感情,在秋火尘的眼里,逐渐的变了味。
这时她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为什么赵伯玖住在皇宫里,可赵伯琮……
他为什么住在宫外呢……
“味道还不错。”赵伯琮看着秋火尘走神时呆呆的模样,露出了一个宠溺的微笑。
这抹微笑迅速地被张婉仪捕捉住了,张婉仪放下碟子,面容略显羞涩地看着赵伯琮的脸。
这个少年的模样居然是这般的美好,他的脸就像他的心一样,纯洁无瑕,而她的爱,就像火一样热烈。
她努力地告诉自己,这是母爱,这是母爱。
赵伯琮吃完后放下了碟子,握住了身边秋火尘的手对张婉仪说道:“天色不早了,本王的夫人有些乏了,现在已经看过娘娘了,本王就先告退了。”
赵伯琮刚起身张婉仪便抓住了他的手腕,赵伯琮惊愕地回头看着张婉仪。
“昚儿,你再多陪本宫一会儿好不好?本宫孤单一人在宫里待了许久,将你照顾到现在,你离宫不过一年,可本宫对昚儿甚是思念,你……陪陪我好吗?”
张婉仪的语气接近恳求,秋火尘听着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自在,怎么说张婉仪也是郡王的养母,游子离家多日,母亲思念之情溢于言表,的确得给他们母子一些空间。
赵伯琮的另一只手还紧紧地握着秋火尘。
只要穆儿撒两句娇他就可以马上和穆儿离开这里了……
就在赵伯琮为难之时,秋火尘突然抽出了她的手,赵伯琮再次惊愕。
“郡王,娘娘也是念子心切,毕竟养育你多年,你陪陪娘娘也好,娘娘,穆儿先行告退。”
秋火尘完全没有给赵伯琮说话的机会,快速地跑了出去。
秋火尘自由自在地在皇宫里游荡着,心里还在窃喜自己刚才的表现,促成了他们母子二人的团聚,郡王一定很感谢她的吧!
此时天色还不是很暗,秋火尘走进了后花园,发现有一处空旷的地方有人在跳舞,只是看不清楚那人的面庞。
跳舞的女子身着红衣,翩翩的倩影轻盈的旋转,长长的袖子随着转动而在空中飘扬,她有节奏的旋转着,袖子随着旋律挥舞,即使袖子又细又长,却没有落下来过。
红衣女子的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把握节奏。
没有任何音乐的配合,也没有舞娘在身边陪衬。
树上小麻雀的叫声便是音乐,白皑皑的雪花便是陪衬。
神秘的火红色身影在雪地里荡漾着,像是一把剧烈燃烧着的火把被雪花萦绕着,就连秋火尘都看得入了迷。
这么美的身影,想必一定是一位绝色女子吧,不知是哪位妃子,这样的惹人着迷。
突然,一把油纸伞冲着秋火尘的方向袭来,秋火尘回过神来,一侧身,快速地伸手抓住了伞柄,这时她才发现,油纸伞的顶部,居然是被削尖了的竹子。
若不是秋火尘及时的躲开,这时她的脑子应该已经开了花吧。
“哪个混蛋,居然敢偷看本郡主练舞!本郡主扒了你的皮!”
只见红衣女子气冲冲地走了过来,走到了秋火尘的跟前,她才看清秋火尘的脸。
她看到秋火尘,又是一震,但很快就平静了。
“原来是郡王妃,本郡主刚才多有得罪,你别往心里去!”
红衣女子一把夺回了秋火尘手里的那把油纸伞,转身便要走。
红衣女子自称是“本郡主”,原来她不是妃子,秋火尘叫住了她:“郡主怎么伤了人就要走了?原来郡主是这样一个恃强凌弱的人。”
红衣女子转过身来,有些不耐烦地看着秋火尘说道:“你以为你算什么?不过是个郡王妃而已,本郡主可是太后一手抚养大的,你偷看本郡主跳舞本郡主都没有惩治你,你有什么资格评价本郡主?你以为,我堂堂金水郡主会怕你一个郡王妃?”
原来是金水郡主,秋火尘倒是听闻过金水郡主的大名,明明是皇室中人却不姓赵,无父无母,被太后抚养成人,并且生性刁钻,为人苛刻。
“本王妃语言不当,郡主别往心里去。”
秋火尘转身便离开了,而金水郡主还站在原地,掏出了自己随身带着的手帕擦了擦伞柄,将手怕扔在原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