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郡王府的红灯笼再次亮起,天上又窸窸窣窣地下起了小雪,在灯笼的映衬下,年的气息悄然逼近,落地的白雪也变成了温暖喜庆的红色。
可是现在,他们还无法安生的过新元。
凌晨,秋火尘起床披上了大氅,蹑手蹑脚地出了门,她饿了,想要偷偷地去厨房偷些点心吃。
她每天白天都不吃饭假装绝食,只不过是想看看赵伯琮到底对她是什么态度,不过她现在应该是知道了。
她才不会傻到真的不吃不喝呢,她先在厨房吃个够,再偷偷地从厨房里偷些点心酒水回房间,这样第二日白天她也有东西可以吃。
“我可真是个小机灵。”秋火尘边想边偷笑。
此时她已经来到了厨房,只是没想到厨房里居然会有人,不知道是什么人也在这里偷吃,此时她又不能暴露自己。
“可别吃完了呀……”秋火尘躲在柱子后面,身体紧紧地贴着冰冷的柱子,大冬天的混一口饭吃还真是不易……
过了一会儿那个人终于离开了,秋火尘才慢悠悠地从柱子后面走出来,随意走到一处桌边便掀开了上面蒙着的布。
“今日的点心还没有人动过,那我就全拿走了。”秋火尘在心里美滋滋地想着。
刚吃了两口便觉得有些不对劲,现在她只是有一些细微的感觉,但她能感觉得到她的头有些晕。
好像不是糕点有问题,她仔细地闻了闻,空气里有有一些细小的颗粒漂浮着,她就是因为吸进去了这些才会头晕的。
秋火尘感觉到身后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她屏住鼻息猛地一回头,却被人扑了一脸粉,还好刚才没有呼吸,只是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事物。
“什么人!”
突然有人手上抓着一把剑从前面冲了过来,秋火尘一转身避开了那把对着她脖颈的剑。
却不料一转身被人捂住了口鼻,她吸进去了一些粉末突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就知道你躲在这里!”那人捂着她脸的手更紧了。
她挣脱了身后的人,跑到了一栋墙面前,毫不犹豫地翻了过去。
居然还是林锦欢派来的人,难不成她们发现了她?然后今日故意在郡王府外面守株待兔?可是他们又是如何知晓她一定会半夜溜出来的……
秋火尘又翻了进去,里面还有两个武功高强的人守着她,还真是难进难退。
她朝柴房跑去,那里人最少了,她现在很怕被抓回去,也很怕身份被赵伯琮发现。
以她现在的能力,解决两个人应该还是可以的吧。
她躲在柴禾垛旁边,屏息凝神地听着渐渐靠近的脚步声,柴禾垛里传来了微弱的哭声。
秋火尘掀开几块柴火,发现里面是一位身着红色衣裳的姑娘在轻声啜泣。
感觉到月光的照射,里面的红衣女子抬起了头,脸上蹭上了一些灰,看起来邋邋遢遢的,可是却让秋火尘一阵心悸。
“你……”
看到秋火尘的脸,红衣女子推开柴禾垛就跑,柴禾垛刚好将秋火尘压住,一块柴火砸到了秋火尘的脑袋,秋火尘吃痛地捂着脑袋,头上剧烈的疼痛感加上方才吸进去的不明粉末,秋火尘晕了过去。
在完全失去意识之前,秋火尘看到那两个人朝着红衣女子远去的背影追了过去。
她穿的是喜服啊……
清晨,来取柴火准备早膳的下人发现了倒在柴火堆里的大夫人。
这一次,赵伯琮还是没有出现,连郡王都这么冷落她了,索性也就没有人再来关心她了,许多人都对秋火尘视而不见。
最后还是流溪和流水合力将秋火尘抬了回去。
因为多日没有吃过正经饭,只靠一些糕点和酒水来维持营养,又在寒冷的柴火堆里睡了一晚,还下着雪,秋火尘不但没有醒过来,而且还发起了烧。
流溪想要再去添些煤炭供给温暖,却发现竹篓里的煤炭已经所剩无几,这个月才刚过去了一半大夫人院子里的煤炭就已经快要烧没了。
流溪正在担心煤炭的事,却见流水哭唧唧地从内院门走了进来。
流溪连忙问流水:“怎么样,要到煤炭了吗?”
见流水眼中噙着泪花,竹篓又被她提在手里,看来是没要到了。
“管事的为什么不给我们煤炭?我要去找她评评理!”说罢流溪撸起袖子就要往外走。
流水赶紧拉住了流溪给她看自己那边脸上的巴掌印劝道:“流溪,你莫要再去找她理论,如今郡王冷落着夫人,下人们自然是不再巴结我们,若是今日你再去闹事,只怕下月我们的煤炭就更少了。”
流溪听了之后便更气得火冒三丈,丝毫感受不到雪天的寒冷,她心疼地摸了摸流水还印着巴掌印的脸。
“还疼吗?走,我去给你上些药。”流溪拉着流水往里走,流水摇了摇头拒绝了。
“不用了,睡一觉自然就消下去了,我们自出生以来就是夫人的贴身丫鬟,夫人平时待我们这般好,现在夫人有难了,我们一定要竭尽所能,照顾好夫人。”
“嗯。”
流溪握紧了流水的手,发觉她的手又冰又冷,便又紧了几分。
这时流水撒开了流溪的手,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布,布里面似乎还包着什么,流水将布打开,里面是一些煤炭。
“流水,你从哪里来的这些炭火?”
流水瞬间破涕为笑,她将里面的煤炭小心翼翼地包好说道:“她不是不给吗,我偷偷拿几块又如何?这本就是夫人应得的,而且这几块都是些边角的,他们也发现不了。”
“你可真聪明。”流溪对着流水笑了笑,牵着流水走进秋火尘的卧房。
流溪又往火盆里添了些炭火,流水则去取了一些热水来为秋火尘擦身子。
流水坐在床边细心地为秋火尘擦拭着手,发现秋火尘的手还是凉冰冰的,和额头相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冰窖一个油锅。
流水心疼地看着秋火尘,感受到温度的秋火尘渐渐地清醒了过来。
“流溪流水。”秋火尘微微起身靠在床沿上。
流溪这时一撅嘴,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
“夫人,那些下人都反了,今日明明他们都看见你晕倒在柴火堆里,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去扶你起来,郡王也没有来,而且我们的炭火快用完了……他们居然不给我们炭火,还好流水聪明,顺走了一些炭火回来……”
流溪边说着边止住了眼泪,她的语气又凛冽起来:“真是一群冷血之人。”
秋火尘摸了摸流溪的头安慰道:“没事,我这里还有银两呢,我们下午就去弄些炭火回来。”
说着秋火尘突然一阵猛烈的咳嗽,流水在她身后轻轻地为她拍背。
“对了夫人,我去给你端药水来。”
流溪快速地跑出了门。
过了一会儿,秋火尘看着那碗散发着药香的药水,将头偏了过去并捏住鼻子。
“夫人,快喝吧,良药苦口利于病。”流水又将碗靠近了秋火尘几分,秋火尘终于接了过来。
见秋火尘迟迟不下口,流水的脑筋转了转,突然有了主意,便对秋火尘说道:“夫人,你现在病成这副模样,一定有些小人会在背后得意,他们就盼着夫人越病越重,所以夫人,我们就是要活得让她们不如意,快喝吧!”
“此话有理。”秋火尘忍着想吐的冲动将那碗药通通灌进了肚子里,喝完之后便瘫在床上一动不动放佛泄了气。
流溪看着秋火尘一股脑将药水喝得干干净净,不禁对流水感叹了一句:“高啊!”
她张了张嘴,隐隐约约有褐色的气体从嘴中跑出来,那是飘出去的药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