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好的人,他确实没能好好珍惜。
潘父的身形一晃,眼前一黑,手中的拐杖落了地。他弯着腰,竟然就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眼泪缓缓落下,流过他纹理纵横的脸。
“悦啊……爸爸对不起你啊……你死了,爸爸也不能帮你报仇……我,我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我老命一条,用这条老命换他一条命,我觉得一点儿也不亏。但是……你舍得吗?”
“料想你也是舍不得的……”潘父抓起台子上的照片,珍爱地擦着,眼神极为柔和地看着照片上的潘悦。“你放心……爸爸一定让你如愿以偿……你不是想要跟他结婚吗?当然可以……”
他话音刚落,四周围就涌出一队人来,迅速撤了四周围的雏菊,换上了带着香气的玫瑰。一眨眼时间,这里已经由忌礼成了婚礼现场。
林惊月一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神色如常,没理会身后要来抓他的人,自顾自起身,然后狠狠一脚,将面前的花圈踹翻了。
潘父脸色一变。
四周围的人蜂拥而至,争先恐后地上前抓他。他什么也不管,见着什么就踹什么,身姿矫健地翻过好几个花丛,身后的人连他的衣角也没抓到。
林惊月径直往门口去。
大门紧锁,他正要翻墙而出,谁知最后关头,他像是受了蛊惑一般,往身后看了一眼,然后被紧紧按住。
他动不了了。
一群人将他按住,狠命地拳打脚踢。林惊月一动不动,侧身躺着,捂着脸,任由几人动手。
……
林惊月没回家。
他被打得鼻青脸肿,浑身是伤,腿重得让他走不动路。
他心里烦躁,路过酒吧,扔下车又进去喝了两杯。东倒西歪的,在酒吧睡到半夜,这才悠悠转醒。
诸事不顺。
林惊月将车扔在酒吧,自己拖着两条腿晃晃悠悠地走到了秦蕴所在的酒店房间。
秦蕴没睡,坐在落地窗前,数着天桥上飞过的如流星一般的车子,时不时灌上两瓶能将他冻得清醒的啤酒。
他刚将门打开,林惊月就腿一软,身子一歪倒在了他怀里,一股酒气扑了他一脸。
林惊月的脸交错纵横着数条清晰的伤痕,垂着眼睫,挣扎着要自己站起。试了三次,他最终认命,干脆整个人巴到了他身上。
秦蕴心底一动:“你打架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将他往里扶,将他放倒在沙发上。
林惊月呼吸的酒气不断地扑到他的脖颈上,他心底痒痒的,又不敢轻举妄动。
林惊月轻轻掀开眼皮瞧他:“……我今晚待在这里。”
接收到他的眼神,秦蕴开始结巴:“好……你,你要不要……要不要先洗澡?啊……我是说……你身上太脏了……我不是觉得你脏,我……”
越解释越乱,秦蕴干脆闭了嘴,去柜里给林惊月拿了套浴衣和一盒一次性内裤,给他放了热水,还很贴心的地试了试水温。
他出来时林惊月已经清醒了很多,捂着脸坐着,看起来有些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