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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好事近·满园春色新,一杯愁绪

东风又作无情计,艳粉娇红吹满地。碧楼帘影不遮愁,还似去年今日春。谁知错管春残事,到处登临。此时金盏直须深,看尽落花能几醉?

谁道闲情抛弃久?每到春来,惆怅还依旧。

虽说准备好了要放弃,可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想念。我知道姑姑此刻正在前堂和爹娘谈天,想是一会就会要我过去。

今日早膳后才开始绣起这副兰花,这也还是前日见院子里的兰花开了才起的性。兰花不同于梅的孤绝、菊的风霜、竹的气节,兰花内敛风华、高洁淡雅、幽香清远,不因无人而不芳……

才绣了几片叶子,采薇就在一旁直嚷:“小姐,你绣的可真像啊!简直和院子里的一模一样!”

采绿见她一直在旁边聒噪,我屋子里也没什么事情,就说:“你别扰了小姐,去前堂看看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有客人活儿总是要多一点的,也不知蕊儿她们忙不忙得过,你去帮帮吧。”

我听着采绿说也没阻止,她一直比同胞妹妹采薇要伶俐些,她这么说正合我意。虽然我神色平静,可已断了两次线。这使我更加难受,想来采绿是看出来了吧。

采薇瞪了一眼姐姐,也没听我阻止,她也只好出去了。

我抬头看见采薇那抹浅绿出了门槛,经过花径,再绕过花墙出了院门,朝前堂那边去了。花径旁的花儿都开了不少,想来园子里的花也都开的热闹了。

这花园是爹爹为我建的,开建的时候还和娘亲争执了一番,因为爹爹俸禄不多,娘亲说不能这样宠我,最后还是我和爹爹赢了。园子叫清香园,取我名字中的“青”字,园子里百花尽有:迎春花、瑞香、山茶花、白玉花、紫玉兰、蝴蝶兰、君子兰……还有牵牛花在华墙上开成一片。蝴蝶蜜蜂都会来做客,好一派热闹场景!微风以来,在屋子里都能闻到香味儿!

轻轻吐了口气,微微闭了眼,转回来,喃喃的开口道:“采绿,去把门关了吧!”

“小姐,你…”采绿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她想劝我,可看了我的神情,也就没说什么了,慢慢的去关门。

我有开口道:“没事,现在是白日里。关了门还有窗呢,能看见绣的。”

采绿见我不是很烦,语气也平静话里的意思也不是决绝,才有说道:“小姐说的也是。”又愣了半天说:“只是这园子里的春是赏不到了,还是开着吧!”

我清楚采绿是为我好,真心护我,不想让她跟着我烦,于是打趣道:“唷!这不是你想赏春了吧?!要去就去,把门帮我掩上就好了,合计我这没事儿!”

“小姐,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不跟你说了,你就会捉弄我!我就在这儿陪你绣花,哪儿也不去,饶了奴婢吧!”采绿忙不好意思的说道,说完真把头低下去认真的绣了起来。

她绣得是一个香囊,布料是我给她的,够秀两个的,她和采薇一人一个。她用锁珍绣绣得是桃花,花团成簇,相对成趣,色彩也鲜艳明亮。我更喜欢简单的平绣,虽是平常,但我认为刺绣本来就是清静心绪的事,愈简单愈好。

约么一个时辰后,采薇就笑着推门进来了,走到我跟前,从后面递出一个妆盒给我:“小姐,快看看这是什么?”

采绿在一旁说:“是沈夫人送给小姐的吧?”

“你怎么知道?”采薇吃惊道。

“这有什么难猜的,沈夫人来了,她对小姐那么好,每次来都会送礼物给小姐的。”采绿叹道。

“哦,姐姐说的对!”说完又转过声来对我说:“小姐,你快收拾一下吧!沈夫人说是要过来看看你!”

我接过盒子,打开来看,是一对金臂钏!单细,呈金黄色,只有开口略宽。取出来,戴在手上,正好配了我今日穿的半袖上襦。上襦是草萱色,配得是石榴裙,这样一来刚好相宜。

吩咐采绿把刺绣收拾起来,然后就带着采薇去前堂了。再怎么说,也该是晚辈去向长辈请安的,断没有让长辈先过来的。

采绿也懂,就道:“小姐,你先去吧,等我这儿收拾好了就过来找你吧?”

我点了点头,由采薇扶着就一路去了。

刚进前院就听见屋子里笑声一片,想是他们谈到了什么好事吧。采薇见我驻步,推了我一把,附在我耳边说:“小姐怎么了?不会是害羞了吧?”

这小妮子敢情是在取笑我,我也不理会她,提脚往前走了。

才到堂前就听到“青珞来啦,快进来!好久没见着你这个女儿了,来让姑姑看看!哟,这是更见漂亮,更见端庄清雅了!”

姑姑对我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和关切。我见姑姑着的是一身宝蓝地金银线绣整枝荷花大镶边深衣,上宽下尖形如三角,并层层相叠。双手一动,宽袍袖子随风摇摆。从围裳里伸出的长飘带环在膝上下边的燕尾加长,让人觉得富贵又大方。

我忙笑着迎了进去,边走边说:“姑姑,您这样夸我,青珞都不知到该羞到哪里去了。姑姑还是这样的年轻貌美,看来这岁月单单只绕了您啊!我可不敢说慌,看看娘亲就可见我说的是大实话!”

一屋子的人听完我说的这一长串,都捧腹大笑了起来。我过去扶了姑姑,走到座位前,待她坐下。一没留神,姑姑就把我拽了下去,直直的撞到了姑姑怀里,惊得我叫出了声,姑姑却只管哈哈大笑。娘亲见了忙叫我起身,说:“别累着你姑姑了!”

我忙转眼去看爹爹,因为我比较爱听爹爹的话。见他只是看着我们姑侄两笑,我就知道没事儿,又抬头对姑姑笑了笑,说:“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啊?大老远的就听见你们的笑声了!”

姑姑顺手扶上了我的头,紧了紧我头上那支浅蓝色飞鸟点翠簪,道:“你啊,还像个孩子。刚刚我们还说你们长大了,该谈婚论嫁了!前日里,有人来给你表哥说亲了呢!”

“那表哥怎么说?”我问道,怕他们笑话又说:“这对表哥来说倒是好事了!”说完莞尔的一笑,让人看不出半点悲来。其实我心里早已是酱儿、醋儿、茶儿搅在了一起,翻江倒海,不能自己!

“你表哥不同意,说是自己心里已经有人了。”姑姑笑着说到,语气里掩不住高兴!

听到这话,我更加难受了。我知道这人不是我,因为我们一年没见过了!越想心越痛,只觉得是有人拿了把刀生生的要把我的心割下来。但我还是要强忍着,不能流泪,哪怕一滴!

姑姑又说道:“你也该成亲了!不知道谁有那么好的福气娶到你!”

听到这里我完全不能思考了,就呆呆的愣着了。

爹爹见我不说话,问道:“珞儿不是被吓到了吧?没关系,过两年再说。爹爹还想有你陪着。”

娘亲总怕爹爹把我惯坏了,又反对道:“你别总是这么由着她,快把她宠上天了!”

姑姑听了,低头问我:“是吗?让姑姑来看看。”

我忙道:“你们就别打趣我了,再这样,就不理你们了!”说完就跑到爹爹跟前去。

自又惹得姑姑和娘亲话笑,姑姑对爹爹说道:“克庄啊,看来你可真把她惯坏了!”

听了,我忙把脸往爹爹怀里藏。爹爹以为我这又是害羞了,直乐呵呵的笑。其实我心里难过极了,怕他们看出来罢了。

采绿这时进来了,走到姑姑面前下跪请安:“奴婢采绿见过沈夫人,沈夫人吉祥!”

姑姑应了一声,就叫她起来了。采绿又向爹爹说到:“老爷,已到午时了。午膳也已备好了,可以开膳了。”

我忙起身,去扶了姑姑,道:“走,姑姑我们去用膳了吧!您这大老远的过来,肚子定是要饿了吧?”

爹娘也附和着,于是大家就一路去用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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