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你为什么非得让我恢复过来再对我下手呢”
红世之徒似乎想到了什么，在语气中第一次表现出了慎重的神色。
“想到了”：盖亚一点也没有诧异对方能猜出来，到了它们这个层次，双方的战斗都是半明牌状态，只要想起一点由头，很容易就能获取到相应的信息。
只不过平日里出于约定，它们也不会随便地去推算跟自己同一个层次的人他们的情报，因为这是一个相当有敌意的举动。
“轰隆”，盖亚话音刚落，红光的内部就有其中十分之一突然变成了紫色。
“它让我去除草，其实真正的目标是为了分散我的注意力，好在吸收到的力量里面掺沙子”
在一部分力量叛变以后，红世之徒转眼就想通了盖亚的谋算。
它跟白墨的战斗不可能输，但在激战中必须也要全神贯注，这就让潜伏在每一个人基因上的盖亚有了可乘之机。
每一分红世之徒吸收到的力量里面，有十分之一其实是来自盖亚自身，这样的一个比例不至于让专心于战斗的对方发现，效果也可以在关键时刻发挥出来。
里应外合之下，红色光芒开始节节败退，盖亚似乎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你这个极度自私自我的家伙，怎么舍得牺牲自己来做诱饵它杀不死我，但一定能杀死你”
“无论是你还是它，在获得胜利以后都一定会对我下手，这点我从一开始就猜到了。”
“盖亚并不想我这样逃脱它控制的人，成为最大的不稳定因素，扰乱它的计划，至于你的话，我知道得太多了，你不可能放过我。”
“而且你似乎知道了我后面的某个计划，对你的恢复大计会有毁灭性的破坏，所以我不得不死。”
白墨就像在侦探小说的结尾一样，一条一条地陈述着自己的想法，完全无视了现在正在战斗得如火如荼的状态。
他似乎也放弃了选择一边的想法，转而跟场上的两人同时为敌。
“既然如此，那我们倒该先将你这个搞局的碾死，你要明白，天命主角，没有了天命什么都不是”：盖亚这时候还在用着它当初的那一套。
“那一套糊弄其它人或者可以，可惜我恰好有跟你们类似的能力”：白墨在狂乱的白焰中，咧开了一个残酷的笑容。
“不可能，你的天网不是只能读取交流记录的吗”：根据盖亚的记忆，白墨的天网能力应该只能够读取其他人曾经说出过的话，这种一直深埋心底，没有跟任何人说过的想法，他不可能读得出来。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原来你是来自天玄大陆的存在，哈哈哈哈那个可怜的老头，到死，都没有逃出命运的手掌心”：白墨疯狂地笑着，笑容中却似乎有些许悲哀。
他之前也没有想到，当年遇到的那个，喊着我命由我不由天自杀的老修士，就连他的死亡，都成为了盖亚利用的地方。
“为什么你窃取了我的信息，我会完全不知情”：听到天玄大陆四个字以后，盖亚终于淡定不下来了。
它好不容易才潜伏在一个小修士的身上，借助他通过空间裂缝来到一个新的世界，从而逃脱天玄大陆上对它的疯狂追杀。
重伤陷入沉睡的盖亚，设定了自己会在那个练气期修士死亡的时候苏醒过来，而灵气的出现，恰好让它醒来的时间提前了不少。
但它无奈地发现，因为沉睡前的安排，自己仍然被困在了这个老头的躯壳里，只有等他死掉才有机会重获自由
“噗”：白墨吐出了一口鲜血。嘴角还留有血迹的他，没有回答盖亚问题的打算。
“那半管东西你居然强行掩盖住信息的流出”
有着恐怖灵能反应的玫瑰色液体滴落在地面上，在几秒钟内就完全蒸发殆尽。
白墨体内存在的，名为血液的东西，离体以后就化为血雾，弥漫在周围的一小片空间。
“你想要在死前留下自己的传承，又或者是想要借壳重生”
盖亚从这些不断向外缓缓扩散的血雾中，读到了一些储存在其中的信息，似乎包含了他很大一部分的传承。
到了白墨这个层次，完成了元素化的身体，已经能够让身体的每个部分成为自身思维的寄托，虽然离滴血重生还有点距离，但通过血液中残留的意志进行夺舍，倒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因为在盖亚所在的天玄大陆，同样有着类似的方法，所以盖亚在第一时间就有了这样的猜测。
“我还不需要那种鬼魅伎俩。”：白墨随意地擦了擦嘴角的鲜血，镇定自若地说着，仿佛面前站着的只是两个普通朋友，而不是生死相对的敌人一样。
他将盖亚曾经降临过的那半管深渊血脉吞进了体内，在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后，成功地屏蔽了盖亚对被推算的感知，防止它对真相的掩埋。
“天命主角那种诛心的骗局，也就你能想出来了。”：为了找到真相，白墨承担下巨大的反噬，将盖亚的根底给挖了出来，顺势也证明了它第一次降临时说的没有一句是真话。
它苏醒过来的时间点，已经是灵气爆发以后，所以不存在操纵他最初命运转折点的可能。
“知道再多也没有意义了。”：盖亚停下了对红世之徒的进攻，转而将所有的压力都转移到了白墨的白光之上。
红世也在瞬间将矛头转向了白光，身受重伤的白墨再次变得危险了起来。
他还没有像对方的那种不死性，在这个计划中仍然是处于能够被除去的棋子，只不过要付出的代价也绝对不小。
但已经有了必杀之心的两人，显然是不会吝啬任何的代价。
盖亚与红世之徒之间的关系相当微妙，很轻易地就能完成从同盟到敌人，再从敌人到盟友的转变，根本原因在于它们俩怎么折腾都死不了，甚至连自杀都做不到。
两者相互知道对方的存在，要彻底杀死对方就必须先杀死自己这个知情人，但要自杀成功的前提，则是要知晓自己存在的对方先死掉，这就构成了一个逻辑死锁，除非有更高层次的存在出手，用更不讲道理的方式灭杀，不然这种bug基本就是无解的。
既然在这个世界无论怎么浪，都不可能威胁到自身的存在，那很多东西在它们看来就变得极度的随心所欲了。
只要将这个世界的武力上限卡死，那一切都不过是场游戏，作为玩家的它们应该拥有绝对的权力，随时都能对自己不满意的地方修改。
而白墨这个突破了重重封锁后有了搅局能力的npc，在玩家们看来，则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玩家之间的纵横捭阖，一个npc凑什么热闹
“时间到了。”：白墨掏出得自另一个自己，如今被经过无数改造的魂晶，慢悠悠地说出了这四个字，这颗东西，才是他最后的底牌。
这颗晶体他在之前几乎完全没有使用过，就连千魂经的修炼，除了一开始研究的小段时间以外，后面到正式修炼的过程，也换成了其它一些灵魂类的灵材。
不去用这颗凝聚了无数亡魂晶体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它的珍贵性，更不是用起来有心理负担，而是白墨本能的疑心病。
最了解自己的永远是自己，作为一个喜欢到处挖坑埋伏笔的人，他不得不猜想平行世界的自己会不会在这颗东西里布下一点棋子，所以他最后还是放弃了直接用在自己身上的想法，哪怕它是一块稀世奇珍。
“终于肯拿出来了”：看见白墨手上的巨型魂晶，盖亚毫不意外地说道。
作为目睹了当初光人降临的一员，盖亚虽然查不出对方跟白墨的确切关系，但它很清楚这块东西的存在。
当时才刚刚从老头体内出来没几天的它，根本就连被留意的价值都没有，不过也有可能是，另一个白墨不想过多地干涉这个世界。
“你猜我要干什么”：翻开这张底牌以后，白墨将自己身上的灵能，连同所有的白光，都注入到眼前这颗经历过大量改造的晶体上面。
“创造一个神国”：红世之徒留意到了上面环绕着不少的空玄晶，结合上面刻画的符文类型，顿时有了这样一个猜想。
“这改变不了你马上就要死的事实。”：盖亚并不认为，对方在这个时候封神能扭转局势，要知道哪怕是深处神国那几个神灵，同样也挡不住它们的信息攻击。
白墨叹了叹：“我们来造一个新世界。”
他一把捏碎了这颗拉姆多视若珍宝的魂晶，恐怖的信息能量洪流刹那间爆发出来，就连红世之徒一直维持住，准备就要完成的信息封锁屏障也被冲破了一个大洞。
红紫二色的光芒，甚至没能挡住冲天而上的洪流一秒钟。
面对凝聚了三十个城市，上亿亡魂的怨念，以及镇压这无数怨灵的那股恐怖能量，哪怕是红世跟盖亚，也只能暂避锋芒，看着身处风暴中心的那个人。
周围的空玄晶在白墨的操控下，则开始发挥它们应有的作用，在这个位置上面构筑一个庞大的次空间。
从碎裂晶体中喷发出来的能量，连同一部分坚持到现在还没有消散的灵魂，都被白墨诱导着进入到各块空玄晶张成的空间中。
它们俩想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但单论对现实的干涉能力，盖亚两个加起来都还比不上眼前已经完成进阶的对手，更遑论这些材料早就被白墨加上了无数印记，控制权根本不可能被夺走。
“从猜出来你的本质以后，我就明白现在不可能杀死你，但我不甘心！
无论你是真的盖亚还是假的盖亚，我都很不喜欢有这样一个东西在俯瞰着我，所以，我为你设计了一个新世界。”：白墨面带微笑地看着盖亚。
“虽然现在突然多了一个人，但也没关系，这个世界足够大，足够容纳我们三个。”
白墨没再说话，只是继续控制着新世界的生成。
随着内部空间的扩大，这些正在扩张的空间传来恐怖的吸引力，红色、白色、紫色三种颜色的光芒都被不断地吸到其中。
“我不要再被困住”：它们也没有想到，白墨居然会拉着它们一起放逐到一个荒芜的世界里，两人开始疯狂地挣扎。
从它们一直以来对白墨的了解，完全不觉得他是那种愿意为了世界和平，而选择牺牲自己封印灭世大魔王的人，倒不如说他更有当灭世者的潜质。
红世之徒跟盖亚似乎都有过被镇压的深刻经历，对封印深恶痛绝，几乎不大可能被杀死的它们，最大的阴影还是来自于无尽时间的封印。
在天玄大陆里，就有过类似的事情，无法被杀死的它们，在对手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后，将它们封印起来。
永恒的黑暗与孤寂，哪怕是不死不灭者，也会对这样的经历刻骨铭心，绝对不会想要再去体会一次。
“一起走吧。”：好不容易制定了这个计划，白墨当然不会让它功亏一篑。
他竭力地拖延着，哪怕体内的力量已经接近枯竭，也依然死死坚持着。
跟这两个信息生命的战斗，其实并没有给白墨带来多少物质上的伤害，他身上的伤基本都来自于反噬，但消耗的力量却是实实在在的，到现在这个时候，他也只剩下了拖延的力量。
在信息封锁屏障被打破以后，白墨跟外界那些，已经失去控制好几个小时的分身重新连接上，将分身的力量，同样变成了新世界诞生的资粮。
按照他的设想，他们三个将会同时被吸入到这个附着在次空间的新世界，而各个分身则会被燃烧殆尽，成为新世界跟地球连接的门户。
拥有最大控制权的白墨，打算让这个世界成为监狱，彻底困住盖亚跟红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