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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音乐之乡

赢惠从毛绒绒的皮毛中探出头,扫了一眼悬浮信息框中的信息,图像显示是雪屋内的红外信息。她嘴中念叨着:“原来是这样。”

原来这16.7摄氏度的热量来自于那支油灯和她们四人的体温。如屋内温度继续升高就会使雪块融化,暴雪在雪屋顶端扎了一个小孔,既有通风作用,它也能把一些热量带走,以保证里面的雪块不会融化。

铺的和盖的都拿到了大雪屋中,暴雪想自己留在那间小雪屋里休息,可在章捷和肇一川的再三邀请和他无限的好奇心的驱使下,还是走进飞船中。飞船里面的设施让他看到哪里都‘噢,噢’地叫个不停。没有一会飞船中23摄氏度的恒温就让暴雪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来回的在舱室中走来走去,身上的毛皮是一件一件地往下脱。最后肇一川把他的舱室温度调到了15摄氏度,他才逐渐安静了下来。

为了保证女士们的安全,章捷调集了四部机器人守护在大雪屋周边一百米处。

第四天早上明浩跟随着一场大暴风雪返回了基地。伴随明浩和阿加塔回来的有一位6岁多的小女孩和两位60多岁的老夫妻,女孩很漂亮,像商场中卖的洋娃娃一样,飞船中的所有人都对她喜欢的不得了。小姑娘道也不认生,很快就在飞船中东跑西跑,给飞船中的人们带来了无尽的欢笑。

安顿完二老一小后明浩和大家一起回到飞船控制室中。三天的奔波劳累使明浩的脸色有些发白,虽然十分疲惫,可喜悦的心情还是让他将这三天的经历向说评书一样地娓娓道来。

隐形飞船承载着明浩和阿加塔朝南方飞去。阿加塔伤势严重仍然需要静养,明浩在飞船操控室给她安排一张床。在相互的交流中得知,阿加塔也懂一些英语,反正磕磕绊绊地还能凑合着交流。飞船飞行了1小时36分钟终于到达了华沙南部的拉多姆市,这时已经是下午4点23分,暮色已经开始低垂。明浩把飞船高度降到了50米,因为是隐形的,匆匆穿行在狼藉街道上的行人,根本就想不到他们头顶有一艘飞船。飞船根据阿加塔指引的方向,朝她的住处缓缓漂移了过去。明浩好奇地透过舷窗朝下望去,到处都是倒塌的建筑,街道上行人不是很多,可他们都行色匆匆。放眼望去有两处的建筑上面悬挂着**的‘*’旗帜。街道两边的房子有一半已经是残垣断壁了,应该是轰炸所致。又漂移了5分钟21秒,阿加塔使劲地辨别着她面前大型悬浮框中的一片片废墟,突然她虚弱地用手指着已经被炸的黑乎乎的木头堆说:“那就是我们的家,我的女儿就在哪里。”显然她的情绪有些激动,从她被盖世太保带走的那一刻,就没有想到还能再次回来。可眼前那一大堆被烧成黑炭的木桩,诉说着这里的不幸。明浩将激动的想要下床的阿加塔按回在床上。告诉她,让她不要着急,先用探测器探测一下,看附近有没有生命体。经过探测在这堆废墟的下面的确有微弱的生命迹象。为了不引起偶而从这里经过的行人注意,明浩和阿加塔商量等到太阳落山后再实施营救。下午5点半太阳在西边的地平线上只留下一片暗红色。阿加塔急切地盼望着太阳赶快落山。当最后一抹红色消失在地平线里时,她用生硬的英语对明浩说:“现在可以了,能救我女儿了。”明浩走到床前,把一张悬浮信息框拉到她面前说:“你看着这个信息框,我和机器人去营救你女儿。有什么情况我会及时跟你联系。”

一分钟后明浩和两部机器人的图像,就出现在了阿加塔面前的信息框中。明浩根据生命探测仪器的数据锁定了一个3平方米的区域。这里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在这么狼藉的地方阿加塔无法通过图像判断不出她女儿的藏身位置,现在完全要靠仪器来寻找阿加塔的女儿,清理完地面的砖头和烧糊了的木头,发现下面是一块60公分见方的黑色铁板。

阿加塔看到铁板后对着信息框激动地喊道:“就是它,就是它。我女儿就在下面。”

明浩命令机器人掀开铁板。下面是一个只能容下一个成人进出的圆形井口,通过头部的射灯往里面看,这个井有三米深,井的底部是一根横着的管路,管路上还有个阀门。这条管道横着通向哪里无从知晓。明浩朝井里喊了几句,可里面寂静无声。通过阿加塔的叙述得知,这是一条废弃的管路,在这个管路的外部还有一个套管,套管直径容下小孩子爬进去不成问题。

因为井口宽度有限,机器人体量太大进去后下面也无法操作。于是明浩就自己踩着悬浮板下到井底。刚落到地面就发现在套管中有一个金黄头发的小女孩,爬在废弃的管道上,脸白的就像是白纸,双眼紧闭。明浩连忙上前试了一下小女孩的脉搏,还好,但脉搏十分的微弱。明浩将女孩从套管中拉出抱在怀里,看了一眼套管里面,里面还有阿加塔为她准备的装食物的篮子,里面已经没有食物了。抱着小女孩悬浮到地面,小女孩在他怀里始终是一动不动。回到飞船里,明浩没来的急的去见阿加塔,他急忙跑到放置救生舱的舱室,把小女孩身上的衣服全部脱去后放入救生舱中。各种医疗和救治仪器开始工作。阿加塔被医护机器人搀扶着来到救生舱前,发疯似地叫着小女孩的名字:“莎莉,莎莉你睁开眼睛,妈妈来了。你快看,妈妈来了。”好久明浩才使这位情绪激动的女人安静下来,通过救生舱透明罩上的信息显示,这个叫莎莉的女孩是因为身体极度虚弱而昏迷,救生舱为她注射了维持生命的营养药剂,用不了多久阿加塔的女儿就能苏醒过来。

明浩把这里的进展情况向基地做了汇报,基地认为这次任务已经圆满完成,希望明浩马上返回基地。可他觉得就这么返回基地还缺了点什么。于是他申请两天后再返回基地,这两天他要去欧洲办件事。基地考虑到战争时期安全是第一位,问他去欧洲干什么?明浩竟然回答,说是去‘捡洋捞’。最终应了中国的一句古话‘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明浩最后还加了一句说要给大家一个惊喜。邱小云总结道:“事出反常必有妖。等着看他的惊喜吧。”

从波兰继续向南飞行穿过捷克进入到奥地利。捷克和奥地利都是德国占领区,在捷克境内看到的是一切都在为战争而忙碌,工厂的烟囱在滚滚地冒着黑烟,虽然是夜晚但工人们还在劳作。进入奥地利后,山多了起来,山上都覆盖着积雪。尤其是壮美的阿尔卑斯山脉,她由西向南,一直延伸到维也纳盆地,粗犷豪迈的山峦,蔚为壮观。顺着山脉缓缓西行,月光下的阿尔卑斯山脉给人一种压迫和敬畏之感。

凌晨时分飞船才慢悠悠地飞进奥地利的首都维也纳。这座城市不论是古是今,都承载了太多值得我们知道和了解的地方了。提到维也纳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音乐之都’。维也纳国家歌剧院是大家耳熟能详的音乐圣地。每年一度地维也纳音乐会更是家喻户晓。战后除纽约和日内瓦外,维也纳是第三个联合国城市。而且是石油输出国组织、欧洲安全与合作组织和国际原子能机构的总部所在地。

明浩来这里的原因是,战后我们看到的维也纳国家歌剧院并非1869年所建了。战争不仅摧毁生命也摧毁了文明。1944年6月30日上演的《诸神的黄昏》,可算是维也纳国家歌剧院的最后一次演出。1945年3月12日,歌剧院被炸,受创甚重。明浩到达歌剧院上空后释放出几百个侦查器,把歌剧院里里外外进行了一样的扫描,有价值的东西寥寥无几,**把这里许多著名音乐家和作曲家的手稿和资料都搜刮一空了。

经过一天的治疗躺在救生舱中的小女孩莎莉醒了,阿加塔抱着孩子哭了好久好久。直到机器人把肉粥推进来,她才停止了哭泣,一勺一勺地喂着虚弱的女儿。没过几个小时小女孩莎莉就叽哩哇啦地说起了话,说的是波兰语明浩听不懂。明浩和小莎莉说笑了一阵后,告诉阿加塔他还有工作,有什么需要叫机器人。明浩轻轻抚摸了一下小莎莉的脸蛋后转身离开了。

夜幕又一次笼罩了音乐之都维也纳。明浩依据侦查器所提供的信息,在维也纳的三维地图上标注了一个点后,将这个点放大发现,那是家乐器商店。商店看着不是很大,但从门窗上那脱落的油漆和门上的铜把手来看,这家店在这里有许多年了。铜把手和木门接触的地方已经呈现出蓝色和棕色,人手接触的地方黄的发亮。通过这个细节明浩判断,这是个卖乐器的老店而且生意还算是兴隆。将防护服调节为黑色,头盔改变成礼帽一样的形状,虽然不像但也总好过扣着头盔。两个机器战士各提一个40公分见方的黑色金属箱跟在明浩的后面,站在了乐器商店的门前。

‘咚咚咚,咚咚咚。’明浩轻轻地敲击着店门。

3分钟后店里有了一丝的光亮。光亮晃动着来到门前。

门里的人压低了声音用德语问:“谁?”声音听上去有些苍老,但很轻很轻。

“我买把小提琴。”明浩小声地用英语回道。说完后用警惕目光扫视一下周围。

“太晚了,明天再来吧。”里面的人用英语回道。

“我今天晚上要用小提琴,就是今天晚上。谢谢先生!”明浩用恳求的语调说。

片刻门开了一道缝,一位老人一手握着烛台,烛光在不停地摇曳着,他一只手把住门框先望向门外。门外站着一位身穿黑衣,头戴黑色礼帽,礼帽有些怪异。脸是一张东方人的脸。这位东方人身后站着两位高大的黑衣人,因为天黑也看不清楚。

“那你们进来吧,只给你们10分钟,10分钟后我和我太太要出门。”老人打开门让人进店。三个人影闪进店中,老人又探头朝门外窥望了一眼后,马上关上了店门。

进到店里老人才发现后面的两人足有2米多高,像黑铁塔一样,从头到脚全是黑色,黑色的礼帽压的很低,看不到面容。老人看着明浩手指着两部机器人说:“他们是?”

明浩面带笑容说:“您别怕,他们是我的保镖,战争时期不安全。”

老者不再理会那看上去有些压迫感的机器人。将手里的蜡台举起,照向左手边的墙面说:“这些都是小提琴你挑一把,买完快走吧,盖世太保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

抬头望去,满墙挂的都是小提琴,各种颜色、各种材质的小提琴。

明浩走上去摘下一把问:“这里的乐器我都要了,您看行吗?”

“你说什么?”老人的语气有些不太友善了。

“不是我用,我也不懂,所以这些我都买下了。我用黄金支付。”

明浩指了指机器人手里黑色金属箱,一部机器人按动金属箱上面的开关,箱体上部自动打开,里面放着的是一根根大拇指粗的金条。

老者看了一眼金条气愤地说:“你们走吧,我不卖了。”

听了老人的话明浩也糊涂了,为什么给金条反倒不卖了。这时从屋里的一扇门里走来一位慈祥的老妇人。昏黄的烛光下老人那张脸显得更加的和善,她走到男人的身边小声说了些什么。还没等男人再说话,她就对明浩说:“年轻人,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来,来干什么。我这店里的乐器你随便拿,拿多少都行。至于价格你给我们4根金条就行了。”

“刚才我丈夫说了就给你们10分钟,现在还剩5分钟了。这里不安全!”老太太把最后一句说的很重。

明浩没有注意到老妇人的语气,望了望墙两边悬挂的乐器,有些乐器他连名字都叫不出来。

“我把这两箱黄金都给您,您看我能拿走多少件乐器?”

男人有些严肃地说:“年轻人,这里不能久留。盖世太保很快就会搜查这里。你不走我们可要走了。”男人拉起女人的手就要往门外冲。

明浩命令机器人挡在门口,两位老人用惊愕的目光看着机器人,之后又用凶狠的目光看向明浩,明浩被看得有些不知所措。

明浩走到两位老人面前语气坚定地说:“有我在,你们不会有危险,我只是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要舍去这家老店去逃亡呢?”

“你,你怎么知道我们要逃亡?”老妇人有些磕巴地问道。

明浩没有回答她,只是用手指了指老妇人手提的一个不大旅行箱。

老者被气的说不上话,老妇人把事情的经过与明浩简单扼要地说了一遍。原来这二位老人的乐器店是抵抗组合的一个秘密联络地点。今天下午他们的联络人告诉他们,抵抗组织中出现了叛变者,让他们马上撤离,撤离的时间他们选在了天黑的时候。这样可以躲过巡逻和德国士兵的盘查。

听完老人的叙述明浩问:“你们要去哪里?”

这句话仿佛是刺痛了二老明感的神经。

老头低吼道:“你问的太多了。”

老妇人叹了口气道:“不知道啊!这四周都被德国人占领了。抵抗组织也没有固定的地方,我们老了不能跟他们一起行动,去了也是添麻烦。”

明浩听出了二老的纠结所在,就试探着说:“如果你们实在没有地方去,就跟我们走吧。”

“跟你们去那里?”老妇人眼睛一亮急切地问。

“去一个没有战争的地方。”

两位老人你看我,我看看你。似乎不相信明浩的话,两双眼睛不停地打量着明浩。

明浩十分郑重地对两位老人说:“你们跟我走,安全我可以绝对保证。”

老妇人拉了拉老者的衣服下摆,示意他离明浩远几步说话,二人在一旁商量的片刻。

老者走到明浩面前伸出右手说:“我们跟你走,我们相信你!”

明浩不知道二人到底是怎么商量的,不过商量的结果明浩很满意。

明浩商量要把两位老人这里的乐器全部都带走,相当于是给二老搬个家。二老高兴的不得了,不仅有了着落,他们几十年的心血也保留了下来。通过脑波给隐形飞船上的机器人下指令。命令20部机器人把老人乐器店里的所有物件都搬进飞船的储存舱中。搬运足足用了5个小时,两位老人又收拾出6个木头箱子,基本上所有的房间都被搬空了,连地下室都没放过。明浩站在门口大概清点了一下,三角钢琴就有5架,立式钢琴15架,什么小提琴,中提琴和大提琴有的带琴盒,有很多是没有琴盒的,但看上去都是十分的精美。之后与二位老人交流后才知道,他们卖乐器也收乐器,而且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为了填饱肚子或者是为换一条生路,很多音乐人把自己珍藏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乐器都当掉了。直到回到太空城后的第五年,一次太空城与地球的音乐交流中才知道,这次明浩捡回是珍宝,音乐届的珍宝。

5个小时后,两位老人手持烛台,看着空荡荡的门厅。两人佝偻的身影相互搀扶着,显得是那么的悲凉和落寞。明浩没有催促他们,如此一走可以说是与这里的永别,这个乐器店应该留存着两位老人无尽的回忆。最后离开时老者用双手将店门慢慢地合上,就似合上一本读完的长篇小说,故事的内容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了脑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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