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出了法阵,才知道已然在鹿蹄山南麓。董浩确认了方向,大家又继续南行。
不久出了鹿蹄山界,再往前走便是扶猪山界了。两山之间有一大片密林沼泽,在沼泽之地,众人又见到两处巨鹿法阵,只是那些法阵显然已经荒废,那些巨鹿雕像也损毁严重,十不存一。众人自然不敢靠近,只是远远绕行。这样行得缓慢,又走了两日,才来到扶猪山脚下。
山脚下,董浩神色凝重,道:“前面就是我大夏境内有名的凶山扶猪山了。各位真的决定翻越此山吗?如果绕行,也许也能赶上一气道的入宗考试。”
司徒白白道:“这扶猪山占地甚广,绕行起码要多出半个月路程,那是绝对赶不上的。”
翟青青道:“有董兄在,那些凶兽什么的自不必害怕。”
董浩摆了摆手,郑重道:“既然各位执意要从这扶猪山境穿过,董某自当同行,但丑话说在前头,是生是死各安天命,可全与董某无关。”
翟青青和司徒白白则连忙称是。
董浩说完,伸手自怀中掏出一张破旧羊皮,上面有山川怪兽描画,显是一张地图。
“这是扶猪山图,是临行前家中长辈所赠。从图中可见,这扶猪山由无数大小山峰组成,许多妖兽占据各自山头,越是外围,品阶越低。如正面翻越最高的山峰,虽然最快,但定会遇到五阶以上凶兽,以我等修为,那是十死无生的。依我所见,我们最好绕行东侧,虽多走些路程,但也能及时敢到,且从图上所见,东侧道路主要是些一二阶的低阶凶兽,只是数量较多,但我们联手或可侥幸不死。”董浩一边研究手中地图,一边说道。
司徒白白不知何时又摇起了折扇,回话道:“如此甚好,全凭董兄安排。”
董浩要求五人聚集到一处,董浩在前面探路,武大壮和苍源左右策应,司徒白白断后。他警告众人不可擅自行动,一切都要听其安排。此后,五人聚成一团,沿扶猪东侧向南行进。
走了半天,众人都有些累了,便决定找一处隐秘之处休息,顺便吃些干粮。
众人找了一处隐秘树丛。翟青青忽然看到远处草丛中有一只小兔子正在吃草,甚是可爱,便招呼众人去看。只见那小兔子浑身雪白的绒毛,蓬蓬松松似一团棉花,一对小爪伏在地上,屁股高高翘起,一丛小尾巴一上一下兀自颤动。
众人连日赶路,身心疲惫,此时见到这样可爱情景不觉感到轻松许多。
忽然,不知什么东西从小兔子身旁一处灌木中窜出。那东西形似小鼠,动作快如闪电。只见一团黑影闪过,那兔子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扑倒在地。紧接着,血光飞溅,毛发乱飞,转瞬间那兔子半个身子便被噬成了骷髅。待那小鼠稍稍放缓动作,众人这才看清,那并不是老鼠,而是一只浣熊。
“这浣熊难道是得了什么疯病,怎么如此残忍?”翟青青低声惊呼。
董浩向她打了个噤声的手势,面色却显凝重。
浣熊好像听到有人说话,停止啃食兔子,后腿微蹲,警觉的看向身后。当它将头转向身后时,众人在所藏的草丛中正好能看见它的面目。只见那东西竟然长着四对眼睛,分列左右,甚是诡异,一张长长的大嘴之上獠牙横七竖八,看起来说不出的狰狞恐怖。那小怪兽搜索一番,没发现异样,便又飞快的将剩余的兔子啃食干净。然后身子一窜,遁入周围灌木树丛,消失无踪了。
“这是什么东西,这么恶心。”翟青青一阵干呕后,喘息着问道。
董浩面色更重,低声道:“是?(yin)兽,扶猪山最凶恶的凶兽。”
苍源问道:“这是几阶凶兽。”
董浩道:“一阶。”
“只是一阶啊,我当多厉害呢,不就是只大老鼠吗,怎么这就是扶猪山最厉害的凶兽了?”翟青青面上露出不屑的表情。
董浩道:“此兽喜好群居,一只不足为惧,要是遇到兽群,铺天盖地而来,那我们就死定了。”
翟青青脑补了一下兽群的情境,身子不觉一阵哆嗦。
董浩道:“总之万事小心,能不遇到凶兽就顺利过界,那是最好的。”
正说话间,一直默默无声的武大壮忽然挺身站起,只见他手中寒光闪过,伴着一声尖细叫声,一团血雾在翟青青背后爆裂开来。其他人不知发生了什么,吓得同时站起。再看那翟青青身后,一直?兽已被拦腰斩断,上下两截尸身正在翟青青脚下,那武大壮正手握一柄弯刀,弯刀之上正有血水流下。
“是刚才那只凶兽。”翟青青惊呼道。“这死畜生太狡猾了,刚才竟然装作没看到我们。”
“快走,这凶兽血腥味儿会招来同伴。”董浩大惊失色。赶紧率众人离开树丛,向东南方向疾驰。
就在苍源几人离开那树丛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数十条黑影从四面八方急窜过来。那些黑影都是?兽。他们聚集在死掉的?兽尸体旁,发出吱吱的刺耳叫声,好像在说这些什么。
苍源五人不知跑了多久,再停下来之时已是午夜。
“就是一只大老鼠,把我们搞得这么狼狈。董兄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司徒白白喘着粗气道。
“董某临行前曾向族中长辈询问过扶猪山凶兽的情况,这扶猪山界内有大小凶兽不下百余种,最难缠的就是这?兽。”
“是不是难缠我倒不知道,但这绝对是我见过的最恶心的东西。”翟青青一脸嫌弃。方才那只?兽就在自己背后被斩杀,虽说没溅到身上血迹,但那股血腥恶臭却残留在身上挥之不去。
正说话间,不远处一棵枯树之上,忽然凭空生出一对血红大眼。那眼睛有茶碗般大小,游走间还划出两道红色残影。
“大家小心!”董浩惊呼道。
那眼睛显然看到了众人,在董浩惊叫之时已然飞窜而出,向带头的董浩激射而来。董浩一声爆喝,一股宛若凝实的真气从其口中喷出,与那对红眼撞到一处。那眼睛跌落在地上发出几声吱吱惨叫便瞬间消失。
“这畜生善于借黑暗遁走,大家小心。”董浩喊道。
没等董浩说完,翟青青、武大壮、司徒白白三人已然站在一处,三人各自向外,成犄角之势,不给凶兽偷袭的机会。此三人彼此配合这般熟练,显然已不是初次合作。
一旁苍源则与董浩背对而立,互相协助。董浩双眼圆睁,严阵以待,苍源则紧闭双眼,似在用耳朵听那凶兽方位。
忽然,“仓啷”一声金铁撞击之声响起,武大壮手中弯刀挥出后不知和什么撞到一处,顿时火星飞溅。但见武大壮身前红瞳一闪,马上又消失无踪。
“青妹小心。”司徒白白忽然看到一道红光射向翟青青处,甩手便扔出几根银针,那些银针叮叮铛铛铛不知撞到了什么,都被弹落到地上。此时红光已临近翟青青面门,那翟青青不知何时手里竟拿出一根银色软鞭。只见鞭影晃动如一道银色旋风,将自己身前完全护助。接着又听得一声惨叫,那凶兽撞到了银鞭,又吃了苦头。
“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翟青青娇喘道。
“看不清,这山中凶兽许多都会借黑暗攻击,根本就不能断定是什么凶兽。”董浩道。“不过大家不要惊慌,守住阵势,那凶兽攻击之前一定会睁开双眼,大家注意那红光便是。”
“嗖嗖嗖。”又是几次攻击,只是每次攻击都先是红光闪动,大家摸清规律,向那红光打去,那凶兽便无一次得手。
忽然,司徒白白发出惨叫,不知何时他肩头竟然被那凶兽抓伤。原来那凶兽尝试多次后竟然知道众人靠其眼中红光防御它的攻击,这次竟然闭着眼睛悄悄的袭击了司徒白白。
“大家小心,那畜生攻击时已不用睁眼了。”司徒白白喊道。
“嗖嗖嗖”,又是几次攻击,多亏司徒白白提醒,大家注意周围风声动静,虽不能准确确定那凶兽方位,但还能勉强防住。只是这终究不是办法。众人神经高度紧张,总有松懈之时,敌人在暗处,早晚会抓住空挡,再次得手。
正当大家几乎陷入绝境之时,一直没有动作的苍源忽然大步窜出。只听得一声闷响,四下便再无动静。
此时风起云走,一抹月色显露出来。借着月光,大家看到苍源正在不远处躬身而立,在他脚下,则正有一具凶兽的尸体。那凶兽状若豪猪,身上长满了如利刃般的尖刺,尖刺缝隙之处,布满了如龟甲般的硬骨,它那一颗头颅只有狐狸般大小,眼睛却似一个茶壶般大。此时那脑袋已经被苍源打瘪,就连其中一只眼睛也暴烈开来,猩臭血水流了一地。
“是狤(jie)猪,此兽可以隐藏自身气息,而且最善隐匿于黑暗之中偷袭,且全身硬骨利刺,擅长防御。牛兄能一击致命,果然是好身手。”董浩赞道。
一旁翟青青也拍手道:“我就说他厉害吧,你们还不信,我阅人无数,可从没看走过眼。”说完,她好似觉得哪里不妥,双颊绯红,羞赧的转过了身去。好在此时光线极暗,大家并没发现她脸上窘态。
司徒白白也拍手道:“牛兄果然奇人,刚才伸手不见五指,我们自顾尚且不暇,牛兄竟能准确看到那凶兽所在,实在佩服。”
苍源憨笑道:“山里长大的孩子,晚上放牛放羊,怕那牛羊丢了得常数着,便练了些暗中辨物的本事,也没啥。”
其实苍源在真武观修炼之时,经常没日没夜的闭眼打坐。他偶然发现,自己在黑夜中打坐醒来,睁开眼睛时往往能清楚看到黑暗中的事物,他知道这是一直闭着眼睛让眼睛适应了黑暗的缘故,而且在吸纳天地灵力之后,听力视力也会在短时内忽然提高很多,他曾尝试将灵力逼入眼耳附近经脉,积累一阵之后,可短时间提升视力和听力。他趁凶兽攻击翟青青三人的空挡,闭眼吞吐,积攒灵力,才让自己在黑暗中也看到了那凶兽的位置。
众人杀了凶兽自然高兴,此时又累又饿,便坐在原地休整,顺便听董浩介绍这扶猪山的诸多凶兽。
大家在说话间却并未留意。此时,那空中乌云已散,整个月亮已然露出,但月亮并非皎洁,而是血红颜色。天空晴朗,却只有稀稀朗朗几颗星星,那些星星忽明忽暗,摇曳不定,似在眨眼一般。那空中月异星邪,真是不同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