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弗睁开惺忪的双眼,她的手脚像被荆藤缠住了似的:“这是哪里?”她轻声呢喃,来自身体上的不适,使她微微的皱起眉头。
她低头看看衣裳,已经全部被潮湿的空气打湿了,粘腻腻地贴在皮肤上,好不难受。
“这是哪里?”她再次脱口而出。
忽然,黑暗中升腾起点点火光,紧接着一个阴森的声音响起:“荒女殿下,别来无恙。”
“你是谁?你在叫谁?”心弗本能的想要挣脱束缚,却依旧徒劳无功。
那阴森的声音继续说道:“当然是在叫你,别挣扎了荒女殿下,绑住您手脚的不是别人,正是殿下您自己。”
心弗疑惑着重复道:“荒女?你是说我吗……我是荒女?啊——”头忽然像被斧子劈开一般,她痛苦地呻吟出声。
阴森的声音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却反问她:“怎么?想出去了?真的想好了吗?你确定能面对外面所发生的一切了吗?”
听到他这样说,心弗忽然不再想挣扎了。
“心弗,心弗,你醒醒。”忽然另外一个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谁?”心弗警惕地问。
然后,两个声音都消失了,点点星火也不见了,周围又恢复了一片死寂和无边的黑暗。
……
“心弗,是我对不起你,你说……要我怎么做,你才愿意醒来。”他低喃。
“殿下,一十四天……公主最多如此昏迷一十四天,倘若一十四天以后她还是不想醒来,便将可能陷入永夜……也就是……永远如此沉睡下去。”
慵洵想起医官的话,眼看时限就快到了,他不能看她陷入永夜:“不能这样坐以待毙……”此病十分罕见,他查阅过天书记载,上古至今仅三人得过此病。
青城道:“殿下,您说什么呢?”
再次替她掖好被角,慵洵缓缓说道:“本王在书中看过此病的病案,传说只有‘忘川藻’或可一救。”
“殿下,万万不可!太危险了!”
“本王已经决定了。”
“殿下!您知道,眼下主张将杀公主的呼声此起彼伏,您虽然顶住压力保全她一时,但万一您出了事,您觉得她还能活吗?为了她您触了天威、犯了众怒,如今又想搭上一条命么?殿下……”青城晓以利害,希望能劝说住殿下。
慵洵背过身,看着床上的人:“没错,此行凶险无比……万一本王出事,你替本王将她送到戍荒七殿下那里。”
“殿下!您……您怎么能将公主拱手送入他人之手?要不您再想想,万一公主她自己醒了呢……”
“本王不能让她冒这个险。”慵洵低声道:“没事的,放心。”他拍拍青城的肩膀:“不要过度紧张了,替本王看好她。”
慵洵说完,消失在茫茫夜幕之中。
黄泉和冥府之间,以忘川河为分界,其河水呈血黄色,里面尽是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剧毒虫蛇满布,腥风邪雨扑面。
加之要过黄泉路,此行凶险程度可见一斑。
慵洵尾随黑白无常二将,一路来至鬼门关。鬼门关向来无人把手,却从来只见人进去,从未见有人能出来的,里面定有玄机。
可现在的慵洵想不了这么多,他很顺利地通过鬼门关,不远处是奈何桥,他避开那座桥,向着忘川河水的方向走去。
令他奇怪的是,这里明明有人看见了他,却无人理会,所有人都做着自己的事,似乎他的出现并不足为奇,也不能引起大家的关注。
慵懒洵沿着忘川河岸向北走,传说中的“忘川藻”并非他想象的到处都是,走了很久都没有看到这种水藻的身影,只有浓浓的血腥味阵阵扑鼻。
一直又走了不知多久,他忽然面露喜色。只见血黄色的河水中,孤零零飘着一小撮黄绿色的水藻,慵洵知道,那便是“忘川藻”了。
他飞身一跃,轻踩水面,伸手欲取水藻。忽然,河水暴涨向空中翻涌过去。河底飞出一条巨型大蛇,蛇怒吼着吐出长长的信子朝他攻击,不时喷出黑褐色的毒液。
慵洵避开其锋芒,飞身跃起骑在它身上,试图控制它,巨蛇激烈的舞动着尾巴,想将慵洵甩进河里,慵洵见势打出一记“追风刺”,疼的巨蛇怒吼一声落入水中。
水中呜咽起孤魂野鬼的声音,他们开始试图向外爬出,却好像只能在水面活动,而不得离开一丝一毫。
慵洵抓住时机从水中取出“忘川藻”,就在一瞬间,八条巨蛇从水中跃出,凶狠异常地将他围住。
短暂的试探之后,巨蛇发出猛烈攻击,还不时抢夺他手上的“忘川藻”,八条巨蛇互为掩护,保护者它们的致命部位,慵洵一时很难伤其根本。
毒液从四面八方向慵洵喷射而来,他使出“龙翼防护”的同时,迅速向上空飞起,毒液“哗啦啦”落入水中,溅起的毒液也有几丈高。
大蛇乱了阵脚,暴露出致命部位,见时机已到,三道黄芒闪耀,其三条巨蛇应声被击落。其余大蛇见阵型竟被打散,便不敢再恋战,迅速钻入河中。
似乎是三条巨蛇的死亡,使得河面恢复了之前平静。
慵洵掏出“忘川藻”放在掌心,他微微一笑,抬手封住手指上一处细微的伤口。
望着他走出“鬼门关”的背影,一个小鬼摇摇头,轻叹一口气。
另外一个小鬼问道:“大哥,就这样让他走了吗?”
“他走得了吗?鬼门关是什么地方?”
“走进无出?可他这不是走出去了吗?”小鬼看起来是新上任,一脑门子的疑问。
方才叹气的小鬼道:“放心,会回来的,干活吧。”
小鬼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