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京都。
纪林去了太子府,望着府门前的扁额,一时之间感慨良多。
当初若不是他将纪青灵嫁入太子府,她现在应该好好的,说不定已经觅得良人该享齐人之福才对,而不是落得今日这个下场。
“丞相大人,太子请您进去。”下人恭敬的说道。
见到南宫澜之后,南宫澜倒是客气:“我倒是没想到丞相会有时间来我这太子府逛逛。”
纪林直接问他:“青灵在哪里?”
南宫澜挑眉:“原来丞相是来看爱女的,那便随我来吧。”
南宫澜将纪林带去了纪青灵的房间,刚进屋就看见满屋子的狼藉,纪青灵头发凌乱的缩在角落,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狼狈。
纪林终究心有不忍,虽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可到底养了这么多年,哪里是说割舍就能割舍下的。
“青灵,爹来看你了。”
纪林小心翼翼地靠近,就在他刚要碰到纪青灵的时候,纪青灵忽然看向他:“你是谁?”
这是简单的三个字便让他老泪纵横:“青灵,我是爹啊。”
“爹?”纪青灵呆呆地看着他,然后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情绪变得十分不稳定:“不,我没有爹,我没有。”
纪青灵用力的挥舞着双手:“你走开!你走开!你是骗子,你休想拐走我的孩子!”
说着纪青灵更加用力地抱着怀里的破布娃娃,她喃喃自语:“不要,不要抢走我的孩子,不要。”
纪林心头一酸,南宫澜在他身后说道:“自从孩子没了以后,她便是这个样子了。偶尔也会有清醒的时候,可是大多数都是这样的状态,看了许多的大夫都没用。”
纪林微闭着眼睛,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纪青灵会变成这个样子,从前的她是那样的高傲,她怎么会受得了这样的打击。
“青灵……你连我也不认得了吗?”纪林想要试着接近她,可换来的却是她疯狂的反抗,“你走开,走开!”
混乱中纪林被她抓伤了手臂,纪林连忙说道:“好好好,你若不愿见我,那我这就走,你别激动。”
纪林说着便站直了身子离开了纪青灵的房间,他没办法看着纪青灵变成现在的疯妇。
“她现在什么人都不认识,也受不得任何刺激。”南宫澜淡淡地说道。
他的确也没有想过,事情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纪林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青灵就拜托你照顾了。”
南宫澜面无表情:“只要有我一日,便不会少她一口饭吃的。”
真没有想到,再次见面已经是物是人非了。
房里纪青灵依旧搂着那个布娃娃,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孩子乖,等你长大了就会成为这大燕的王,你会是这天下最尊贵的人。”
只可惜纪青灵这一生终究是不能再得偿所愿了。
纪青雪身孕到九个月时候,她离家出走了,至于原因,哼哼,当然是那个南宫二火到处拈花惹草了。
这事情大约是三天前,南宫炎在街上看见一个卖身葬父的姑娘,一时动了恻隐之心给了她银子让她将父亲好好安葬,再拿点钱做小生意也够她后半辈子生活的了。
可没想到的是那姑娘在安葬父亲以后居然亲自找上门来,说要以身相许报恩。
纪青雪当时气的拍散架了一张桌子外加两张椅子,看得容声和云儿只能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生怕她下一个要拍的对象是自己。
“阿雪你别生气啊,我只是看着她可怜而已,我没有别的心思。”南宫炎还试图解释。
房里的纪青雪冷冷地说:“哼,你们男人都是这样好色,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南宫炎你个负心汉。”
“……”这负心汉三个字可真真是冤枉他了,他什么都没有都干啊,这怎么突然就成负心汉了。
“阿雪你到是把门开开啊,你让我进去跟你说好不好。”
忽然门就开了,南宫炎还没说上一句话呢,手里就被塞了一个枕头。
纪青雪气呼呼地说道:“别来和我睡觉,找你的小姑娘去吧。”
然后大门“哐啷”一声就又关上了,南宫炎望着怀里的枕头哭笑不得,这个阿雪怎么醋劲儿越来越大了。
南宫炎身边是表情有些怯懦的小姑娘,身上的孝服都还未来得及换下,她就找上门来了。
“恩公,小环是不是惹夫人生气了?需要我进去跟夫人解释吗?”小环压着嘴唇,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南宫炎淡淡地说:“不必了,这是我跟阿雪之间的事情,不需要外人操心。”
说完南宫炎就走了,小环望着他的背影,眼里有着深深地迷恋。这个救她于水火的男子,若是能留在他身边,哪怕做个通房丫头……想到这儿小环的脸色便红了起来。
晚膳的时候纪青雪也没有来,南宫炎阴郁地盯着满桌子的菜发呆,他不吃大伙儿也只能干看着。
容声咽了咽口水,然后对南宫炎说:“南宫大哥要不然我们先吃饭吧,有什么事情等我们吃饱了再慢慢想对策啊。”
众人附和的点头,爷,你不饿,我们饿啊。
小环为他夹了菜到碗里头,然后轻声细语的说道:“爷你还是吃些东西吧。”
南宫炎侧首望着小环那略带娇羞的模样,脱口而出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小环和众人:……
南宫炎锐利的眼神轻轻落在了木青身上,木青浑身一抖:爷这可不能怪我啊,你又没有跟我说这姑娘怎么处置,我可不是只能暂时把她留在府里吗?
小环突然跪下:“爷请你不要赶小环走,如今我已经孤身一人无处可去了。爷就算是把我留下来做个洗衣丫鬟也行啊。”
小环抬起头来,泪光盈盈,南宫炎问:“你孤家寡人无处可去?”
小环咬着嘴唇,轻轻点头。
南宫炎皱了眉头:“哦,那又与我何干?”
他这里又不是什么慈善堂专门收留无家可归的流浪儿,她没地方去跟他扯不上任何关系吧。
众人再次目瞪口呆:爷,你果然就没按套路出牌过。
墙都不服就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