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贺兰宁宸离开,国师微微叹了口气,再次望向窗外,此时,夜色朦胧,漆黑的天幕中,早已暗淡的帝王星在此刻闪着耀眼的光芒,似要与北方星幕中的帝王星一较高低。
“这天怕是又要变了。”身后的童子却不知师父说的是那变幻莫测的天气还是这天下局势。
“砚台,跟我出去走走吧,六年不曾踏出这圣山,也该出去见见人了。”
“是,师父。”
今晚注定是举国同庆的日子,岛中心的广场上,百姓们正举行着篝火晚会,直至凌晨,大家才陆续散去,第二天一早天还未全亮,一辆马车早已悄然踏上了安朝的土地,一路风尘仆仆的往安朝国都奔去。
“主子,您先把国师给的丹药吃了吧,舟车劳顿怕您身子受不住。”侍书有些担忧。
“嗯,你先出去吧,我想躺一会。”吃了丹药之后,贺兰宁宸确有些体力不支,也不知道这破败的身子还能坚持多久,思及此,他颇有些丧气。
“主子把药吃了?”侍棋驾着马车问道。
“吃了,只是看他有些疲惫,也难怪,自昨日离开圣殿,主子便一刻不停的安排所有事物,还让所有海东青都带了消息出去,就为了第一时间找到郡主,这些年,你我何曾见过主子这般,昨日若非你拦着,只怕主子恨不得也跟那海东青似的直接飞到郡主身边。”侍书想到昨日主子不顾身体的样子便有些埋怨。
“主子莫不是太惯着你了,现在还学会背后埋怨主子了?也不怕主子责怪。”
“我这不是关心则乱嘛,从小到大,无论遇见何事,主子总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样子,却唯独在对待郡主之事上手足无措,比如现在,你瞧这马不停蹄的,郡主又不会跑,更何况,侍千此时定已收到消息开始寻找郡主的下落了,主子又何必急在一时,自己的身子都不顾了吗?若非有国师的丹药,他哪还能撑到现在...”
“行了,我们这些人里就属你话最多,主子自己的身体自己难道不知道吗?如此急切,不过是想确定郡主是否安好罢了,更何况,自那日夜阑城下至今已整整六年,你难道不想见见现在的郡主吗?”侍棋神色有些哀伤。侍书不禁想起六年前夜阑皇城之下发生的一切,便也沉默下来。
一转眼,顾安然醒来已有五日,这五日,她也将现代所遇之事理出了一个大概,或许那画中女子真与自己有些关系?那么展台之上的那只手镯会不会便是那女子之物?若是如此,那镯子讲我带回千年之前又是为何?只可惜当时并未仔细看那画中女子是否有戴此镯。思及此,顾安然也只得随遇而安了,毕竟纵使谜题再多有朝一日也终会解开的。
“然姐姐,你一个人又在发什么呆呢,喊你半天也不理我。”许是没有兄弟姐妹的原因,雁儿很喜欢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姐姐,总爱缠着她问东问西。
“啊…无事,我只是有些无聊,你爹娘呢?怎的一早便不见他们?”顾安然岔开话题,这小丫头问题太多,她有些招架不住。
“我爹娘啊,一早被村长喊了去,也不知是何事,到现在也不曾回来….”哪知话音未落,雁儿便见父母穿过篱笆小门走了进来。
“爹娘,你们怎的去了那么久?我与然姐姐还等你们一起用饭呢。”雁儿自说自话却不曾见父母的脸色有些不好。
“大叔,大婶,可是发生了什么?你们脸色似乎不太好?”顾安然见此有些担心。
“唉,进屋说吧!”李大叔叹了口气,率先向屋内走去。
“爹娘,你们到底怎么了?一直不说话是要急死我吗?”李大叔见女儿着急的样子,再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情,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开口。
“大叔,大婶,有什么事情你们就直说吧,说出来我们也好一起帮着出出主意啊”
“就是啊,爹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唉....”李大叔深深的叹了口气,这才开始说起今早发生之事。
国都有一大户人家,家主名叫钱守财,这钱守财虽家大业大,倒也乐善好施,是以积累了不少人脉。但他膝下却只有一名独子,现下也该到定亲的年纪了,可偏偏却长年缠卧病榻,钱守财为其寻访名医却一直不见康复,反而有些加重的迹象。这钱府求医无门,只得破罐破摔,想到了冲喜一说,随即派人请了全城最好的媒婆,又派人四处寻找与其子八字相合之人。
“所以,我就是那个与他儿子八字相合之人?”雁儿不敢相信,她见父亲沉默不答,只得转身去询问母亲,却见母亲心疼的直掉眼泪。
“雁儿,你放心,我们并没有答应媒婆,我跟你娘就你这么一个女儿,我们怎会将你往火坑里推。”
“可是他们毕竟有权有势,万一我们不同意,他们会不会....”李大婶不由想起媒婆走时说的那些话。
“大叔,大婶,你们可否听我一言?”顾安然不忍看他们如此出言劝道,“他们虽是大户人家,但你们也说那钱员外并非大恶之人,如果你们拒绝,想来他们也不会做出什么过激之事,更何况,在这天子脚下,若他真做出些为富不仁之事,就不怕我们上宫门告御状?再者,这钱公子虽卧病在床,但其家世也足以让多少女子趋之若鹜,钱家又何须担心找不到与其八字相合且愿意嫁入钱府之人?是以,大叔,大婶,你们莫要太过担心。”听了顾安然的话,李家人心里倒也安定不少。
夜里,顾安然见雁儿久久未归,想来是对白天之事太过忧心,她只得出门寻人,却在房屋四周绕了一圈也不见雁儿人影,正想回去告诉李叔,却听见似有人在轻声喊她,一抬头,只见雁儿正趴在屋顶冲她眨着眼睛,嘴角泛着笑意。
“你这丫头,明知我在寻你,却不出声,故意看着我着急吗?”顾安然详装气恼。
“哎呦,我的好姐姐,我这不是怕吵醒了爹娘么,只得轻声唤你,那墙角有架梯子,你快上来。”顾安然绕到墙角,果真看见有把梯子,便也跟着爬了上去。
“你这丫头,我还怕你心情不好,谁知你这般逍遥自在。”顾安然在雁儿身边坐下说道。
“然姐姐,白日里你不是说冲喜新娘不一定就是我嘛,既然如此,那我又何必担心呢?”李雁儿说着自然的拉过顾安然的手臂搂着。
“傻瓜…”看着雁儿,顾安然不由想起了荆晓晓,也不知道她一个人过的好不好,我突然消失,晓晓怕死快急死了吧。
“然姐姐,你想什么呢?怎的不说话?”
“无事,只是突然想起了我妹妹。”
“妹妹?然姐姐,你原来还有妹妹啊?”雁儿猛的抬头倒将顾安然吓了一跳。
“小心,你个小丫头那么激动作甚,也不怕滑下屋顶去。”顾安然见雁儿好奇,便与她说起了荆晓晓“我妹妹叫晓晓,她虽非我亲妹,但我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虽非亲生却也胜似亲生,许是你俩性格相似,刚才看着你,便想起了她。”
“然姐姐,那晓晓呢?她现在在哪呢?”
“她…..她在一个距离我很远的地方,我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找到她了…..”
“能找到的,我帮你找啊…然姐姐,你别担心,还有我呢。”雁儿见顾安然神情有些落寞急忙安慰。
“嗯…..我…”
“请问有人在家吗?”顾安然刚想说些什么,却被篱笆院外的声音打断了话语。只见李大叔起身向外走去,她便也拉着雁儿从一侧的梯子向下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