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虎家出来,楚清倾一脸的紧张,“你说那个小孩儿会不会是……”
绍夕言握紧了她的手,“明天去看看就知道了,不要想太多。等下我去趟那对夫妻家,跟他们说一声,让他们明天一起跟着去。你在家关好门,我骑马去,很快就回来。”
“嗯,你放心吧,我会看好小青提子的。”楚清倾点头。
回到家,绍夕言牵了马就要出门,小青提子看见他爹牵着大马也要骑,但是这次却被他爹给无视了,小家伙没受过这种气,皱着小眉头气呼呼的看着楚清倾告状。
“行了,回去娘给你洗澡,爹爹很快就回来了。”楚清倾把吃得圆滚滚的小家伙抱进家门,千哄万哄才把澡给他洗了。
小青提子不用人哄也睡得着,可是今晚绍夕言不在家,又闹了很久才肯睡。
等绍夕言回来的时候,身心俱疲的楚清倾也跟着小家伙睡着了,听到敲门声,迷迷糊糊的起来开门。
“怎么不穿件外套?别着凉了。”绍夕言揽着楚清倾的身子怕她着凉,带她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看了眼小床上睡着的小家伙,轻手轻脚的脱了衣服也上了床。
“睡吧。”绍夕言亲了亲楚清倾的额头,把她抱到怀里。
“怎么这么晚,你不是说很快就回来了吗?小青提子看不到你一直闹着不肯睡。”楚清倾窝在他怀里轻声道。
“对不起,我以为很快能回来,但没想到那对夫妇很晚了才回家,所以等了他们一会儿,后面又和他们说了些话。”绍夕言抱歉的在楚清倾的头顶上吻了吻。
“希望结果不会让他们失望,可是又不希望这是真的。”楚清倾闷闷道。
“噩梦,别想太多,睡吧。”绍夕言轻轻拍着她的背,两人渐渐入眠。
第二天一大清早哪对夫妻就过来了,绍夕言给他们提前做了心理建设,让他们别抱太大的希望,因为那个孩子就算是拐的,但也不一定就是他们的儿子。
夫妻俩儿早习惯了绝望,听了绍夕言的话只是一个劲儿的点头,但心里那一点点忽明忽暗的希望还是一点点的燃烧来起来,让他们的胸腔充满了无尽的力量和往前走的勇气。
绍夕言想了想,去衙门请派了两名衙内,跟夫子说明了情况后,五人跟着黄仁民小朋友走了大半个时辰到了村里。
绍夕言知道这条村,几年前来过一次做视察,但因为这条村不以稻米作为主要种植物,后来就再也没来过了。
这是条相对归遥村还偏僻的村子,村民们住得也不集中,房屋零零散散的坐落,跟着小孩子七拐八拐的又走了一段路后,在一家看起来修葺得挺好,较高大的房屋前停了下来。
“就是这里了。”黄仁民小朋友指着那栋房屋道。
大白天的,这家人却大门紧闭,不知是不是不在家还是故意拒绝别人的上门拜访,贸然上前敲门肯定达不到想要的目的。
那对夫妻焦急的看着绍夕言。
“小朋友,你是怎么知道他们家突然来了小弟弟呢?”绍夕言蹲下来问黄仁民小朋友。
黄仁民小朋友扬起小脸,“他们家有个后院,我们玩儿的时候听到了声音,然后爬上树偷偷看见的。”
绍夕言看了眼房屋两边都长满的荆棘:“那你能带我们去你们玩儿的地方吗?”
黄仁民小朋友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招招手,往前走了。
绍夕言对大家点点头,示意跟上去。黄仁民小朋友往屋子左边走了百来米远,钻进了长满荆棘的小树林里。
绍夕言跟着他往里走,越走到后面就越难走,得低着头还要小心的避开长着刺的藤条。
往里又继续钻了几十米,突然出现一个荆棘围成的小拱洞。这小拱洞显然不是人为的,只是恰巧长成了这样。
黄仁民小朋友似乎有点小小的得意,“这是我发现的!”
绍夕言对他笑了笑,跟着他钻进去,通过了拱洞,一小片平地出现在众人眼前,还有一堵围墙。
这片几平米大平地显然就是孩子们的秘密基地,而围墙里应该就是小朋友说的后院。
“那个院子我以前跟我娘进去过,不过现在乔奶奶不让我们进去玩了,但在这儿爬上树就能看到!”黄仁民小朋友指了指旁边的一棵手臂粗的小树。
绍夕言摸摸他的头表示感谢,从袖子里掏出几颗松子糖给他,麻烦他再等一会儿。
“绍公子,现在我们怎么办?”一名衙内问道。
绍夕言道:“我先进去探探情况,但孩子必须得让二位辨认。”绍夕言对那对夫妻点了点头。
“绍公子您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男人急忙道,眼里满是希望。
绍夕言:“我先进去,你们在这儿等我,说话声音轻点。”
众人点头,绍夕言转身,轻轻一跃纵身上了旁边的一棵树,确认院内无人,再一跃便进了院里。
看到这一幕,黄仁民小朋友崇拜得张大了含着松子糖的小嘴巴,两名衙内也暗暗惊叹绍夕言的轻功。
绍夕言轻轻落在院子里,环视了一圈。
这是个普通的后院,地上随意放着几盆小盆栽,北面靠墙的地方还开了一小块地出来种菜,地上散落着几个小孩儿玩的玩具,还有一只木马,一扇门连通着中庭和前院。
那扇门关的不严实,只是虚掩着没落锁。绍夕言正打算推开那扇门,突然听到里面隐隐传来几声哭闹声,而且声音越来越近,绍夕言轻点足尖上了屋顶。
门被推开,绍夕言看到一个老妇人吃力的抱着一个哭闹的四五岁的孩童过来,把他放到木马上。
“我的乖孙啊,闹什么闹哟,让你娘好生吃个饭。”老妇人边扶着孩童边摇着木马道。
还那孩童坐上了木马,情绪好似得到了一点抚慰,但开始抽泣着喊“娘”。
“你只要乖乖的,啥好吃的好玩的都给你,你说你闹腾个啥!”老妇人给小孩儿擦了擦眼泪,继续道,“奶奶明儿让你爹你给买糖葫芦好不好?还是爱吃炸巧果?”
小孩子却一点儿也不理会老妇人的诱哄,两只手抓着木马上的马鞍子,垂着两行泪。
绍夕言正看着,又进来一名妇人,挽着个斜髻子,上面插着一个金簪子,看穿着打扮倒和村里人有点不一样。
“娘,还哭不了?”那妇人刚走过门口边喊道。
“喊娘呢,止不住哭嘞。”老妇人回那夫人。
“我来看着,您去吃饭吧。”那夫人说着走过来掏出手绢给孩童儿擦了擦眼泪,那孩童儿还是哭,嘴里喊着“娘”。
绍夕言微微皱眉,从另一侧翻身下去了。
“怎么样?可是看到孩子了?”一名衙内迎上回来的绍夕言。
绍夕言点了点头,走到那对夫妻前,看到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的女人,便问男人,“怎么了?”
那男人的表情像是在极力隐忍着情绪,双眉紧皱,紧紧抿着嘴唇,扶着女人,艰难道:“那哭声……和我们家孩子一模一样!”
绍夕言心里一松,沉默了片刻,让大家先出去了。
绍夕言先把黄仁民小朋友送回家,跟黄仁民小朋友家里的大人说明了情况,叮嘱他们不要对外说起这件事,因为如果事情是真的,害怕那家人对黄家有报复。
其实村里的人多多少少知道这件事,黄仁民的娘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当下点头,甚至十分愤怒。
“俺就说嘛!乔老太那女儿都多少年没回来了,现如今一回来就住这么久,还带了个小娃娃,可是又不带出来耍!这事肯定没那么简单!”黄仁民的娘道。
绍夕言脸色凝重,再次叮嘱他们就当这件事不知道,放学前也别让黄仁民小朋友出门,然后带着衙内和那对夫妻离开了。
绍夕言带着四人重新回到那户人家门前,直接上前敲响了那扇紧闭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