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50487400000065

第65章 回天乏术

长夜无眠。廊下滴漏声声,声音本不大,但夜深人静时分,在无眠之人的耳里却生生成了挥之不去的烦闷之音。朱颜独自下榻,回首看看玄烨,见他依然熟睡,这才放了心,蹑手蹑脚至花梨架子上取下斗篷拢在身上便轻手轻脚往外走去。

冬夜好眠,守夜的宫人正沉沉睡着,直到外院之中才有当值的內监被惊醒,还没出声已被朱颜止住:“莫声张,本宫只是觉着屋里闷得慌,出来透透气儿就回屋,你们且先到值房喝些热奶茶歇着吧。”

值夜內监只得听令退下了。

夜雪纷纷扰扰下着,好在也只是星星点点,犹如盐巴,被风一吹,不知道散落何处。朱颜往小梅林的方向走去,不知不觉间,梅香已扑鼻。他深深吸了口清爽冷冽的凉气,忽然眼睛一亮:酒香!

四下张望,空无一人,唯有夜雪压枝头。可是酒香明明近在咫尺。总不会又是福全吧?也没听说他近日有进宫。蹙眉,低低喊了声:“容若?”

话音方落,眼前黑影一晃,容若已如鬼魅般出现在眼前。面容清隽却憔悴万分,手中正拎着一小酒坛子。

朱颜没好气瞪着容若,低声道:“你也要走这荒颓之道吗?”

容若耸耸肩:“我也只是用来去去寒。前面那株梅树下可是埋着好几坛梅酒呢,王爷没告诉娘娘么?”

朱颜怔了怔,刻意板起脸来:“福全胡闹,你也不是个省心的。一个偷偷埋酒,一个偷偷喝酒,你们倒是一唱一和。”

容若神色依旧谦恭有礼,眼中的一丝戏谑却出卖了他:“如今您贵为皇后娘娘,自然是端庄贤淑,与我们这些个胡闹的疯癫之人自然不是一路子的。那些酒想必娘娘也是看不上眼的,藏在地底下无人问津也是大大的浪费,不如便都赏了奴才罢了。”

朱颜斜乜容若,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坛子,咕噜噜灌了好几口。

容若起初看得呆住了,最后只忍住满满的笑意。

一股温醇的暖流自喉咙滑落胃里,再四散开去,舒服得令她满面生光——他已好久没有这样痛快过了。

“看什么看?这酒本来就不是你的,你这个小贼。”

容若终于忍不住压着嗓子笑出了声,“温良贤淑的皇后娘娘,您成日里总是不得不板着个脸,以至高无上之尊示人,您是如何忍受得住的呢?”

乍然一听这话,朱颜才兴起的舒心之感顿时荡然无存,将酒坛子递还给容若,只堪堪叫了声:“容若。”

容若一愣之后,心知自己说错了话,望着朱颜倦极的苍白面容,心中忽然一疼,一时手足无措,傻傻地又将酒坛子递了过去。

朱颜却没有接过,笑了笑,那笑容却是苍白无力的:“叫你出来可不是为了喝酒的,我有一事问你。”

容若讪讪缩回了手,道:“娘娘请问。”

朱颜径直向梅林深处走去,容若亦步亦趋跟在后头,“冷宫里唱歌的白衣女子是谁?”

容若回道:“奴才猜想娘娘必定疑心那位女子,确实暗中找寻过了。只是……奴才也只在废院中找到了一件水袖白衣。”

朱颜止步,狐疑道:“人呢?”

容若摇头,道:“找不着。冷宫里弃妃虽不多,但是白衣一旦脱下,一个个儿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谁又认得出究竟是哪一个?”

朱颜沉吟片刻,道:“也难怪内监们找不到那人,原来是使出了金蝉脱壳之计。如此一来,更加惹人疑心。说来也奇怪,先帝不是只出了一个废后静妃么?那冷宫里何来那么多的弃妃?”

容若蹙眉道:“这个……内宫之事,奴才一介外臣却是无从知晓。”

朱颜静默片刻,脚下厚厚的积雪沁湿了他的鞋袜,冷意一丝一缕攀爬而上,“身上带火折子了么?”

接连的雪天,火折子的火再大,没有干树枝也是无用。最终容若不知从坤宁宫哪处角落“借”来一个红泥小火炉,才将酒坛子支在上面烤着。

无需片刻,酒香袭人。

二人捡来梅树下两个空了的酒坛子,将坛口向下一扣,围着小火炉坐了下来。风雪不断,小火炉中的炭火险被吹灭,容若倒了些许酒下去,一下便烧得极其旺盛。暖意一点点散发开来。

容若的笑容也随之温暖如春:“随意杯盘虽草草,酒美梅酸,恰称人怀抱。没想到还有和娘娘围炉而坐的一天。娘娘暗自撇下皇上,却和奴才赏梅品酒,若是叫皇上知晓了,奴才小命难保。”

朱颜瞪着容若,道:“你也不知违背了几回宫规了,难不成还会怕?”

容若苦笑道:“怕,奴才怕死了之后,皇上必定换个人守卫娘娘,届时娘娘可就得当心了。”

朱颜揶揄道:“你怕的是再也不能夜夜跑去景阳宫偷看她吧?”

容若的笑容忽然就僵住了,神色又恢复了憔悴颓唐的模样。朱颜心知自己一时口快戳中了容若的痛处,不免有些后悔,只好低低说了声“对不起”。

容若却又挂上了笑脸,只是眼中明明有着难以掩饰的伤:“娘娘何须道歉。觊觎宫妃本就是死罪,娘娘不但不怪罪于奴才,还如此纵容奴才,是奴才让娘娘难堪了。”

朱颜叹道:“你既然什么都明白,又为何如此执迷不悟?”

容若取下顶戴拍去上头积攒的白雪,漫不经心道:“当年的五个人,我心仪宫莲,宫莲心仪福全,福全心仪你,你……最终还是倾心于皇上。真是造化弄人。好在最终你和皇上还是终成眷属,总算不那么遗憾。”

提及福全,朱颜总是禁不住心里的酸楚愧疚,他并不知道究竟赫舍里有没有对福全动过情意,但却是明白福全对赫舍里的痴情,赫舍里终究注定辜负福全一生。就像福全注定辜负宫莲,宫莲注定辜负容若。

“他还好么?”

酒已温热。容若伸手试了试酒坛子的温度,一面双手托起呈给了朱颜,一面缓缓道:“卧病在床。福晋一直亲自悉心照料着,我昨儿个才去看过他,倒是好了许多,相信再调养些时日,定然能康健如初。听闻他给皇上递了请辞的折子,皇上搁置不理,并未允之。只是着人嘱咐他好生养病,暂免早朝议政。”

朱颜抿了几口温酒,将酒坛子抱在怀里取暖,迟疑着问道:“你……不恨他了?”

容若正拿着树枝搅着小火炉中的炭火,闻言手顿了顿,并未抬头:“恨过他,也恨过皇上。但只有我自己心里最清楚,我最恨的是我自己。”

风雪渐大。朱颜静静看着容若在炭火映照中忽明忽暗的脸,隔着红泥小火炉,伸出被酒坛子温热了的双手捂住了他被冻红了的双耳,疼惜道:“容若,你没有错。不要恨自己,让自己好过点。嗯?”

双耳猝不及防袭来的温暖让容若呆住。感受到暖意到达心间后,他红了眼眶,含糊应着:“嗯。”

朱颜温和笑笑,递出怀里的温酒:“来,喝了它!”

容若笑意总算到达眼眸,伸手去接酒坛子,那手却生生停在了半空中,酒坛子也静静停在了半空,雪花也不飘扬了,周遭的一切一瞬之间似乎都被冻结成画。时光在这一刻,仿佛驻足不前。

小梅林上空黑压压的人面鸟不知何时已经成群盘旋不去。

一声怪叫之后,玄血直冲朱颜而来,尖锐如刀的血喙几乎就要插入朱颜眼中,在距离一寸不到的地方霍然止住,阴冷血腥的眼睛一如它的主人,恶狠狠瞪着朱颜,恨不得将他活生生啄出个血洞来。

“玄血。”

一声来自地狱的呼唤幽幽传来。玄血扑棱了下翅膀,“嘎”的一声之后,飞掠向主人的肩膀。

蓝眸深冷如海,灰发黑衣无风自扬。白如美玉的手在他眼前一颗静止不动的雪花上轻轻一点,大雪如同得了神的赦令,又纷纷扬扬飘落而下。

而容若和酒坛,还是一动不动。

朱颜一颗心沉了又沉——他终究没有离开。

“你又喝酒了。你不该喝酒的,喝过酒的血最鲜美,我是抵挡不住这种诱惑的。”幽夜说这话的时候,眼里的贪婪足以令人胆颤心惊。

朱颜猛地擦了一把嘴巴上残留的酒水,冷冷道:“你还在。”

“我怎么舍得你……”幽夜斜嘴一笑,风雪之中遗世独立,片雪不沾身,顿了顿,接着笑道,“……的血?”

话音方落,他伸手沾上一瓣红梅,轻轻一吹。花瓣破空而出,落在朱颜皓白的手腕上,突然化为一道利刃,割下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鲜血顿时如注,一滴、两滴、三滴……每一滴都滴落酒坛之中。嫣红的热血融入了温酒之中,绽放成了一朵朵妖异美艳的鲜花。

酒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落在了幽夜手中。血滴在酒坛之中,酒坛落在他的手中。

朱颜咬牙忍痛,恨恨怒视幽夜,半句也不呻吟,“恶魔!”

血腥之味浓烈四散,空中成群的人面鸟顿时躁动不安,飞速盘旋着,但没有一只胆敢私自俯冲而下。就是玄血也只能红着眼围绕着朱颜头顶一圈一圈地盘旋怪叫。

朱颜银牙咬得咯咯作响:“死肥鸟!滚开!”

幽夜伸出手背,玄血立即扑棱着翅膀飞落他手腕之上,他温柔地抚摸着它,将酒坛子凑在了它面前,“玄血,饿坏了吧?来,喝吧。”

玄血兴奋得接连叫了几声,还没碰到酒坛子,酒坛子已经被朱颜打落雪地之中,血酒染红了白雪,蜿蜒成夺目的暗夜之花。

“我的血畜生不配喝。”

玄血怒叫一声,红着眼扑向雪地中殷红的血,拼了命地啄食。幽夜邪魅的笑容凝固成了霜,手一伸出,雪地中的酒坛子重回他的掌心,就连浸透在雪地中的血酒也回到了酒坛之中。

幽夜一口气喝光了酒坛里所有的血酒,一滴也没有剩下。鲜血一喝下,他胸前的幽冥花突然动了起来,血喝得越多,它越鲜红,仿佛所有花瓣都浸透在血池之中。

空空的酒坛子又好端端的回到朱颜手掌之中。

停落雪地上的玄血忽然怪叫一声,飞落回幽夜的肩上。幽夜胸前的幽冥花即刻如毒蛇般缠住它,没入它的身体之中,如同血脉般源源输送着血液,玄血一张绝美却又妖异极致的人面露着贪婪的嗜血神色,眼睛渐渐布满血丝,双眸透红。

空气中血腥味越发浓烈,就连冷得透骨的空气也没能将血腥气淡去分毫。

朱颜看着眼前一幕,几乎忘记了呼吸。他以自己的血豢养幽冥花,又用幽冥花的血供养玄血!或者说,他和幽冥花本就是一体,他通过这诡异的死亡之花吸食人血,又以自己的血液供养着它和玄血!到底是怎样恶毒的生灵才能以血为生?一股熟悉的恶寒再度侵袭朱颜四肢百骸,胸口涌上一阵恶心,他侧身呕吐不已。

一阵阴冷的风过后,幽夜和玄血都不见了,就像从未出现过。若不是天上还有稀稀疏疏的几只人面鸟,手腕上的伤口又传来阵阵锥心的痛,朱颜以为又做了一场噩梦。然而这真是一个醒不了的噩梦。

酒坛子被朱颜狠狠砸落小火炉上,碎裂成片。容若如同突然被惊醒,惊呼:“你的手!”慌忙撕下衣襟一角,轻轻为朱颜包扎起伤口来,“好深的伤口!你……”

朱颜忍住撕裂般的疼痛,强撑起笑脸:“我没事,就是无意间被碎片割了道口子,一会子回去敷点药就好了。”

容若诧异道:“酒坛子并不烫手,怎会打碎了呢?”

朱颜别开脸去,眼神闪躲:“火炉中的炭火星子溅到了我手上,一时受痛拿不稳……”

容若担忧道:“伤口深得很,天气虽冷不易感染,却也大意不得。这酒是喝不得了,还是回去敷药吧。走吧,我送你到外院。”

容若小心搀扶朱颜一步步踏雪离去。

宫苑幽深,琉璃金瓦处处积雪难融。不远处的屋檐滴水神兽之上,一道黑影迎风而立,纷飞的鹅毛大雪半点也不沾身,胸前的幽冥花伴着肩上的人面鸟之王,阴美而妖异。血眸目送朱颜渐次消逝的背影,如地狱之火诡秘的漩涡,焚烧着融为灰烬的痛楚。

不出三日,慧妃的条条罪状已经齐齐整整陈放在玄烨面前。玄烨面色铁青,将厚厚一沓供词推给朱颜,沉声道:“你看看,好好儿看看。”

第一份便是东灵的供词,字字句句有榜有眼,看得人触目惊心。朱颜蹙眉细细看来,竟发觉找不到一处错漏,虽早有预料,亲眼见到不可挽回的“罪证”之时,心里还是凉了半截,遂起身下榻深深一福:“皇上信了?”

玄烨赶忙上前扶起,叹道:“你看我的样子像么?”

朱颜却是不敢大意,又是深深一福:“皇上如此偏信妾,倒叫妾诚惶诚恐了。”

玄烨扶朱颜上暖炕,理了理他鬓边的碎发,温和中夹带不容置喙的霸气:“你莫忘了,朕曾允诺不疑你,自然不会疑你,也绝不让任何人伤害到你。东灵之死定然有蹊跷。如若是你让人动手灭的口,无论如何都应该是在她供出你的罪状之前。”

朱颜定定凝视玄烨:“你当真如此信我?”

玄烨笃定道:“当真。”此话刚刚出口,他已将东灵的供词投入炭盆之中,白纸黑字并着画押的血红手指印瞬间被火苗吞噬殆尽。

朱颜怔住,望着烧得正旺的火苗眼波流动,回头望住案上紫玉等人的供词,小心翼翼问道:“那么,你可信慧妃?”

玄烨沉默了。窗纸透进来的日光淡淡投落在他平静的面容之上,犹如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

朱颜眼角的坠泪痣不安地颤了颤,摇头道:“不会是慧妃……”

玄烨闷声打断:“你到现在还想为她脱罪?你为她做的事儿难道还少么?她身边所有奴才都供认不讳了,如若仅凭一个奴才的一面之词我倒不至于不信她,还可以怀疑那个奴才是被人收买借以栽赃陷害她,可你看看,”拿起案上厚厚一叠供词,又重重摔下,“她身边所有奴才供词无不一致!忠心耿耿如紫玉,昭妃能收买得了她么?好,我就当她反骨也罢,然而昭妃能收买尽钟粹宫所有的奴才么?你莫忘了,常答应身边的宫女绛云,颜贵人身边的环佩,又有哪一个没有指认慧妃?你叫我还如何相信她?”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朱颜急道,“慧妃也是幼年进宫,与你青梅竹马一同长成,素日的品行亦是有目共睹。”

玄烨回忆起和慧妃往日的点滴相处,眼中的冷厉渐有所融,目光流动之间触及案上的供词,又恢复一片冰凉,如冰封雪域:“世途旦复旦,唯有人心难测量。你又怎知她还持着那颗故人心?若不是她以毒物险些害得你难产而死,我不至于如此厌恶她。”

“虽然矛头一一指向她,钟粹宫也发现了钩吻花,难道就不可能是栽赃陷害么?难道你就半点也不疑心昭妃?”

玄烨再度沉默须臾,负手而立,款款道:“昭妃自然不会清清白白无污无染,然而和慧妃相比,还是差远了。你当年难产中毒,加上常答应,颜贵人之死,我原本认定是昭妃所为。如今看来,倒是我误解她了。紫玉已经招认钟粹宫后院之中的钩吻花皆为慧妃命她暗中栽种,就连钩吻花的出处也均已查明,便是那贱奴林忠从宫外带进,慧妃歹毒之心已是昭然若揭。你当年难产所中之毒便是那钩吻花,和慧妃同住钟粹宫的常答应、颜贵人同样是被此种毒物毒死之后才被投尸莲池,却原来当年瓜尔佳氏是为慧妃背的黑锅。再到后来的鬼火,东灵为何现身北三所?慧妃竟想利用东灵之辞将一切脏水泼到你的身上,其心可诛!昨儿个梁九功带人从钟粹宫搜出了千里香,这桩桩件件,铁证如山。芳儿,你莫要再被慧妃虚假的表面所迷惑了。”

朱颜心绪繁杂,心知玄烨已经全然不信慧妃,慧妃……真的是必死无疑了么?是啊,人证物证,白纸黑字,就连他自己也曾起了疑心,而仅仅凭借自己的三寸舌头,拿什么去说服玄烨?只怕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了。

朱颜忧心忡忡,不安道:“她腹中之子……”

提及孩子,玄烨的神色变得柔和不忍,轻叹一声拥朱颜入怀,“虎毒尚且不食子,待孩子出生之后便交由你抚养罢。至于慧妃……朕会赐她全尸。”

寒风透过窗缝将冷意一丝一缕带进,朱颜只觉手脚冰凉,玄烨的怀抱透出的似乎并不是温暖,而是侵入心间的寒凉。

咸福宫暖阁之中,昭妃正往白釉花瓶中插放宫人们新折的红梅,十指纤细如玉,长甲之上的蔻丹殷艳欲滴,与红梅两相争妍。

未艾掀了棉帘子近前福身,道:“娘娘,听闻东灵的供词遗失了呢。尚方院负责看管呈送供词的奴才们都因此吃了好大一顿板子。”

昭妃神色如常的疏懒,媚笑道:“遗失?想要让一个死人彻底闭嘴,还有什么方法比这更好呢?”

未艾诧异道:“莫非娘娘早已料到皇上会有此举?如此一来,东灵这颗棋子可是白白的废了,娘娘借这鬼火一刀还是伤不了坤宁宫那位分毫呢。”

昭妃秋波横动之间,那红梅枝头开得最好的一朵已生生被掐离了枝头,静静躺在她手心之中,“这四季未央园的梅花儿开得就是不一样,终究是得蒙圣恩雨露的。只是你道它能常开不败么?待时候一到,花儿都死绝,剩下那光秃秃的枯枝儿,便是它的死期。此间梅花儿正当盛时,一会儿挑些最好看的送到坤宁宫去,皇后娘娘喜爱。”

未艾不安地低低应了声“是”。

同类推荐
  • 我是一个好女配

    我是一个好女配

    我虽然是个女配,但是我是一个好女配。为了男女主能好好在一起,我一直以“生病”为借口缺席她们的感情大戏,却不料中途出现了个自称能医治好我的某位神医的关门弟子。不用给我看病啊,真的不用啊,我没病啊!不!我有病,但是我的病无法医治啊!
  • 凤伏

    凤伏

    你说不负我,我信,你说不伤我,我也信,可最后,家灭,国亡,我究竟何去何从……
  • 瀛洲遥

    瀛洲遥

    一首江湖曲,十载风烟倦。昔日宗师齐齐退隐,而今却又接连回归,十五年前南北皆知的江湖曲似乎从未消逝,晏和城内童声一遍遍吟唱着稚嫩的歌谣。一翁一妪华发生,南襄北伶负盛名。世有鬼医行踪匿,瀛洲缥缈仙子居。江湖之上风起云涌,隐居多年的瀛洲仙子再度出山;朝堂之间波澜诡谲,避世许久的落韶长公主重现世人面前。华发翁妪,南襄北伶,鬼医圣手,瀛洲仙子,时隔十五年再度相聚,揭开的是朝堂间的惊天秘闻。“你喜九重宫阙,我恋红尘十里,你我并非是一路人。”“如今我身在红尘,总算与你不是同道殊途。”琼姿玉冠长公主元惜&名动天下矜傲才子叶衾
  • 帝君独宠之医妃惊华

    帝君独宠之医妃惊华

    当她再次苏醒,目光凌厉,这是巧合?还是命中注定?“你的心里,究竟还藏着什么秘密”男人紫色的眸子里带上了一抹邪魅的笑意,看不出任何情绪,他撬不开她的心.她的心里藏了别人。
  • 一墨风尘

    一墨风尘

    一程烟雨醉粉妆,可堪醉墨几淋浪。看萧然,风前月下,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画图恰似归家梦,千里河山寸许长。借史遣怀。大苏洲(南宋)末年,独霸江南的江湖组织清流坊,迎来了邻国大玉国(大理国)天下第一的隐世神医兼高手风潇潇;风潇潇年仅十七,自负傲慢,却不想发现清流坊还有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一棋,功夫竟然不在自己之下……届时北胡(蒙古)不住侵扰,江湖儿女亦未能幸免于家国之难,十几年间,风潇潇同一棋错错落落……山河色变之际,山野寻常人究竟该何去何从……
热门推荐
  • 去他的三十岁

    去他的三十岁

    现代社会女性中年危机!谁说婚姻公平!女性家庭主妇的离婚意味着一切从零开始!看没有经济来源,重新学习生存技能的她怎样华丽蜕变!这是一个普通的小故事,现实生活往往比小说更狗血,这个故事里有你有我,感动源于你也在故事里
  • 仙玄

    仙玄

    平凡的少年,迷离的身世,如何在尔虞我诈的修真界走出不平凡的路?
  • 墨少的霸道娇妻

    墨少的霸道娇妻

    男:“媳妇我要抱抱”女:……滚犊子男:呜呜呜媳妇你不爱我了吗果然女人都是善变的那天在床上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女:给爷爬!!!
  • 荒村归来(蔡骏作品)

    荒村归来(蔡骏作品)

    《荒村公寓》出版半年后,“我”收到了一张看起来很诡异的书迷会通票,荒村幸存者苏天平也在这时发来求救短信。“我”和春雨在苏天平的电脑里发现一张美得令人窒息的面孔。她叫阿环,良渚古国的末代女王,她说自己只能活七天。而几小时后,“我”在酒吧里离奇地遇到了一个与阿环长着相同面孔的女服务生林幽。为了再见到深爱的小枝,“我”不由得听信阿环,重新戴上了荒村的玉指环,竟然忽略了从苏天平出事算起,已经过去了整整六天,“我”和春雨不得不再去荒村……荒村故事更进一步,良诸魔咒仍待破解。究竟是女王重生,还是双重人格,抑或魔鬼与天使共生于一个人的身上?当近乎完美的推理让答案就在眼前时,大结局却在瞬间改变。
  • 易烊千玺之冬眠

    易烊千玺之冬眠

    冬季动物蛰伏,白雪附着万物,记忆被时间冻结,指针却永不停息,手掌中化掉的不是雪花,是偷溜走的青春。“余挽,很高兴我们都做到了。”
  • 盗妃有点毒

    盗妃有点毒

    金灿灿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盗尽天下大墓,挖的‘粽子’无数。只不过是一不小心的挖了某位王爷家的墓,她被他的手下打断了腿的当成刺客一般的囚禁在他的身边,只为让她没有机会去谋害当今的天子。金灿灿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被一个‘活粽子’给压榨的毫无还手之力。“王爷,王妃不见了。”某王爷很淡定的说道:“去院脚下的狗洞看看,王妃应该卡在那了。”直到某一天,“王爷,不好了。王妃带着一个女娃,说是您的子。”“放肆,本王还未大婚,哪里来的娃。”这是一篇无良女猪碰上嗜血男主,生出强大腹黑女儿。含有盗墓恐怖情节,胆小慎入!【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空间逍遥穿越女

    空间逍遥穿越女

    来倒陌生的时代、体验不一样的生活。苏七七决定也要让自己活得有意义、更精彩。找到属于自己幸福、用空间回馈上天给她从来一次的机会,———某天某座低调奢华的府邸、身披紫色云锦长相邪魅的男子、听到属下回报邪魅一笑道“随她”属下“....”(纯属虚构,请勿模仿)哈哈????
  • 西窗

    西窗

    《西窗》共有9章,采用虚拟和现实两条主线并进,一条线讲述自媒体时代沉浸在虚拟生活中的男女主人公的精神困境和情感困境,用诗意的语言及独特的视角抒写了一曲新时代的情感恋歌;另一条线,讲述农耕文明渐行渐远背景下的新农村,及人性的困惑和女主人公为改变命运、追求爱情所付出的种种努力,经历的种种磨难。
  • 容小姐她又撩又甜

    容小姐她又撩又甜

    慵懒爱学习容小姐×清冷电竞时先生时简看上了邻家白白净净的小青梅。然后就一直在想怎么把青梅变成女朋友,再然后带回家变成媳妇儿。“时小漫同学,要不要和我谈恋爱?”“不,我不要,我拒绝,我爱学习。”“时小漫同学,跟哥哥恋爱,哥哥罩着你,没人敢欺负你。”“不用你,我可以自己罩自己。”“???”
  • 渊海子平

    渊海子平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