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计落败的结果传达到柳夫人耳中时,她终于是经受不住打击的倒了下去。
事情会变成如今这样说起来倒也不见意外,柳夫人一直是最为瞧不起上官菡菱的,几乎拿她当眼中钉肉中刺一般看待,而现在。她却反而败给了自己最为看不上的人手中,这样的结果怎么可能叫她甘愿接受。
何况结局的落败,便也意味着在这场生意的打压战之中,他们柳家已完全处于下势。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他们根基深厚的柳家最终竟然还会败在了一个黄毛丫头手中,这种结果若一旦传了出去,他们柳家以后还怎么再在生意场上立足?这样的情况在他们柳家以前那是从未遇到过的,可现在却在柳夫人手中出现了差池,先不说其中损失问题,便是以柳夫人的强硬性情而言,上官菡菱的完胜无疑会叫她有种硬生生的憋屈的感觉。所以,这口气,她是无论如何也忍不了的。
所以,气不过的柳夫人最后会倒下也实属正常。只是,身为主心骨的她这一倒,倒几乎叫整个柳家都乱成一团。
事情发生的时候,玥儿刚好在场,而柳夫人正好就晕倒在她的脚下。毕竟对玥儿而言始终还只是个不经世事的少女,见到那种情况,哪里还镇定得住。当下呆愣过后,便吓得惊叫起来,“夫人,夫人,你怎么啦,夫人……”
一听到她的嘶叫声,那些守在门外的丫鬟侍女便也纷纷奔了进去,一群人看着倒地昏迷不醒的柳夫人都不禁惊慌失措起来。直到将柳夫人抬回软榻上,不少人的嘴里还在慌乱的念叨着,“怎么办?怎么办?夫人这样子现在该怎么办……”
到最后还是玥儿最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拿了主意,吩咐众人,“你们先在这里看着夫人,另外赶紧派人再去找大夫来,我去找找柳大哥。”一说完,便急急忙忙的出去寻柳子衿了。
彼时,毫不知情的柳子衿还正靠在庭院的一颗树底下喝酒,在他的记忆里,上一次他还和上官菡菱一起躺在这里看星空呢,转眼间,这会儿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这些日子里,他并不是不想她,也并不是不想见她,只不过是觉得没脸罢了。发生了那么多事,他每次都口口声声说会对她好,会保护她,不会让她受一丝伤害。可到头来,才知道他的那些保证都不过是空话而已,这样一个连最简单的诺言都做不到的人,如何还能再对她声称喜欢?如何还有脸面站在她面前?
每每想起这些,柳子衿便觉得自己的心更抑郁了,因为无法为她做些什么,所以他只能听从她的话,隐身回避,呵……
忽地举起手里的酒瓶,柳子衿一仰头,狠狠地灌了一口酒。
如今这么多天过去了,想必她的计划也该快成功了吧?那么,她是不是就会高兴了?是不是就不会再怪他,不会再生他的气呢?
不!柳子衿又摇了摇头,吞下口中的酒。她其实从来都没有真正怪过他的,他一直都知道。
“柳大哥!”
耳边忽然从不远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呼唤声,玥儿可是找了好几个处地方才找来这里的,一看到柳子衿的身影她就跟看到救命稻草一样,一边跑还一边急切的叫喊,“柳大哥,夫人出事了……”
柳子衿听在耳中却只是厌烦的皱了皱眉,不曾有其他多余的反应,更几乎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未吝啬给。
这样的情形对他而言已算不上陌上了,好像之前玥儿为了接近他,就找了这样的借口吧。如此,他怎么还可能会轻易上当呢?
玥儿自以为是柳子衿没有听到,气息喘喘的奔上前去,见着柳子衿手里竟还握着酒瓶,忍不住蹙眉,“柳大哥,你怎么还在这里喝酒?夫人出事了你知道啊?”
“哦?是吗?”柳子衿侧头看她,眼底里似有讥笑,“又是出什么大事了?”
玥儿并未注意,只顾着跟他说,“夫人昏倒了,是被上官菡菱气的,她……”说到这里,她想起上回的事情,刻意看了一下柳子衿的面色,才继续说道,“她把夫人手中的生意都给击垮了,夫人一时气急,就气晕过去了,这会儿还躺在床上没醒来呢,柳大哥你快去看看夫人吧!”
柳子衿静静听着,又举起瓶子慢悠悠的喝了口酒,他倒像是完全没听到柳夫人的事情,耳中只有玥儿说起的那几个字……上官菡菱,生意,击垮了。
他抬手用衣袖随意的擦了一下嘴角残留的酒渍,蓦地,竟莫名的低低笑了起来。
玥儿看着他这诡异的反应,几乎愣在了那里,呆呆问道:“柳大哥,你怎么还笑?”真怀疑,柳大哥不会也是气傻了吧?
柳子衿扬了扬眉,嘴角的弧度依旧微勾着,转而看她,“我为什么不笑?”
玥儿有点分不清他此刻到底是不是清醒了,仍是傻傻的说,“夫人都生病了,柳大哥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柳子衿嗤道,“你以为我是在笑这个?”
“……”玥儿完全弄不明白他的反应为何。
柳子衿眯了眯眼,眼底的笑意不是在骗人的,一字一字缓缓道:“我笑,只是因为她赢了。”
玥儿瞪大眼看着他,一脸惊愕,到现在听到他刚说的这句话她才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了。
他笑,只是因为上官菡菱赢了。因为上官菡菱击垮了柳家的生意,他才笑的。
“柳大哥,你魔怔了?”玥儿下意识的问出这话。她真的有些不敢相信,以现下的情况,柳大哥不是该重点关心夫人的情况吗?他怎么还会……还会一心记挂着上官菡菱?
柳子衿对她这话嗤之以鼻,是不是魔怔,他自己心里最清楚不过。他是真的高兴,为上官菡菱而高兴,甚至还有些自豪,因为那是他喜欢的女人。
她的能力总叫人意外,有了这次完胜的结果,以后再也不会有其他人敢随便小瞧了。
他笑着,呢喃道,“我就知道她赢的,我就知道。”
玥儿看着他,脸色一变再变,待反应过来,忙劝道,“柳大哥你醉了,先别喝酒了,还是去看看夫人吧。”她想要抢夺柳子衿手里的酒瓶,奈何被他躲过了。“我没醉!”他仍是笑意吟然,毫不理会,嘴里自顾自的说着,也不管玥儿是否愿意听。
“趁我现在心情好,我就跟你好好说说我与上官菡菱的事情吧。你知道我跟上官菡菱第一次见面是什么场景吗?我想你肯定是猜不到的。”他笑得眯了眼,说,“我慢慢告诉你啊……”
就在他同玥儿说起往日旧事时,那方,上官菡菱已一脚踏入柳府。
因为府里的人都在急着柳夫人的事,所以这会儿对她的出现倒也无暇无虑,更不敢出手阻拦。
上官菡菱到这里是来找柳子衿的,首当其冲就得知道柳子衿现在所在的位置。她问了好几个丫鬟小厮才从他们的口中得到了答案,于是最后便直接去了柳府后面的庭院。
她寻了一阵子,到后来还是寻着柳子衿的说话声,才找到正确位置的。
只是……
当上官菡菱找着人的时候,并没有急着上前,而是在不远处的一处花丛中停驻了下来。她抬眼望着柳子衿所在的位置,那双眸里的颜色一点点沉了下来,视线中,柳子衿正拉着一个女子兴奋的诉说着什么,那脸上的笑容十分明媚,却也叫上官菡菱看得碍眼至极。
上官菡菱怎么也没想到,她这好不容易得空来找人,竟然就看到了这样一副场景。关于柳子衿拉着的那个女子,不消说,她也只知道是玥儿了。以她的位置看过去,虽然看不到玥儿的正脸,但她也大概可以猜测得出来是怎样的情景。
她强忍着看了片刻,眼看着柳子衿完全没有要停下的迹象,终于沉着脸转身,悄无声息的的离开了柳府,以至于,她到最后都还不知道自己那眼中所看到的两人的真实情况。
上官菡菱走出了柳府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一个人在街上溜达。
她心情郁郁,虽然街头热闹,但她却一点兴趣都没有。原以为赢了柳夫人,她该很高兴的,可这会儿,她竟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了。
为什么呢?
当然是因为柳子衿啊!
说来,他总归是这个世界上最能影响她的人呐!
上官菡菱叹了口气,心不在焉的直往前走着,脑海里停留的仍是刚刚看到的那副画面。她咬了咬牙,不知不觉间,竟然走到了北城的城门口。
她察觉时,本来要走回去,谁知却看到那城门口竟围了一大堆的人。她有些好奇,便折回身走上前去。
耳边,众人议论纷纷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咦,那墙上写着什么呢?”
“那是皇榜,听说是宫里的某位娘娘病了,所以皇上下旨寻求名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