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漫长的航行,陈夏踌躇满志,激动而兴奋地踏上了离开六年的土地。
然而接他的只有牛耿一人,看到牛耿的表情,又没看到张茹慧,也不见意料中的赵东乾,陈夏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两人到了码头边上的一家小餐馆,要了个包间,牛耿把张茹慧和赵东乾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陈夏。
陈夏听了之后,感觉周围的世界一下子变成了灰色,这种在悲剧小说里才会出现的情节,居然就发生在自己头上?!
陈夏哭了,这是牛耿第一次看见陈夏哭,也是唯一的一次。
泪水滑落脸庞,汇成两条蜿蜒的小溪,带着陈夏的悔和陈夏的恨,不甘和屈辱。
然后就是喝酒,这是陈夏第一次喝酒,他终于知道“借酒浇愁愁更愁”的意思了,喘不过气,头像被劈开那样的疼,但身体上的难过不及他内心痛苦的万分之一。
但日子总是要过,不管你是快乐开心也罢,痛苦悲伤也好,只要你还活着,生活总要继续。
陈夏回首都相关部门报到之后,提出了自己的意愿,想回老家平开县工作,他已经不想再展开什么抱负了,只想平静的度过余生。
最终国家还是驳回了他回平开小县城的申请,把他分配到了平开所在省份的省会,去了那里的矿业研究部门,成了当时整个单位的第一个留学博士,把单位领导激动坏了。
陈夏之后的经历,陈开也都是知道的。后来去了首都的考古研究机构,而机构的负责人正是赵东乾。
可以肯定这都是赵东乾一手的策划,把陈夏留在自己手下部门,便于控制,也方便打压,不可谓不阴狠。把陈夏先调上来,再调会省里,让他撇清和原来单位之间的关系。
“原来爷爷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命运对他何其不公啊!”陈开也哭了,为爷爷不值啊。
牛耿也是嗟叹:“对啊,陈夏就是这么倔,我劝了他多少次,只要他肯,多少部门会抢着要他,就算辞职不干,回英国做研究还是下海经商,他的路都会好走很多。”
“那赵东乾和张茹慧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陈开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当然是赵东乾那个贱人用了下三烂的手段!”牛耿气氛的说道。
陈夏工作分配到省里后,以他的骄傲,是不会找张茹慧和赵东乾去对峙的,作为一名君子的悲哀。赵东乾这伪君子就是算准他这一点,一辈子把他压的死死的。
还是牛耿之后花了很多精力,也花费了不少钱买了些有用的消息,用这些线索大致还原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张茹慧在老家还有个弟弟,也就是个初中毕业的闲散青年,因为好吃懒做,跟着厂里做学徒,几天就被开除。想跟着手艺人学手艺,人家师傅知道他的名声都是坚决不要。都快二十出头了,在家吃父母白食五六年了,那个年代可没有宅男这一说。
张茹慧回国几个月,落实好自己工作的事就回老家探亲了。她父母知道女儿出息了,就求她能不能托点关系,替弟弟在首都哪里的工厂谋份工作,也算沾到她的光。
张茹慧虽然知道自己这弟弟从小顽劣,但父母的恳求她不能不管,弟弟这样拖累家里也不是办法。
此时她弟弟也再三保证不给姐姐丢脸。张茹慧也是普通家庭出身,能有多少关系,所以自己弟弟工作的事,只能又求上了赵东乾。
对赵东乾,张茹慧虽然知道他喜欢自己,但对他除了感激没有任何意思,感激他帮陈夏完成了心愿留在英国。
赵东乾作为背景深厚的家族子弟,安排个人当工人,比当初陈夏的事简单多了,对赵东乾来说,就是一个电话的事情。
很快张茹慧的弟弟张军就被分配到了首都一家机械厂当工人。
张茹慧父母开心的不得了,还特地去邮局打电话感谢赵东乾,赵东乾当然是应对得体,套了不少近乎。
赵东乾虽然和张茹慧一个单位,但他也发愁没机会接近张茹慧。
现在好了,直接找她没机会,就从她弟弟那入手。
也就个把月功夫,赵东乾就背着张茹慧,跟她弟弟张军成了铁哥们。有一次假装喝醉,赵东乾把自己喜欢张茹慧的心思告诉了张军,张军一听,立马拍着胸脯说这事包在他身上,他对赵东乾做自己姐夫简直是求之不得。
后来这两个一肚子坏水的家伙,策划了一场阴谋。
张军假装和人赌钱输了一大笔,被债主直接打电话到老家催债。这到也符合他的人设,他父母也知道这个儿子的德性,可没办法人还得救。
张茹慧接到父母电话一听,弟弟欠了这么大笔债简直要疯了。她后悔为了照顾父母的感受把弟弟带到这边。
此时她弟弟也来到他面前“坦白”自己的罪过。说是三天不还钱,那帮人就要来挑他的脚筋!哀求姐姐无论如何也要救自己一命,以后再也不为非作歹了。
就这样,这事没办法,张茹慧实在不想再去求赵东乾帮忙了。可没办法啊,这事除了赵东乾,就算陈夏在身边也没辙。这种事也不能在单位说,只得从单位打听到赵东乾的住址,下班去找他。
下了班在单位食堂吃了晚饭,她就按地址找到了赵东乾的住处,那是一处新建的公寓。
赵东乾听了张茹慧的请求自然不可能马上答应。意思就是这种事情插手的话,很可能影响他的前途,又说她跟张茹慧是同学没错,安排一下弟弟的工作那是正常的事情,但赌博纠纷这种事情就为难了。
看暗示张茹慧,对方没有反应,赵东乾就把话调明了,只要张茹慧做他的女人,这事他就帮。
张茹慧是非常有原则的女人,根本就不可能被这样逼迫,当场严词拒绝。
可怜张茹慧还在担心弟弟,哪知道和外人合起来算计她。这样僵持了很久,不管张茹慧怎么求赵东乾,他就是不答应。
赵东乾看张茹慧有要离开的意思,立马拿出准备好的一杯水,递了过去,叫她先喝口水休息一下。
张茹慧也是忙了一天,又跟赵东乾扯皮扯了半天,早就口干舌燥了,也没多想,拿起杯子一口给喝完了。
看着张茹慧喝下茶水,赵东乾脸上露出兴奋的潮红,总算被他得逞了!
就这样张茹慧被赵东乾用卑鄙手段得到了。
之后他又做戏“救下”了她弟弟张军。事后两个人喝酒好生庆祝了一顿,约定这事就要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能说。
从此张军成了赵东乾的小舅子,有赵东乾支持,他在机械厂里也是风声水起,一直混到厂长的职位。
要是让张茹慧知道真相,估计得求死。事后她也知道那杯水有问题,但她又能怎么办,去告发赵东乾?
先不说赵东乾告不告的倒,首先自己名声毁了,弟弟的命也救不了,老家的父母还眼巴巴的等消息呢。
所以她选择了妥协,从那时候起,其实她的心已经死了,她也没脸再见陈夏,甚至没脸面对牛耿这样的老同学。
“这些事,也是我花钱从参与逼迫张军还赌债的一个老混混那里买到的消息,赵东乾卑鄙无耻,张茹慧的弟弟也是丧尽天良!”牛耿明显又被回忆气到了。
陈开也是气愤的很,为爷爷不平,也同情张茹慧的遭遇,然后问道:“那这些事情你有和爷爷说过么?”
牛耿愤懑地答道:“当然说过了,怎么能不说,这些事情我调查出来告诉他,就是为了希望他辞职离开的,可他就是不听我的啊!”
两人喝了点茶,又陷入长时间的沉默。随后又把话题谈到了发现陈开的那次古祭坛发掘的事情上。
话说那天赵东乾带大队人员和设备进驻考古现场,陈夏就很少出现在他面前,他对牛耿的要求就是他要第一时间进入祭坛。
随着各种仪器设备到位,现场已经搭建了一座实验室,准备用来分析祭坛上血色晶体。就像先前陈夏提出的,只要大家把注意力从那婴儿身上移开,解开祭坛秘密的关键就是这些血色晶体。
待设备安装完毕已经是第二天中午,进入地下祭坛的名单也出来了,陈夏,牛耿,还有陈夏的徒弟小马,马程利。
吊篮也就能够三个人坐的下,而且考虑到安全和不对祭坛造成破坏,首次进入就他们三个。
以后每次进入祭坛的最高人数,也被限定在六人。同时初步决定不再对祭坛外围山体做挖掘剥离。因为祭坛的核心秘密明显在祭坛平台上,再具体点说就是那些晶体和中央位置的那名婴儿。
吊篮在卷扬机的带动下,缓缓的朝探洞下深入。
小马已经打开了小型摄像器材,这次他负责影像记录。陈夏和牛耿作为地质学者,对血色晶体进行初步的分析,确认没有危险性之后将采集样本,带到上面的实验室直接进行分析。
“慢,慢,再下落二十厘米……锁定高度!”陈夏对着通话器向上面发出指令。
钢制吊篮在咔咔声中,准确的停在祭坛上方三十厘米的位置。没有急着下去,陈夏和牛耿分别打开携带下来的两台仪器,对空气和放射性进行检测。
过了大概四五分钟,读数显示一切正常,空气中没有有害物质,所处空间也没有强放射性物质。
“我们下去,注意不要踩到,也不要直接身体接触这些血色的晶体!”陈夏指挥两人,自己当先打开吊篮侧面护板,避开血色晶体先走了几步,让牛耿和马程利下来。
没有去管五六米以外的那名婴儿,虽然牛耿和马程利是第一次到祭坛也有点兴奋,但里面的情况在上面的监控也都见过。
比上次更近距离的观察到这些血色晶体,陈夏和牛耿对视一眼。
陈夏做出初步判断,“未知晶体,这里大概三千到三千五百块左右,祭坛面积八十平方米,晶体分布呈六角形,分布面积约七十平方米。”
陈夏口述,他的现场资料会被身后的小马记录,也会实时传递到地面的工作帐篷,那里是赵东乾带领的科考小组,此时也都正全神贯注地盯着监控。
随后他们用带下来的四五种仪器对一块晶石做简单的测试,可不论是导电性测试还是能量测试,数值都为零!
可偏偏晶体又会自主发出红光,虽然很弱,但能量为零的物质,会发光,这怎么说也不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