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陈开通过许晟的讲述,和许晟逼迫许朗坦白的事情,逐渐拼凑出了事情的真相,也得知了师父无奈与悲苦的一生。
许晟在外闯荡多年,赚钱只是附带,他最终的目的就是想找一些资质上佳的弟子,可惜一路都是失望。
直到六十年前,七十六岁的许晟,带着疲惫和无奈,来到了当时还是小县城的平开县,用多年打拼的积蓄,买了这座当时全县最大的四进宅院,
很快神拳武馆就被他一手建立,最鼎盛的时候有拳师十五人,弟子三百之众,远近乡里都有人慕名而来,当时宅子周围许多大杂院都租了过来,用作弟子的房舍。
当然名气大了,找事的人肯定也不少;那些江湖上知道他过去“神拳许”名号的,自然不敢来闹事,但那些不入流的所谓武术家,就会经常上门挑战。
之后整整十年,许晟击败挑战者一百八十多人,包括有些输了不服气二次挑战的,最后都被打的只剩“服气”二字。
但这些赫赫威名,对许晟来说都是浮云,他等的就是传人而已,一年年的等待,一年年的失望。
直到九十多岁的时候,疲惫的许晟遇到了来武馆做佣人的一个女孩,名叫小翠,她就是许朗的奶奶。
两人成亲以后的两年,是许晟这辈子过的最快活的日子,特别妻子有了生孕之后,许晟高兴的每天合不拢嘴。
孩子很快降生,是个儿子,许晟大喜,给儿子取名许振,取重振门派之意,可见他对这孩子寄托了多么大的希望。
可就在许晟儿子两岁那年,家里发生了一次巨变。
一日,许晟像往日一样喝点酒,等他酒醉醒来,他的妻子小翠出走了,只留下一封书信!
许晟发现的时候,小翠早已不见踪影。
而小翠给了他一个怎么也想不到的答案,她居然是由某个修仙门派,派她来窃取神拳门功法的奸细!
之后几年,许晟几乎不理武馆的事情,儿子也丢给佣人照看,他自己则是外出寻找妻子。
整整三年,许晟失魂落魄的回到了武馆,根本就没有找到妻子任何踪迹,生死不知。
许晟有预感,也许小翠已不在人世,但他又绝不相信。
后来,儿子许振长到八岁,许晟欣喜的发现儿子居然是修炼的奇才,从此开始倾力培养。
只是,重振门派的重担,妻子的背叛和出走,令许晟心态已经完全失衡,对儿子的教导是百般苛责,一有不对的地方,不是打就是骂。
而许振,从小到大都是在打骂和修炼中度过的,他羡慕父亲对旁人的和颜悦色,对他确是一张冰冷的脸庞。
就这样一直到许振十六岁,按许晟的估计,凭儿子的资质,无论如何都可以突破境界,达到黄极初阶。
可儿子越是突破不了,许晟就越急,那时他已经一百多岁了,他真想有生之年看到重振神拳门。
矛盾就在某日晚饭的时候爆发了,许振摔碗而去,说什么也不会再回这个家。
许晟也接受不了自己呕心沥血培养的儿子,居然不明白自己的苦心,也是一怒之下叫他滚。
再次得知儿子回来的消息,已是十五年之后,儿子回到了平开,但也没再回武馆。
原来许振出走之后先是去流浪,后来到了临省,被一名中学教师收留,从此教他读书写字,还上了大学。
许振回到平开,就被分配到一家工厂上班,后来娶妻生子,就是许朗。
许振妻子是个好女人,知道自己丈夫和父亲的恩怨,出了月子就自己抱着孩子来武馆,许晟激动的老泪纵横。
也是八岁,许朗开始在武馆习武,但许晟发现这个孙子体质尚可,悟性却是不够。
对孙子,虽然没有对儿子那般苛责,但难掩失望,到许朗十五岁,也就是初中毕业的时候,跟他说,以后还是别练了,难有大成。
讲道这里,原本站在门口的许朗已是泣不成声,直接蹲倒在了地上,一边哭泣,一边用尽力气喊道:“妈妈叫我…好好的跟…你学武,可是…最后还是让你失望…我真的好恨自己!”
许晟也是摇头叹息,他何尝不是知道这孙子的努力,奈何有些事真的不是人力可改变的。
陈开这才恍然大悟,这么多年许朗都没带他们来过武馆,原来是有这么心酸的理由。
随后许朗就蹲在地上,把十五岁以后的事,还有杀赵一鸣,以及刺杀陈开的事都说了出来。
心灰意冷的许朗,在一次偶然玩游戏的时候,有陌生人在游戏里联络他,说他们在网上见过他以前散打比赛的视频,问他为什么这几年不参加比赛了。
许朗就把自己的经历,大致的和网友说了下,当然没有透露神拳门的秘密,只是说爷爷对他很失望,令他很失落。
那网友突然问他说想不想当雇佣兵,说他很有天赋,即可以赚钱还可以提高实战能力,最主要的是刺激,可以实现自身价值。
许朗一听就很感兴趣,在失去了过去人生目标的时候,也许这是一件可以让自己重新振作的事情。
很快初中毕业了,趁着有两个月的假期,许朗和家里提出去澳洲,参加一个为期两个月的夏令营,并拿着那个组织伪造的宣传单。
他母亲也登陆夏令营网站,并打电话核实过情况,觉得这夏令营不错,最重要的他也知道儿子的心事,去散散心也不错。
就这样,许朗带着家里给的十万资金,踏上了去澳洲的飞机。
在澳洲有人接待了他,见到他之后直接跟他说,他们是杀手组织!
许朗吓了一跳,杀手和雇佣兵,性质差太多了,而且危险性更高。
那人说给他一个晚上时间考虑,如果退出就可以回国,一旦加入就不能再退出了。
内心交战一晚的许朗,问了那人一个他最关心的问题,杀手接单是指派任务还是自由接单。
得到的答案是完全自主接单,没人接单雇主有可能加码,也有可能撤单,一切都没人强迫。
并且告诉许朗,杀手训练营,每届都是临时的,教官都是各领域顶尖高手,每次招募的新人训练结束,这训练营就会解散。
许朗点头同意,出了酒店就被要求带上头套前往秘密地点。他先是坐车去机场,随后坐了两个多小时的直升机,来到了一座小岛。
许朗给自己取了代号“血狼”,在这座小岛,他和其他十五名二十岁以下的新人,进行了为期两个月的杀手训练。
枪械、爆破、格斗、野外生存、化妆术、跟踪与反跟踪、逼供与反逼供以及杀手策略,全部九项科目。
经过两个月地狱式的训练,许朗以格斗S级,其他科目全A的成绩,取得当届的最好成绩。
听到这里陈开恍然,许朗为什么初中毕业去夏令营,也没跟他们说过,这还是有一次张小虎打电话去他家,他妈妈说的。
还有就是和赵一鸣打架那天,大家一起吃饭,陈开对许朗的一些细微变化也有所觉,总觉得许朗身上多了一股凶性。
不过最后陈开把这归咎于自己,随着自己力量觉醒,灵觉提高这才可以感应的到,而这些只是许朗身上本身就有的,练武之人的气势,
“那你怎么敢去接杀赵一鸣的单子?吃饭那天你不就知道他是赵家人了?”
陈开还是想不明白,许朗怎么胆子那么大,敢接这个单子,赵一鸣可是赵家嫡系。
许朗则是苦笑道:“当时见到赵一鸣那么嚣张,还拿婚约逼迫你女朋友,我看他也很不爽,随后几天正好有人发布杀他的单子,我就接了,只是……唉。”
许朗没说的是,只是他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人查到,他就是那个杀赵一鸣的杀手。
后面的事,其实许朗不说,陈开都猜出来了;肯定是自己拜师许晟,许朗心态失衡,就对他动了杀机。
可以说那个训练营是成功的,至少把许朗杀性激发了出来,而且植入了杀一个人,是解决问题终极手段的理念。
陈开不知道这是可悲还是可笑,自己兄弟,为了帮自己出气,去杀自己情敌,过后因为心理不平衡,对着自己也会扣动扳机。
许朗仍旧无力的跌坐在地上,许晟则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自己孙子要杀自己徒弟,他都想无力的坐到地上去。
良久之后,陈开叹了口气,去搀扶许朗。
“唉,起来吧,这事就让他过去吧。”陈开说道。
说不生气,不愤怒,那是不可能的,但他能怎么办,当着师父的面把他杀了还是废了?
让师父难过?让师父绝后?他都做不到。何况许朗杀赵一鸣,完全是因他而起,这也可以看出,许朗对他的兄弟情不是假的。
而且许朗杀自己,虽然偏激,但那是因为许朗经过杀手训练以后,心态发生很大变化。
因此陈开选择原谅。
“你,老大,你原谅我了?”许朗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他都在等着许晟出手废了他。
之后三人到沙发落座,陈开想到一件事,是关于武馆拆迁的事。
于是问许朗和师父两人:“许叔叔是不是就是在市城建集团工作的?”
陈开跟这几个哥们儿,关系最好的自然就是张小虎了,基本上就是三天两头的去他家,把那当自己家似的。
其它两个小伙伴家里去的就比较少了,去许朗家可能都是小学的事了,不过陈开记忆力惊人,突然想了起来。
许晟是一脸愤怒中带着愧疚的神色,也不说话。
还是许朗开口回答道:“是的,我爸就是市城建集团的总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