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一片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皇帝坐在龙椅上,斜着眼看着江远,江远笔直的站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啪”地一声,一本奏折砸到了江远的身上,顺着锦袍缓缓落下。江远不紧不慢的捡起脚边的奏折,看了眼已久面无表情的坐在龙椅上的父皇,打开奏折,又合上。
“看完了?”皇帝没好气地睨这江远说道。
“是!父皇!”
“现在还想娶吗?”皇上有些挑衅的说道,似乎在等待着江远的缴械投降。
江远毫不迟疑道:“儿臣想娶!”
江远的毫不犹豫着实让皇帝吓了一跳,他没想到他看完这个折子之后还会这样毫不犹豫斩钉截铁的回答。
“你可想清楚了,你这一决定就等于与现在的魏国皇室为敌。”
“这不也是当初父皇的选择吗?”江远幽幽的眸子盯着皇帝的眼睛,似乎在寻找些什么。
皇上迎上江远的目光,心中闪过一丝暖流,定了定神道:“你现在的情况和父皇当初不一样,现在魏国皇室易主,新上任的魏帝野心勃勃,对付大周也是迟早的事,但是朕现在还不想因为这件事引起魏帝的注意。”
皇帝不无感慨的说道。
江远拱手作揖道:“父皇您想不引起注意也已经晚了,父皇以为以魏帝现在的实力,他会查不到陈真姐弟长平吗,只怕不日就会趁来大周进供的机会,伺机拿人,只要他们姐弟两一日不除,魏帝就无一日安生,父皇在就他们姐弟两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想到了今日,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发制人,未雨绸缪,早日将兵马粮草准备好。”
皇帝看着江远滔滔不绝的说着,心中闪过一丝疑惑。“你这么心急,是为了她还是为了你母后?”
江远沉吟了片刻,“儿臣即使为了她也是为了母后,母后是先魏帝的嫡亲姐姐,若是由这燕王篡位成功,稳坐魏国大位,那母亲的位置又该放置何处?而且儿臣一直觉得母后的死或许跟魏国皇室有些瓜葛。”
大殿里突然又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似乎整个世界都停止运动了。
皇帝摩梭着茶杯的手忽然停了下来,目光炯炯的看着江远。
“你有证据?”良久,皇帝还是忍不住问了。
“没有,”江远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失落。
“父皇也怀疑过?”
皇帝的目光从江远的身上移开,看着窗外的天空发呆。
是的,他怀疑过,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凑巧的事情,在皇后死了之后,他伤心过度,一度不理朝政,是秦贵妃将江远抱到自己手里,让自己看在孩子的份上振作起来,但是自己始终不相信皇后的是因为难产而死,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就再也没有得到关于魏国宫廷的任何消息,几年后就发生了燕王篡位的事情,他派人去查过,且始终一无所获,为此他还悄然微服出巡,直到遇见了叶元,那个在周国边境隐藏了这么久的人,也是偶然,他发现了叶元和柳家的关系,再联想到柳家和魏国的姻亲关系,让他不产生怀疑是不可能的。
皇帝长长的输了一口气。
“那你有什么打算?”
“儿臣想迎娶叶寻,父皇不是说这也是母后的遗愿吗?”
江远试探性的说道。
“是了,她临死的时候是说若是她的弟媳生了女娃,就亲上加亲,也算是维护两国百年之好,那时候朕刚登上皇位不久,一切都还没有稳定,国家刚立新君,正是人心惶惶的时候,若是此刻亲上加亲,既能稳住边境,也能进而稳住朝纲。但是近视不同往日,从任何方面考虑,你迎娶叶寻都不是上策。”
“她的身份迟早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据朕所知魏国的人已经在长平悄悄查访了,估计魏帝那边也得到了消息,这份奏折就是证明。到时候,你要如何自处?魏国和周国的友好关系还能不能继续?”
面对皇帝的质问,江远已久面无表情的站在那,这些她都知道,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的箭已经射出去了,能不能中,就看上天之意了。
“请父皇成全!”
江远拱手作揖。
皇帝“哼”一声,拂袖而去。
留给江远一个模糊萧瑟的背影。
叶寻回到柳家,给太夫人和两位舅母请了安之后,便见到了来自太平寺的请帖,是安宁长公主。
邀请叶寻第二日来太平寺品茶论学。
叶寻有些头痛,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现在只想休息。
将帖子交给珍珠,便和衣倒头睡了。
夜里特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到自己在一片荒原上漫无边际的走着,走着走着,突然前面出现了很大的一片沼泽地,自己不知怎么的,竟然身陷在沼泽里,任凭自己怎么呼喊都没有人回应,自己口干舌燥,看着周围空无一人,她陷入了绝望,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来临,就在这时,她忽然又到了林哥哥时空,她意味自己死了,但是这个地方鸟语花香,像是一片世外桃源,她意味这是人们口中的天堂,她静静的思考着,忽然前面走来了一个小女孩,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嬉笑着牵着父母亲的手,似乎在说什么很好笑的事情,一家人其乐融融。
梦到这里,叶寻就醒了,眼下天已经大亮了,叶寻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定了定神,在珍珠的伺候下梳洗了一番便去向太夫人请安,然后坐上马车往太平寺驶去。
一路上,叶寻都在反复思考着那个梦,她也不敢跟别人说,现在能让自己完全相信的人貌似一个也找不出来。马车行驶到集市上,集市上人声鼎沸,很是热闹,叶寻却无心欣赏,吩咐车夫快走。
车夫有些为难道:“小姐,前面人太多了,要不等一会吧,现在时辰还早,想必不会太久。”
叶寻想来想起,总不能然长公主等着自己吧,便道:“除了这条路通往太平寺意外,还有其他的路吗?”
车夫想了想道:“有是有,但是那条路有点偏,小的是怕万一出点什么事可不好向太夫人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