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5月12日,四川发生7。8级大地震,镇中南坪镇损失惨重。省应急救援队接到紧急通知,不惜一切代价抗震救灾。我的队伍,是临时调集的矿山救援队,属于应急救援队的第6分队。在第5分队开赴南坪3小时后,我们出发了。
队伍一共7个人,分别是我、李大山、梁墨,以及其他四个成员。我们开着这辆最新给配的救援车,以最快的速度开赴南坪镇。
(一)
很快,我们开出城市,驶入了南坪镇北部的路上。
“前面的小山坡都震的没有了。”梁墨说。
“变形太严重,”我望着前面的道路,“这条路多处地段拉断错位,两边路基颜色也不一样,明显是两条路被震的正好拉倒一起或者同一条路距离很远的两段路被震到了一起。而且这里明显塌过方,刚清理过不久。”
“车有没有问题?”梁墨放慢了速度。
“稍微慢点,还好前5个队伍清理过,应该问题不大,我们工作量算小的了。”我说,“不过要是感到不对就停车,自己清理后再走。”
“嗯。”
“丫的,前面队伍的伙计工作量肯定非常大,”李大山啧啧的,“这****的地震。”
“哎,是啊,我们也要努力做好自己的事情。”
“放心队长,我们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队员们异口同声说到。
“好,人要多救,但我们必须注意自身安全。”
车继续行驶了两个小时,快接近南坪的时候,突然,前方的路面上出现了一片灰色的密密麻麻的东西。
“什么东西?”我凑近挡风玻璃,还是看不清楚。
“看不清。”梁墨轻踩了几脚油门,汽车往前快速移动了一段距离。等到距离足够近,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和梁墨对视一眼,他说,“不会吧,这么多?”
“什么东西?”后面几个声音同时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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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看看去。”说着,我便打开了车门。
我慢慢走到那片东西跟前,立马屏住了呼吸,因为,眼前是一大片死老鼠。不光是路上有,左边的边坡上,右边田地里都是一大片,而且延生了好远,反正我看不到边,少说点,上万只肯定有。
“怎么回事?”李大山突然从我身后冒出一句话,吓了我一大跳,“丫的,南坪镇的耗子集体自杀啊?”
“你娘的,吓死我了。”我回头一看,发现他们都下了车,“不是叫你们别下来吗?”
大家没有说话,并都往我这边靠过来。
“注意边坡的石头!”我边提醒着边仔细打量着这些死耗子。
“都怎么死的?”李大山说着用脚把一只踢翻了一个身。
那耗子的四肢硬邦邦的,眼睛突出,看样子死很久了。
“怎么感觉像死了很久一样?”有弟兄说到。
“死了很久怎么了?”梁墨问。
“前面的队伍应该才清理过路面吧?”旁边另一个弟兄也插上话了。
对啊,他们这么一说,我一惊,路面前五个分队肯定清理过。可是,怎么会在短时间内突然出现这么多死耗子,而且……我再次放眼望去,这场面,宏大而诡异。
“老刘,你快看,”大山碰我一下,捡了一只树枝拨弄了一只耗子,给人的感觉,耗子尸体很轻,“这耗子好像是空壳。”
大山一脚踩到这只耗子身上,耗子的尸身竟然感觉有些脆,发出了如同踩烂干树叶的声音。等大山把脚抬起来,耗子的身体果然被他踩瘪了下去,肚子上胀开一个口子,大山把树枝从那口子伸进去,倒腾一下,片刻,他转过头,“什么都没有。”
“……”我被眼前这无比诡异的景象吓瓜了,抬头又望了一下,觉得背凉凉的。片刻,我学着大山那样一脚踩到另一只耗子身上,也是空的。
“这边的也都是空壳。”梁墨在另外一处试了几只。
“全都是啊……”兄弟们都嚷起来。
“老刘,这内脏都去哪了?”大山皱了皱眉头。
大山的疑问也是我们大家的疑问,这些耗子死的实在是匪夷所思。我暂且不说这样恐怖的数量,就单单考虑这些尸体,外观看上去一丝伤口都没有,就算她们遭遇了什么天敌,可是,有什么东西能做到这样杀死对手。其实最关键的是,这数量,太大了。还有就是,这些耗子肯定是才出现不久的,难不成在我们前面队伍经过这里之后,有什么东西把它们追到这,然后集体剿灭,还是……她们因为地震原因迁徙到这里,然后被这里的什么东西干掉了。这里?我想到这问题,脑袋嗡的一下,再次环顾四周,加上这黄混混的天气,恐怖的感觉立马袭来。
“快,大家快上车!”我提高声音,然后和大伙一起快速跳上车。
“嘭嘭”几声,大家紧张地关上车门,我看了眼梁墨,说,“啥都别管,压过去。”
梁墨启动汽车,油门大力一轰,汽车就彪了出去。车从难以计数的耗子尸体上碾过,一路都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响声,这声音如同炮竹一样。不一样的是,越听越恶心,我身上的鸡皮疙瘩从车轮刚压上那会就没有消下去过。
“龟儿子,怎么还有?”
我们已经开了有一公里了,可是路上的老鼠尸体就没有减少的意思。
“奶奶的,”大山的头伸了过来,开玩笑说,“我们是不是该给中央电视台走进科学打个电话啊?”
“就是打了电话,估计也没法解释。”梁墨说。
终于,在我们开了距离出现尸体的地方1。5公里左右时,耗子的尸体终于消失了。按照大山的话讲,从这些尸体数量上看,感觉方圆十公里的耗子都在那了。我深吸一口气,从反光镜看了看,心中升起了莫名的不安。
“刘队,我们快到了。”梁墨说,“山坡下面能看见镇子。”
“开进去,和我们的队伍汇合。”我边说边取出对讲机,准备给第一分队的队长联系。
谁知道,根本搜索不到第一分队长对讲机的信号。试了很多次,仍然没有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只好给另外的分队联系。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其他四个分队我没有一个人联系的到,就好像,他们没来过这里一样。
“都关机了?”李大山问。
“不可能!”我说,“这是下了死命令的,谁敢在这个时候掉链子?何况一起关机?”
“刘队,先别急,也许是因为地震的原因,信号受到影响也有可能。”梁墨说,“我们开进去再说。”
“好,快一点。”
南坪镇,和我们先前看到的一样,已是一片废墟。只是我们越接近,它呈现给我们阴森和恐怖,就愈发的加大——不知道这一片瓦砾之中到底埋葬了多少生灵。
整个街区,布满阴霾之气,加上发黄的天气,更加瘆人。80%的房屋看不出本身的一丁点儿模样。剩下的建筑,用残垣断壁足以形容。小街道,基本都被倒塌房屋的碎砖碎石所覆盖。主道上,虽然多数地段还是可以勉强通过,但是如同网状的裂痕遍布各处,远远看去,整个道路严重扭曲变形。现在的南坪镇,用一个词语可以准确描述这种状况——死寂!然而,这种状态,也是我十分奇怪和不安的地方。
“丫的,老刘,”大山先打破了这紧张的气氛,“他们人呢?我们走了这么远了,怎么一个人都见不到?五队队伍,三十来号人,都去哪了?”
“刘队,设备好像也没有看到。”梁墨补充道,“连设备的轰鸣也没听到。”
“再看看,”我努力压着心中的不安,透过挡风玻璃,“这个镇子不大,走完再说。”
“哎,得下车了。”梁墨说着,把车停了下来,“又是个大缝子。”
我下了车,走到前方出现的这个相当大的裂缝边,“靠,这个比之前那个还要宽,还要长。”
大家使用工具把房屋的碎石挖起来往裂缝中填充。我们都很小心,毕竟这些瓦砾之中可能埋葬着同胞的尸体,也还可能仍然有活着的人们。
就在缝隙快要被填好的时候,有个兄弟突然说,“等等,别挖了,好像有个人。”
我赶忙扭头,发现挖过的废墟之中,赫然出现了一个人影,或者说一具“人影”。跟着,我们小心翼翼地用手把覆盖在人身上的瓦砾碎石盘开,没多久,那人便呈现在我们眼前。
从她的衣着上看,是个女人。整个身体卡在废墟之间,双膝半跪着,上身向前匍匐,双手扶着地支撑着身体,身体下面被一堆瓦砾所塞满。咋一看,有些像古人行跪拜礼,只是身体被上部的重物压的已经变了形,看上去有些诡异。她的头埋在土里,暂时分辨不出样貌来。
这姿势好奇怪……
大山过去,慢慢把她身下的瓦砾一点点刨出来。他这一刨不要紧,刨到一半的时候,“老刘,”他回头,“快看!”
大山说完,让开了身子。
大家应声一看,娘的,眼前的这一幕一下子让我彻底明白了那女人为什么要用那种姿势了——她的身下,是一个小男孩儿。这个男孩儿,应该是她的孩子,地震,把人间至爱定格在了那一瞬间。
“孩子……”我声音都有些哽咽,小心地问,“还活着吗?”
大山望了那一眼,回过头,轻轻摇了摇头。
“呼~”我深深地呼吸一口气,“不管如何,既然发现了,把她们弄出来,找个地方埋了吧。”
“好!”
大山小心翼翼地把男孩慢慢从女人身下往外拖,当孩子的整个身躯快要出来的时候,他突然一愣,整个人一下僵在了那里。
(二)
怎么了?”大山奇怪的反应让我紧张起来。
他并没有回应我,在停顿片刻之后开始小心翼翼的检查着男孩的身体,周围的兄弟们都凑了上去。
一会儿……
大山把男孩放到旁边,回头对兄弟们说,“快,把这女人也弄出来看看。”
“到底怎么了?”他这种状态,让人相当不安。
“情况不妙。”大山和几个兄弟开始拖那女人。
大山这么一说,我下意识地往附近看去,什么动静也没有,虽然周围的环境和刚才一样压抑,但我真的没有理解他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里又要地震了?可是,我回头看着大山的样子,明显又不是。
在大家的努力下,女人很快被他们拉了出来。李大山把她往地上一放,跟着快速地在女人腹部压了一压,然后又往腹部上方又压了几下。
“奶奶的,”大山慢慢站起身,阴着脸,快速地搜寻着周围,忽然,他从旁边的废渣里捡起一根细而尖的小木棍,然后回到女人尸体旁,蹲下,举起木棍,那姿势……啊!?他干嘛啊?
“大山哥!”
“你娘的干什么?”眼看大山就要把木棍插入女人的腹部,我赶忙上去拉住他的手,大喊一声,“你干锤子啊?疯啦?”
他挣脱我的手,眉头皱紧了,“这女人有问题!!!”
“什么问题?”我严肃地看着他,无法明白他到底要表达什么意思,“不管什么问题,你这要如何?”我看了眼他手中的木棍。
“我现在还不确定,”大山指指女人的腹部,“你来试试。”
“试什么?”我狐疑地看着他。
“快!”大山表情急切,“按一下!!”
我十分疑虑地又看了大山几眼,蹲下往女人腹部一按……当我的手陷入这个女人深深的腹部之中的时候,我脑袋嗡的一下。这……这?我惊恐地看着大山,再次问到,“这?”
“明白了吧!”他一把把我推开,再次举起尖尖地木棍,“她体内好像是空的!”
“空的!?”
在场的人,听到大山这么一说,无不表现出惊恐的神情。
“啊!”随着大山一声低吼,那根木棍快速地向女人腹部插下去。
“噗—!”棍子插了进去,可发出来的声音,很像插到了一个空空的皮囊里。
“呼——”大山深深吐口气,片刻,抽出木棍,用双手使劲把女人的肚子一撕……
说实话,当时的情景,我下意识把头偏了一下,无论如何,这样的场面,在电视里也没见过。大伙儿没有说话,都被眼前的景象吓的瓜起了。这女人,正如大山所说的那样,她体内,居然没有任何内脏。
“和上面那些耗子是一样的。”
大家都没有了声音,片刻之后,大山站起来,压着声音,“上车,离开这里!”
“你怎么发现他们没内脏的?”车上,我紧张地问大山。
“那孩子拖出来,体重轻的离谱,可看他的样子,又不瘦。”他快速地说到,“起初我也没往那里想,可后来不是压了那女的腹部吗?”
“怪不得,”梁墨搭上话,“肯定不是地震的原因啊!”
“是啊,”我想不通,这样的情况不由让人瘆的慌,“内脏难道是被什么东西吃了吗?”
“本来应该这样解释。”大山楞了一下。
“应该?”我一头雾水。
“老刘,他们身上没有伤!”大山顿了一下,“至少那小孩儿身上,我刚才快速看过一下,没发现明显的伤痕。”
“……”我无言以对。
“大山哥,那些老鼠身上好像也没有伤!”梁墨补充说到。
“是啊!”“太可怕了……”“我们怎么办?”
大家听了梁墨的话后,都紧张地议论纷纷。
“大家先冷静,”这种时候,我不得不如同以往一样装镇定了,“现在还没有发现什么东西,而且我们还在车里,就算有什么动物那么可拍,至少现在我们还是安全的。”
“老刘,我们的五个分队,不会和这个有关系吧?”大山谨慎地问我。
“但愿不是,要是的话……”我早想到了,可真的不愿意多去往这事上考虑,“要是,我们还走不了了!”
“嗯!”大山点点头。
“如果他们遇到的是同样的麻烦,”我看了眼大家,“我们就算要回去,也得先弄清楚这里的情况。”
就在这个时候,梁墨一个急刹把车停了下来,“刘队,你看!”梁墨轻轻地说着。
他说话之前我就已经看到,我们的前方居然出现了几顶写着“抗震救灾”的蓝色帐篷,这些帐篷设置在应该是南坪镇的什么广场上。广场的中间估计是个喷泉池,可现在已经坏掉了,很难看出以前的样貌。那些帐篷很新,明显是才搭建不久的,正好围绕在这个池子周围,只是……
“好安静。”梁墨看了一会儿,“要不要下去看看?”
我回头看了一下,“要!不过不能全部下去,我和大山下去就可以了。”
“这?”梁墨瞪大了眼睛,“我也和你们一起。”
“你不能去,”我再次望了眼前方,“你们守着车,把车门关好,别上锁,车也别熄火,和兄弟们帮我们注意周围,要是有动静就按喇叭。”
“对,老刘说的不错!”大山打开车门,站了下去。
我们的车距离那些帐篷不到二十米的距离,我和大山走的很小心,边走边观察,说实话,我心跳的厉害,想到那女人和她孩子的惨状和莫名不见的救援队伍,一种莫名的恐惧直接涌上心头。”
我们来到一顶帐篷跟前,两人互相对望一下,大山就要进去。
“等等,”我拉住他说,“先喊喊,别急。”
“有人吗?”站在这个帐篷前面两米,我轻轻喊了几声,“请问有人在吗?”
喊了片刻,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看了大山一眼,表情好着急,不知道他刚才从哪里捡来一块板砖,“老刘,你退后!”
嗯?我还没反应过来,大山一把把我推到身后。
“丫的……”他骂了一句,大步跨到了这个帐篷入口边,看了我一眼后,又飞快地把帐篷掀开,举着板砖就冲进去了。
“大山……”我走到帐篷边,轻轻喊了两声,却没有动静。
片刻后,帐篷的帘子一动,一个大头伸了出来。“进来,屁都没有!”
我走进帐篷。里面摆放着四张钢丝床,还有一些简单的洗漱用品。大山在一个布柜子里翻着,跟着他拿出来一个本子。
“什么东西?”我下意识地问着走了过去。
“好像是个花名册。”他翻了两下,给了我。
“嗯!”我肯定了大山的说法,看了看内容,心里一惊,“这是,所有队员的名单,一、二、三……”
我大概数了一下,抬头瞪着大山,“三十三个人!”
“五个队,差不多。”
“人呢?”我非常不安。
李大山摇摇头,“再到其他帐篷看看,但愿是老子们想多了。”
这里一共有七八顶帐篷,我们后来快速查看了四五个,内饰都差不多,至少我们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老刘,”我们走出了帐篷,大山四处看了一下,“真丫的奇了怪了,他们人呢?”
“鬼知道!”我呼吸一下,指着远处那顶帐篷,“把那个帐篷看了再说。
我说的那个帐篷,应该是这几个帐篷里面最大的一个,只是距离稍远一些,但除了大,形状都是差不多的。很快,我们来到了这个最大的帐篷跟前。和大山对看一眼后,我就要进去,大山这时却一把拉住了我。
“你干嘛?”
大山吸了吸鼻子,“你丫有没有问到什么味道?”
“味道?”我也像大山那样嗅了嗅,“什么味道?”
大山仔细闻了一下,“哎?好像又没有了。”
“你‘幻闻’了吧?”我摇了摇头,直接撩开帐篷的帘子,准备进去。
可是,我刚往里走一步,还没看清楚里面是什么情况,从帐篷内就传来一股特别大的药味。是什么药味,我是不知道,反正很难闻,这一不留神的吸入,呛的我眼泪直冒。
“咳~阿嚏!!”我打了一个好大的喷嚏。
“老刘,”大山已经把帐篷帘子拉开,看了片刻后,低沉着声音对我说到,“你快看。”然后他慢慢走了进去。
我定了定神,捂着鼻子和嘴巴也慢慢进去。可是,进去还没站直身子,眼前的景象直接把我吓地瓜起。
“这……?”我已经判断出来这满地的是什么东西了,只是还是无法接受眼前看到的事实。地上躺着很多人,只是全部用一些衣服盖住了头。
“奶奶的,应该都是尸体。”大山向前走了两步,又回头瞟我一眼,“身上灰都很大,很有可能是救援队找出来的地震遇难者。”
“娘的,”我轻轻咳了一下,一下反应过来,“怪不得这里药味这么大,估计是暂时保存尸体用的。”
大山没有说话,走到一具尸体前方,看两眼,然后蹲了下去。小心翼翼地揭开盖着头部的衣服,看了一下,然后快速盖上了。
“丫的!”大山吐了口口水。
“咋了?”
“头被压扁了!”
“啊?”
看着这满帐篷的遇难者,我心里说不出的揪心和难受,哎,还不知道有多少人现在还埋在那些瓦砾之中。
“老刘!”就在这会儿,大山在我身后低声叫着,“你快过来。”
大山的语气感觉很不好,我立马站起来跑过去,“怎么了?”
“你看!”大山撩起了一具尸体的衣服。
我看到大山说的事情,浑身冷汗直冒,慢慢靠近,“又……又是?”
“嗯!”大山回头再次打望这里的尸体,“整的不好,这里所有的尸体都是一样的。”
大山给我看的这具尸体和我们发现的那个女人和他的孩子一样,没有内脏。随后,我和他连续翻看了好几具尸体,虽然其中只有几个肚子被剖开了,可是那些没有剖开肚子的用大山之前压腹部的方法也能很快辨别出同样没有内脏。
娘的,我慢慢站起身,眼前诡异的场景让我十分恐惧。
“大山,”我咽了咽口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大山摇摇头,“老刘,现在怎么整?”
我思维已经不清晰了,“我也不知道,上车再说。能找到其他队员是最好的。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应该很清楚。”
我们走出帐篷,还没走到两步,大山就停了下来,又一次嗅了嗅鼻子。
“又怎么了?”我紧张地问着。
“我又闻到之前那个味道了,老刘!”大山撵着鼻子扯了几下,“味道太淡,不知道是什么发出来的。”
“啊?”我十分疑惑,“不是帐篷里的药味吗?”
“不是,”他闭着眼睛又仔细闻了一下,“奶奶的,又闻不到了。”
“为什么我的鼻子什么都闻不到?”我也嗅了半天。
“嘿嘿,老刘,”大山拍我一下,“这个你也要和我抢?快走,这鬼地方……”
“嗯!”
谁知道我刚回应完大山,不远处突然传来了急切的汽车喇叭声。我和大山紧张而快速地对望一眼,然后,飞快地跑向我们救援车方向,一看,大家都从车上下来了,正围在一起,不知道在看什么。
“刘队,”梁墨看到了我们,赶紧招呼我快过去。
“你们怎么发现他的?”我和大山过去之后,发现地上竟然躺着一个穿着橘黄色衣服的人,不用说,这应该就是之前的队员之一。可是现在的他,浑身都是血,最让人揪心的是他那从肘处就断掉了的胳膊。
“刘队,他自己从废墟里面爬出来的。”一个兄弟如是说到。
“你还好吧?”我赶紧蹲了下去,轻轻抬起他的头。
“呼~”他没有立刻回答,深呼吸一口后,“你们是谁?”
我简单把我们的情况给他说了一下,他听完后,又看了一圈,然后盯着我,毫无力气地说着,“你们,赶紧回去吧,这里不再需要救援了。”
听了这话,我抬头望了大伙儿一眼,“为什么?你们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其他人在哪?”
“咳~~”他连续咳了几声,缓过劲来后,继续说,“我们的人都死了……咳!”
“啊?”
“到底怎么回事?”大家都急切地问。
“你们赶快离开这里,赶快离……”他鼓着最后一丝力气,可话还没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喂~!”我轻轻摇了摇他,“喂!”
大山上去试了试他的鼻息,叹口气说,“过去了。”
“他们到底碰到什么事情了?”梁墨疑惑地说到,“为什么他的胳膊会没了。”
我抬头看了看,问大家到,“他刚才是从哪里过来的?其他人又在哪里?”
几个兄弟都指了指同一个方向,我转眼看看,那是一处拐角,以前里面应该是条小巷子或者是小街,不过现在已经面目全非。我们快速来到拐角处,路的两边全是被地震震坏了的房屋。巷子的路面落满了瓦砾和碎石,当然,也能看出布满许多裂纹和缝隙。这种场景和我们在巷子外面看到的如出一辙。我们快速穿过了这个小巷子,可暂时还没有发现其他救援队员的踪迹。娘的,就算因为什么原因死了,这尸体怎么都找不见?几十个人啊,而且应该都穿着那种橘黄色的衣服,按理说应该很容易发现才是。
在快走到这个巷子尽头的时候……
“你们快看。”梁墨快速蹲下来。
(三)
梁墨蹲下的地方,地上洒满了血渍,星星点点的,一直延伸很远。
大山过去沾了一下血,在手上搓了搓,并闻了一下,“时间不是很久。”
“说不定是刚才那个救援队员的。”梁墨说。
“嗯,很可能!就算不是,也应该是其他队员的,”我再次看了看延伸出去的血迹,“快,跟着看看。”
大家沿着血渍跑过去,没几步就到了另一处拐角的地方,当看到瓦砾之中那条断掉的满是鲜血的胳膊时,大家瓜起了。片刻,大山蹲下去,捡起旁边一个碎瓦片,拨弄了一下那个胳膊,“整不好就是那小子的。”
“怎么断的?”我紧张地问到。
大山把胳膊断裂的那段拨弄过来,看了一会儿,“好像是被钝物砸断的。”
“钝物?”梁墨好奇的问着,“难道他们过来碰到余震,不小心也被压到碎石下面了?”
“这个估计,”有个兄弟插上话,“不太可能吧!”
“嗯,”我补充到,“可能性很小,这个镇子的房屋都不高,又是震中,估计第一次地震的时候就都被震塌了。”
“而且他们又是专业救援队,”梁墨说到,“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奶奶的,肯定不是余震的原因,你们看这胳膊,感觉是被反复砸压才弄断的。”大山指了指断裂处。
这条胳膊断裂的地方,血肉已经相当模糊,确实是被顿器给砸断的。而且,正如大山说的那样,这个样子,不止砸了一次。龟儿子,为什么要把那队员的胳膊用这么残忍的方法弄断?而且,为什么要弄断?太多疑问了。
大山站起来,把瓦片扔到一边,左右看了看,“大家小心点,那些没有内脏的尸体肯定和这里发生的事情有关。”
大山提到这,我心里又是一颤,开始真心恐惧了。
梁墨用一个碎瓦片再次拨弄了那个断臂,“你们快看,这个鼓起来的是什么东西?”他指了指手腕上面一点。
果然,大山上去把那个沾满血污、已经破烂的袖子一扯,那断胳膊上面果然出现了一处鼓的很高的地方,大约离手腕10几公分的距离。
“长的瘤子?”我离的稍远,看的不太清楚。
大山用手摸了摸,片刻,回头看了我们,“不像瘤子。”
“嗯!”梁墨也摸了一把,“不是瘤子,好像什么东西就在皮肤下面,好硬啊,像石头一样!”
我和梁墨对视一眼,然后靠近,弯下腰,“弄出来看看!”
“我来!”大山又捡起来一个瓦片,把边缘就地磨了磨,跟着对着胳膊直接切了下去。
当胳膊的皮肤被大山手中的瓦片划开的时候,噗的一下,从那里飚出来一股黑绿色的液体,喷了他一脸。
“呸!~呸~~!!”大山猛地站起来,手和袖子并用,快速抹去脸上的东西,“丫的,真他奶奶的恶心!!”
“这是什么呀?”
嗯?大家都凑了上去。
胳膊皮肤下面的那个东西,像是个半球形,上面被一层黑绿外加一点血红的液体盖住了,看不真切。
“靠,”我被眼前的这东西恶心到了,“到底是什么啊?身体里能长出这种东西?”
大家没有说话,大山再次蹲下去,捡起旁边的瓦片,轻轻拨弄了一下。没想到,这个半球形的东西居然硬硬的,一动不动,再次让人确定是个胳膊本身长的东西。
我又凑近了一点,“肯定是什么瘤子!”
“老刘,给我点儿水!”大山手扬起来。
“走吧!”我左右看了一下,“管着东西干什么?抓紧时间找人啊!”
“不是瘤子,”大山给我指了指刚才被他用瓦片戳到的地方,“你看,要是瘤子也该是红色的,或者接近肉色啊,这块怎么是黑的?”
我仔细看了一下,确实如同大山说的那样,我赶紧把水递给他。
他接过水,喝了一大口,然后对着那东西直接一喷……上面的那些黑绿的液体被冲掉了。
“这是什么啊?”梁墨在旁边问着。
断臂上的这个东西,怎么形容呢?形状确实是个半球体,深灰色,并没有完全黑。外壳如同核桃壳一样,坑坑洼洼,非常不平整,而且,大山又用瓦片试了试,非常硬。
“怎么弄不下来?”看清楚后,我绝对相信这玩意儿不可能是人体本身长出来的东西,可为什么会在人体之内,皮肤之下?
大山楞了一下,直接伸出手想去拿,我赶忙阻止他,“别用手,用石头敲吧。”
他从旁边捡起来一个碎砖块,伸过去轻轻敲了一下,那玩意儿没动,而且敲在上面的感觉就如同敲在石头上,当当直响。
“奶奶的,贴的还这么紧,”大山念着,然后把手扬了一扬,片刻,横着砸了过去,跟着,只听见啪的一声,那个半球形的东西被大山给敲掉了。
“终于让老子给弄下来了。”
奇怪的是,那个东西掉下来,我只看见一眼,后来被大家一挡就消失了。
“东西呢?”
“滚到里面去了。”梁墨指了指一堆瓦砾。
“丫的,”大山过去用脚把那堆瓦砾胡乱地踹了几脚,没有见到那玩意儿的影子。
“娘的,”我深呼吸一口气,“算了,浪费这么多时间,走!”谁知道,我一转头,看到有个弟兄站在原地,眼睛瞪的老大。
“喂,”梁墨叫了他一下,“你怎么了?”
“各位大哥,”他还是站在原地,声音放的很低,“刚才那东西,好像是活的!”
啊!?听他这么一说,我倒抽了一口凉气。
“活的?”大山走到跟前,“你小子没开玩笑吧?”
“你确定?”梁墨也走到他旁边,“看清楚了?”
那兄弟环顾我们几个,片刻后,肯定地点点头,“嗯!我看到它滚到那边,然后很快就爬到缝隙里去了。”
(四)
听他说完,我们大家同样瞪起眼睛对望,我内心的恐惧又上升了一个等级。活的?我赶紧看了眼那个断臂,恶心的感觉也涌了上来。
“爬?”梁墨又惊奇的问到。
“有腿,我看到了!”那兄弟再次回答。
“我们快走。”我忽然察觉到了什么,可心里一时半会儿整死都不能相信,除了害怕,还是害怕。
大山正准备上车,突然停下来,扭头皱着眉头看着我,“老刘,这次味道很大,你总该闻到了吧?”
确实,正如大山所说,我闻到了一股有点腥,但又并不恶心的味道。而且,我仔细嗅了嗅鼻子,这味道……我好想以前闻到过。
“你闻出来是什么味道没有?”我快速跑到大山那里。
“嗯……”大山半闭着眼睛,片刻,“老刘,有点像硫化铁的味道,但是又好像不完全是,好像还夹杂有什么味道,太淡了!”
啊?
大山这么一提醒,我突然反应过来,对啊,确实是硫化铁的味道,怎么描述呢,嗯~~硫化铁的味道比铁锈的味道浓一点,但是偏臭偏腥。可,可是,这地方,怎么会闻到这么浓烈的味道,难不成南坪镇的地下全是硫化铁?不应该啊?要是这里有铁矿,早就开发了。
“这就是硫化铁的味道啊?”梁墨也到处闻了闻,“好像还有一股臭鸡蛋的味道。”
“臭鸡蛋?”我心里一惊,赶忙跑到他站的位置上,片刻,对着大山说,“大山,是硫化氢!”
“硫化氢?”大山听我这么一说楞了一下,边跑过来边说,“不可能!”
“是真的!”
“奶奶的,真是硫化氢的味道!?”大山闻了两鼻子,“老刘,怎么可能?”
是啊,大山说的没错。懂矿物的人或者学过相关知识的人应该了解,硫化铁矿富集的区域,一般来说可以检测到二氧化硫气体的(SO2)。因为硫化铁室温时为非活性物质,温度升高后变活泼,在空气中加热,氧化成三氧化二铁(见氧化铁)和二氧化硫。可是,硫化铁是很难在自然环境中直接产生出硫化氢气体(H2S),还对初中化学有印象的同学应该能记得啊,分子式里都没有氢元素(H),怎么可能产生硫化氢气体,除非遇到什么酸溶液。
所以说,我们在这里闻到硫化铁味道的同时又有硫化氢的味道,这很难让人理解。
“而且,”我望了大山一眼,“刚才都没什么味道,怎么现在变的这么浓?”
“丫的,确实!”大山搓了一下鼻子,“味道真是比刚才大多了。”
“上车上车!”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潜意识告诉我,我们必须离开了。
大家都上车后,发现车窗外的气味更大,我们连忙把玻璃摇上了。
“先走。”
我话刚说完,突然,整个驾驶室开始晃动。
“娘的,你小子能不能开稳当点儿。”大山骂到。
梁墨努力稳住方向,提高声音,“不是我,坐稳了,余震!”
这次余震不算大,但持续了居然有1分钟的样子。
“靠,”我骂着,下意识打开了窗户,可刚把窗户打开,一股浓烈的臭鸡蛋味道立马传了进来。
“你丫的,干锤子,快关上。”
我急忙捂住嘴,并同时把窗户摇上,此刻梁墨也开大了车内风扇,但是空调过滤装置并不能过滤到多少硫化氢味道。
“味道比刚才大多了!”我揉了揉鼻子。
“快走,快走!”我嚷着,“往回开。”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车外面由远而近地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乍一听像是大雨的声音,可分明没有下雨,也像……我再次看了看车外,更像有什么动物正大量地向我们爬过来。而此时,车内硫化氢的味道明显比刚才还要浓郁。
突然,梁墨猛然来了个急刹车,大家一不留神都齐刷刷往前方倾到。
“丫的,真有麻烦了!”大山同时低沉着声音说着。
我赶忙坐起来,透过挡风玻璃一看,妈的,不远处,有很多密密麻麻的黑东西快速从被地震震开的地缝里爬了出来。
“啥东西?”我头皮发麻。
“这边也有!”梁墨大声喊着。
“后面也有!”其他人也在惊呼。
“丫的,老子来。”大山反应很快,拉了一下梁墨,快速和他换位置,自己坐到了驾驶室上,“管他奶奶什么东西,我们在车里,还怕个锤子!你们坐好,绝对不能开窗户,老子要大开杀戒了。”
我再次抬起头的时候,汽车周围那些密密麻麻的东西已经涌到了跟前,它们太多,速度也很快,我们又是居高而看,暂时分辨不清楚这些东西的样子,大山一点停车的意思都没有,反而又一次轰了一脚油门,直接碾了上去。
“丫的!”大山骂完,整个车身就开始上下剧烈颠簸,片刻后,“****的,什么虫子这么硬?”
娘的,我们坐的这救援车,少说点重量也有3吨左右,很少有东西能承受住它碾压,更不要说动物了。
“呀,”大山这么一说,我心里一惊,“会不会就是那个东西?”
“很有可能!”有人快速插上话。
“现在看不清楚!”梁墨说,“可就算是那东西,也太硬了吧?”
“管他丫的,你们别理那些,”大山又一次大轰油门,“怕个锤子,这些玩意儿还能把汽车给吃了不成?”
只是一会儿的功夫,那些密密麻麻的黑色东西已经布满了我们能看到的地方,满废墟上都是,而且数量还有增加的趋势。
“快!”我很着急了,“这样下去,估计在车里也危险。”
“丫~”大山不断的轰着油门,可是汽车的速度就是不见长。
“怎么回事?”我脑袋已经空白了,而且这会儿车身仍然颠簸的厉害,人稍微一松劲就容易撞到门上。
突然,大家听到了汽车熄火的声音,发动机的声音也马上停止了。这会儿我再往车外看的时候,我只能说,我们被这一大片的小东西团团围住了。不,说围住还不够准确,因为整个汽车的下部,感觉都被玩意儿给埋起来了。这数量,起码是数以万计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而且数量增加的这么可怕。
“奶奶的!”大山抹了一把额头,跟着连忙再次打火,“这****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嚯嚯……”
然而,无论大山怎么弄,就是启动不了。
“他丫的,”大山还在打火,可是根本不管作用,“老刘,发动机好像被卡住了。”
听大山这么一说,所欲的人都不由自主啊了一声,扭头再往车外看时,那些东西竟然开始往汽车的上部爬动了。
只一会儿工夫……
“爬上来了!”梁墨话音一落,我们的前挡风玻璃,左右车窗上立马就爬上来了好多个。
“靠!”我不自禁的骂了一句,不过,好像正如大山之前说的,这些虫子虽然很多,但我们在车里,她们似乎真的没有办法攻击到我们。只是,看到越来越多的这些东西爬上来,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而且,因为玻璃的作用,我们看到了这些东西的真实面貌。
我强忍着内心的恶心和恐惧,稍微凑近了玻璃,大气不敢出,仔细端详着眼前这些东西。
“娘的,果然就是之前在断胳膊里面的那个东西。”我看清楚了那个如同核桃壳的外壳,那东西竟然真是活物!只是,我想不明白,它们怎么跑到人体皮肤下面去的?
“丫的,这虫子长的实在太恶心了。”大山骂着,突然,他“嗯”了一下,就没了声音。
“咋了?”我下意识这么一问,又看着这些虫子,它们的腹部真的太恶心了。整个腹部隐藏在“核桃壳“下面,腹部的表层被极其多的绒毛状的东西覆盖着。这些细小的绒毛状的东西,乍一看,确实像长的什么毛,可当你看到这些小虫用过这些绒毛在玻璃上游动时,你才知道那是他的脚。
大山没有立刻回应我,而就在这时候,一直盯着这些小虫的我脑袋突然嗡的一声响,天啊,这……这东西,我居然一下有了些印象。
“怎么了,刘队,你们发现什么了?”梁墨问到。
“老刘……”大山转头盯着我,“不会是《矿岩辑本》上说到过的那个虫子吧?”
这时候汽车外的嘈杂声更大了,有更多的这种硬壳小虫爬上了车身。而大山说的事情,也让我头皮发麻。
“怎么可能!?”我想了想,直接否定了大山的说法。但是,这东西,真的太像了。
“你们……认识这种虫子?”梁墨问。
“希望不是我们认识的那种。”我左右看了看玻璃,深呼吸一下,“这和《矿岩辑本》上提到过的‘地王虱’长的很像。”
“地……地王虱?”梁墨睁大眼睛看着车外面,“那是……什么东西?”
我努力回忆着,虽然是很久之前看的了,可这东西当时给我的印象还是蛮深的。
“传说中一种很可怕的怪物,生活在地层深处,专门靠食用硫化矿物为生,因为很多硫化矿物都是多金属矿,所以造就了它们如同钢铁般的……”我边回忆冷汗边往外冒,这才发现我记忆中的文字描述怎么更加像眼前的这东西,“钢铁般的保护外壳。”
“老……老刘,”大山瞪大眼睛看着我,“你怎么越说越像啊!?”
我再一次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些小虫子,狠狠地咽了口口水,“大山,这真的是地王虱!”
“啊??”几个人同时发出惊讶的神情。
“它……它们,”豆大的汗珠从我的额头滑落了下来,“《矿岩辑本》中还提到过,传说古代西域人懂的如何利用它们制造空明之火,这种火焰能量非常巨大。”
“空明之火?”
“它们在吃食硫化矿物之后会排出可燃烧的气体,”我擦了擦汗,瞪大双眼,“就是硫化氢!”
“老刘,你刚才怎么没想起来?”大山也在擦汗。
“我都不知道我能想起来这么多,”汽车的顶部估计都爬满了地王虱,我们头顶正沙沙作响,“不应该想起来啊,而且,为什么传说中的怪物会真的出现,这……这……!”
“丫的,出不出现都出现了!”
“难不成……”有个兄弟的声音在发抖,“难不成那些人的内脏就是被这些东西吃掉的?”
他的这番话,让驾驶室直接安静掉了,片刻……
“这个……我没在书上看到过,我们只能祈祷了!”我说话也有些发抖,“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的关键是,我们怎么逃出去?”
“现在更没办法出去了,”有兄弟十分惊恐,“刚才没出去,现在还怎么出的去。”
“刘队,”梁墨说到,“我们现在在这里面还是很安全的,再等等,说不定等会它们见没有办法就撤了。”
“丫的,小梁子,你尽说些废话,”大山提高声音,“现在除了等我们还能干什么?它们连硫化矿物都啃的下去,何况我们?老刘,这也根本就不需要在书里写出来。”
车外面被成千上万的地王虱爬满了,我们已经被眼前的这许多阻挡的看不真切外面的情况,只能听到密密麻麻昆虫爬动的声音,我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好在,就如同刚才所说,它们虽然数量巨大,可根本无法穿透汽车的机身。车内的我们,在十分恐惧中暂时安全。本来以为大家多等一会儿,这些怪物就会退去,可事情总是不如人意。大山刚刚打开了驾驶室的照明,因为外面那发黄的光线都已经射不进来了,玻璃被地王虱堵的严严实实。
“奶奶的,”大山叹口气,“这些东西真能耗啊,呵呵,幸好救援车结实啊。不然我们就得瓜起了。”
“现在已经瓜起了。”我回应到。
“镗”“镗…”“镗……”
突然,驾驶室内传来了似乎是硬物敲击汽车外壳的声音,大家瞪大眼睛,面面相觑,可一时间又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铛”“铛……”
与此同时,我耳边出现了铛铛的声音,我下意识扭头一看。靠,眼前的景象让我脑袋一片空白。在地王虱身体的腹部,那些绒毛状的脚中间不知道怎么地居然伸出来一个长满锯齿如同钻头一样的东西。“铛铛……”“镗……”声音不断传来,我们也看到了地王虱腹部的那个“钻头”不停在敲击玻璃。说实话,一个地王虱这种力度的敲击,想要把汽车的玻璃敲烂,那是不可能的。然后,我们面对的可能有上万个,片刻之后,驾驶室里我们必须大声说话才能听到对方的声音,而且,整个汽车的上部因为这种共振式的敲击慢慢开始晃动。
“嚯嚯……”大山又一次试了试火,可是汽车就是不着。
“不光发动机卡住了吧,估计点火的路也出问题了。”我紧张地说到,“难不成被它们咬烂了?”
“……”大山楞了一下,看着我,突然,他瞪大双眼说到,“坏了!”
他说完这句,让我们快速往座椅后靠了靠,然后大山使劲扯下驾驶室前方的盖板,“手机给我照一下!”
片刻之后,大山猛的把盖板盖住,毫无表情地说到,“它们从空气过滤口爬进来了。”
“那怎么办?”几个人都条件反射的使劲往后面挤,恐惧地盯着盖板。
“不好,后排通风口好像也扛不住了。”梁墨说。
“老刘,要不然老子先冲出去。”大山咬咬牙,“说不定能把它们引开!”
“不行!”肯定不行的,不说这些东西吃不吃人,现在的数量要是人困在里面,不把人压死也得憋死。
可恶啊,早知道会这样,之前就应该叫大家都走。片刻,梁墨突然说,“你不要乱动,有一个爬到你脚上了。”
我回头,发现梁墨正单手压着另外一个弟兄。他被梁墨这么一说,恐惧的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浑身猛的就僵住了。
“别动,我帮你弄下来。”梁墨慢慢弯下身体。
与此同时,我们已经发现那个盖板上的空气孔上又钻出来半个地王虱,大山拿出身旁的一个烂塑料板,啪的一下就给那个打回去了,然后把塑料板卡在了空气孔上面,“丫的!”
刚出来的那个是打回去了,爬到那兄弟腿上的这个由于大山的动静,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惊吓居然连续往上大跳,片刻功夫就窜到了他的脖子上。
靠,这东西还能跳?
“啊!”那兄弟疯狂的大叫着,用惨叫形容已经很贴切了。他的手胡乱的在脖子那里乱抓,整个身体挣扎的厉害。
“把衣服脱了!”“快!”
在大家的帮助下,我们以及其快的速度把他上衣扯下来。可是当我们再次发现这个地王虱的时候,大家都瓜起了。
“啊啊!”他疯狂地抓住锁骨的部位,“快帮我弄出来,它钻进去……”
钻进去了?
因为这兄弟手的遮挡,我没有看到他说的情况,可是片刻之后,他就没有了声音,整个人直接瘫倒到在座位上。当她的胳膊耷拉下来的时候,我赫然看到再他的胸口的位置一个肿块正慢慢往下腹部移动。
“这……这是刚才那地王虱?”我下意识说着,同时仔细打量着这兄弟的脖子附近,哪有伤口?
“还管那么多干啥啊!”大山大吼一声,“快拦住它!!”
紧急时候,梁墨估计也管不了那东西多么可怕了,立刻用手捂了上去。
“快,刀,得把这东西给剜出来,它在挣扎!”梁墨惊恐地说。
“老刘,你压着挡板!!”大山快速跳到了后座,举着他常用的那把小刀。
“你快,要捂不住了,这东西变小了!”
“快!!大山,快!!!!它在往身体里钻。”
大山没有任何话语,说时迟那时快,他瞬间把小刀割进那兄弟腹部的皮肤,大喊一下,“手拿开!!”跟着,他快速用自己的手捏住了这个地王虱,然后用刀使劲一挑,那块皮肤和这个小怪物同时被大山扯了下来。
大山没有半点迟疑,飞快地把小刀往地王虱的腹部一撮,接着乱搅一通,只见他血红的手中立刻流下来几小股绿色的液体,然后,那个地王虱仅剩的一点绒毛小脚就停止了摆动。
“奶奶的,恶心死老子了!”大山把手上的地王虱往脚下一扔,然后使劲踩了一脚,“丫,真硬!”
“死了吗?”
“死了!”大山用脚蹭了蹭,“****的东西,壳再硬,肚皮也能撮破!”
“为什么钻到身上连个伤口都没有!?”我害怕极了。
“鬼知道,”大山跟着试了试那兄弟的鼻息,摸了摸颈部动脉,看了片刻长长吐出一口气,“龟儿子,吓死老子,还以为这样就死了!!”
突然,“咔嚓一声!”我看到梁墨旁边的玻璃出现了一个裂痕,虽然没有破,但这可不是好的征兆。
“****的,”我骂起来,用手抵着那块塑料板,“大山,快过来,这边多起来了。”
“后面也是。”梁墨在大吼。
娘的,我回头看了看周围的地王虱,怎么办,再这样下去,身前的兄弟就是等会我们的下场——不死也得弄掉半条命。
“咔嚓……”
我们还来不及有任何想法,梁墨那边的玻璃居然又裂开了几条缝,那些地王虱正努力的往里面钻。我右边的玻璃也是一样……
就在此时,一股浓烈的臭鸡蛋味道跟着就传了进来。
“丫的,好臭!”大山立马捂住了鼻子,憋出几个字来,“这简直就是熏死猪啊!!”
“刘……队长,”梁墨也把嘴捂的紧紧的,“这样下去不被吃了也要被硫化氢给毒死啊!”
又是“咔嚓”一声,这会儿连前挡风玻璃都裂开了,顿时,驾驶室内的硫化氢味道更加浓烈。片刻之后,我们几个都开始有中毒的反应。
“老……刘!”大山努力地支撑着,指了指我面前的储物小盒,“里面有我的打火机,点……火吧,老子宁愿被烧死,也不……愿意让这些狗东西啃…了!!”
打火机?是啊,硫化氢,非常容易燃烧。
我颤悠悠地拿起打火机,望着周围那些就要破窗而入的地王虱——只要我划一下打火机,周围的硫化氢气体就会被点燃。空气中这种浓度的硫化氢直接点燃,那不会是大山说的燃烧,而是直接爆炸。我无法预测我们所在区域的地王虱到底产生了多少硫化氢气体,更加不知道这样大范围的爆炸,会是一个怎么样的情景。
我……真的不敢做这样的决定。
“哗啦”一声,大山那边的玻璃直接碎掉了。成百上千的地王虱直接潮涌进来……
“老刘!!!!!”大山一个急切的呼喊,“点吧!!!下辈子再做兄弟——!!!”
“刘队——!”梁墨居然一下子扑到了大山身上。
“啊~!”车内的人都在尖叫!
“嚓!”的一声。
这样的场景已经不能让我再有半点犹豫。我,划动了打火机。打燃火的瞬间,我只感觉到眼前火光一闪,跟着就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可能就在一两秒以内,我眼前突然一黑,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报告队长,南坪镇见不到救援队的影子。】
【奇怪了,六个分队,至少有四十个人,怎么能一个都见不到呢?嗯,不管了,先进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