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妃娘娘,当得一个‘娴’字,这封号取得好。”
出了浴兰殿,小狐回头看着绿树掩映中的宫室,美则美矣,也叫人没了脾气。
萧珝看她一眼,眸中似有某种情绪:“若给你一个‘娴’字,你也当得。”
“我不会。”小狐悠悠一叹,坚定道,“绝不会。”
萧珝定定地看着她,颇不以为然地大步走了。
若爱是牢笼,可将所有归于平淡,况乎人?
浴兰宫中,娴妃怔怔地看着那未完的画,良久,让侍女拿去丢了。那画中,原该只有二人啊。
***
从椒房殿近旁过时,迎面行来一行人,一鹅黄圆眼小姐,一豆绿凤眼少女,峨眉轻扫,胭脂添妆,后面跟着一串宫女。
高髻凤眼的少女甜甜地唤了声“三哥哥”,后头圆眸秋瞳的女子盈盈屈膝:“骁王爷。”抬脸时,双眸低垂。
“这便是在御街打架的那个丫头?”豆绿衣裳少女问道。
“云瑶,你尚未及笄,还唤人家‘丫头’。”
“哟,绵绵你听,传言果然不虚,还不许我叫人家‘丫头’。三哥哥,不是‘丫头’,难道还是三嫂不成?”
阮绵绵终于抬眼,却不去看萧珝。小狐方向萧云瑶见礼,对上阮绵绵的一双眼,忽然说不出话来。而阮绵绵在最初的辛酸难抑之后,微微一笑,对云瑶帝姬道:“云瑶你不知,小狐可是个馋丫头,她是瞧上了骁王府上的小食呢。”
“自然。我三哥哥眼高于顶,我是开玩笑呢。我的三嫂,怎么着也该是名门之女、一国公主吧?哎,那个拓跋玉是怎么回事,听闻还到处宣扬三哥哥是她夫婿来着?齐国人都这么不要脸的么?”
阮绵绵自然未答。
“三哥哥,我听闺中小友议论,你当年戍边,与那拓跋玉可是有过一段,可是真的?”
小狐双眼发亮。
“多事。”萧珝不轻不重地点了一下萧云瑶的额,轻斥道。
“云瑶这是关心三哥哥嘛,人家都说拓跋公主长得不好看,即便沙场都是男人的天下,你也不能见着个母的便饥不择食呀。”
“未出阁的小姑娘,哪儿来的荤话,你那些个手帕交全该断了往来。”
见萧珝瞪眼,萧云瑶讪讪地闭了嘴,见小狐在边上忍笑忍得脸红,又歪着脑袋瞧她:“长得不错呀,我怎听闻你是个邋遢猥琐的?”
邋遢便邋遢罢,猥……琐……?小狐的脸颊迅速地鼓了起来。
萧珝摇摇头走了,小狐忙忙跟上。
萧云瑶在后面大声喊:“等等我,带我一段。”
出了宫门,小狐哧溜钻进了马车,于另一辆车边尚未坐稳的萧云瑶以为自己看错了,问阮绵绵:“方才,是那丫头钻进了三哥哥的马车?”
“姑娘唤作小狐。”
“管她叫甚么,她怎这般无礼?”
阮绵绵不说话。若无萧子旌默许,何来的无礼没规矩。想起那双灵动的双眸,自己也讨厌不起来呢。马车未动,那边小狐喊了声杜梓,拿了甚么进去。
马儿一前一后慢行。车上,萧珝仿似未闻到车内浓浓的汤味儿,也没见到有人大快朵颐。眼睛看着书,心里却略略疑惑,这么大口地喝汤,怎么一点声响都没有,该夸她文雅?眼风扫了一眼某人喝了汤还舔唇的馋猫样儿,纵容吗?他只是有求于人罢了。
“去皮加野山菌炖的鸡汤真好喝,喝得我都吃不下糕点了。带回去再吃,你别抢啊。”小狐心满意足地抚着肚子,惬意地眯起了眼睛,怀里抱着另一个食盒。
萧珝瞥一眼那汤,还剩了大半。馋意浓,腹量小,难怪不长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