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离开周炎来到分厂,去过他那里也就两次吧!
一个周六的晚上,吃过晚饭回到宿舍,我打算去找周炎,微信给他说了下。我赶紧下楼去赶公司的免费班车,在班车集结点发现没人等车,问了问旁边的老员工,告诉我最晚一趟班车已经开走了。
“才六点多呀,怎么已经没车了?”我不解的又问了一句。
老员工友好的给我再次解释说:“你是新来的吧,好几年了,都是这样的,出去的话只能去外面路口坐公交了。”
谢过老员工,我赶紧赶往公交站,担心连公交车也会错过。不管做什么事,如果提前做个计划,也不至于这样急促。本来没有打算去的意思,可不知怎的,吃完饭就心血来潮想着去找周炎。
到了公交站,等公交的人很多,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好几趟公交车过去了,可是迟迟没有我要坐的那趟,我的心又开始慌了起来。急忙问身边同样等车的陌生人,被问到的人恰好也在等同一路车,叫我不要担心,此路公交车还有,最晚的十点多,现在才七点左右,还有很多趟。听了他肯定的回答,我淡定了许多。
既然有车,我就从拥挤的人群里挤出来了,夹在中间,一点儿都不自在。就像挤在车厢里一样,空气中都是人们呼出的热气,烟臭味,汗臭味,种种味道交织在一起,呼吸都觉得困难。挤出来后,才发现有那么大的空地,出租车师傅过来嘴里喊着,一个人十块钱马上就走,不用等待。任凭他如何喊叫,等公交车的人都不为之所动,继续耐心等待着。
一趟车终于来了,可人实在太多,还没上完,就挤不进去了,司机师傅关上门开走了。等到下一趟来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八点了,不敢再停留,我就挤了上去。一路走去,每逢站点,都有人下车,而上车的人越来越少。
经过几个站后,里边竟然空出了位置,我赶紧坐了下来。车窗外的灯光璀璨,街道变得越来越热闹了,车辆也越来越多。晚上骑行的自行车车队飞快的从车旁边越过,那些在人行道上跑步的身影,一个接着一个。晚上出动的人,没想到会是这么多,注重健康的人越来越多,全民运动的时代感觉快要到来了。
墙上贴的那些宣传语,传递出的是一种积极的讯息。满路口川流不息的人群,不知道是回家还是刚刚出来散步。连拄着拐杖的老大爷,脚步移动的都是那么快捷,所有的一切,都在无声的诉说着深圳速度。
车连续几个转弯,走出没多远,我突然一阵晕眩,不知道是肚子里还是胃里,翻江倒海一般,阵阵酸水冒了上来,我又咽了下去。所有反应似乎都在为呕吐做准备,我已经开始不能自己。因为吃了晚饭还喝了很多水,在车里颠簸多了,吃下去的东西就开始往上来返,我意识到这是晕车的症状。车里这么多人,我不能吐到车里,我手里也没有袋子。
已经呕了几次,险些吐出来,我从座位站起来,扶着扶手,心想看能不能得到缓解。可是,情况越发糟糕,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走向了公交车前门的方向,等待下一个站点的到来,我想赶紧下车。可是,前方是一个路口,正好红灯,车停了下来,感觉再不下车就要吐出来了。
于是给司机说:“师傅您好,我要下车,能开下门吗?我晕车,马上要吐了。”
司机师傅看了看我,就给我开了个特例,把门打开,我下车了。
下车后,我赶紧走到路边的树旁,想着吐出来就好受了。可弯下腰去吐时,又吐不出来,只能漫步向前走。没走多远,就奇迹般的好了,不恶心了,也不想吐了。就像见了鬼,在这半路下来,身体好了,可没车坐了。
打开手机地图,搜了一下目的地,路程还有差不多五公里。此刻我已经感觉不到一点不适了,因此一个想法出现了。剩下的路,我跑步过去,权且把这当作锻炼,应当是一种不错的选择。打开地图导航,跟着地图的语音提醒,我跑步出发了。
在繁华一点的地段跑步,特别不好的一点就是容易撞到别人,有时候一个狭窄的路口,本想着一下子穿过去,可走到跟前发现另一侧有人过来了,想停下来已经来不及。就这样,撞了很多人,那些被撞的人脾气好,修养也好,没有产生任何不满,道歉完毕我就继续跑了。
戴着眼镜跑的时候镜框上下摇晃不自在,摘掉眼镜车多人多容易出现危险。所以整个过程跑的非常艰难,道路宽敞的时候我摘掉眼镜跑,狭窄地段我又将眼镜戴上,去分辨前方的障碍物和过往的行人与车辆。在一个低洼地段,一不小心拐了脚,但不严重,走了几步还可以跑,所以又继续跑了。
如果坐公交车的话早就到了,因为晕车半途选择跑步回去,所以还在路上。周炎发来微信问我:“还活着吗?怎么还没有到?”
我将情况如实给他说了,反倒收到了他的嘲笑,让我悠着点,别回不来了。当然这不是真的嘲笑,只是一种变相的调侃和玩笑。
等我满头大汗喘着粗气到了房间,本想着要得到一句赞赏的话,就在我等待的时候。他看了我一眼,开口了:“不错,活着回来了。”
“你多想让我死啊?你这个神经病,就老子得空过来看你,竟然盼着我死。”骂了他几句,我就去洗澡了。
那天,离我来深圳已有些时日了,离开学越来越近了。我和周炎离得不远,可因为时间的缘故去的次数不多。一星期只休息一天,到了周日哪儿也不想去,就想待在宿舍好好休息。
工厂不是牢笼,但也不是温室,时间久了,人就开始颓废了。每天下班,就累得半死,如神经衰弱一样。我洗完澡出来,周炎还是老样子,瘫坐在床上,刷着手机,这就是他下班回到房间的常态,渐渐地我也成了他这种状态。那些本来计划着要去做的事,当身体被疲劳占据后,也就没有去做的打算了。
不论一个人有多大的决心和毅力,一旦处在一个没有竞争力的环境中,总有一天,他的所有激情都会消失殆尽。如果是为了给自己积蓄力量,也要选择一个能够催促自己上进的地方。
那晚去找周炎,竟然是我在深圳期间最后一次与他相处,那是我没有想到的事。很多事情的结局,往往都不会按我们所期待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