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我来单位第一天,颜班长就给我说过有免费的健身房,有空可以带我去健身。可是,从我来单位到离开,他一次健身房也没去过。起初,是同事M第一次带我去的健身房,后来健身房只剩我一个人了。
在这里,我不得不说一下我的同事M,我只知道M是河南人,他叫什么名字一直没有告诉我,所以到他离开我都不知道他姓甚名谁。不让别人知道自己叫什么的人,我是头一回见,可能这种人对他人的戒备心理太强,也有可能是一种个人习惯吧!来单位前几天的某一个饭后,M突然对我说:“小伙子,你不是想去健身吗?我现在要去健身房,要不要带你去看看?”听到M的话,我激动地答应了他,我一直想去健身房锻炼锻炼,可从没有人带我去,我不知道单位的健身房究竟在哪里。
看着M端着脸盆,里边放着洗漱用品,我好奇的问:“我们是去健身房,你拿这些东西做什么?”同事M有点不屑的笑着说:“你是不是傻?健完身一身臭汗不去洗澡了?”听完他的解释,我恍然大悟,急忙拿上自己的洗漱用品跟着他出发了。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健身房就在大厅的负一层,虽然已经在里面值了好几天班,但我从来没有下去过。与宿舍一样,既可以从楼梯走着下去,也可以做电梯直接下去。
我虽然喜欢锻炼身体,但这却是我人生当中第一次走进健身房,第一次接触健身器材,心中难免有些喜悦。看着同事M熟练的拿起这个,放下那个,我生搬硬套的学着他的样子在做,他会教我基本的用法,不过很多都是我自己去捉摸怎么用的。同事M的性格有点古怪,心情好的时候会主动与我们聊这聊那的,心情不好的时候板着一副脸,似乎谁都欠他什么一样。没人主动去与他说话,由于他性格的原因,他总是独来独往,在宿舍里也像一个带刺的刺猬,别人与他保持着一段距离,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自从我去了之后,我就成了他聊天的对象,有时候也会在我面前调侃一些事,不过我的兴趣并不大。
有一次我下班的有点晚,回到宿舍看到桌子上放着一饭碗,我就端过来开始吃了,我以为是同事帮我打的。就在这个时候,M进来了,看到我在吃饭,他瞅了我一眼,很不耐烦的说:“你要知道,这里没人给你打饭……”。听他说完,我才知道我吃的饭是他给自己打的,当时我很内疚,对他解释说:“实在对不起,现在食堂还有饭的话我去给你打一份。”他说:“算了,你吃吧,早就没有了,一会儿我去外面吃点就行了。”我急忙又解释说:“那好,你吃完回来,多少钱我给你掏,让你破费本来是我的错。”
他吃完饭回来,我拿钱给了他,但他坚决不要,所以我只好收回。在这里为什么会出现我吃了别人的饭这种事情,有幸读到的朋友你一定猜不到其中的原因,之前我写到过,保洁与保安人员在一个单位是没有什么地位的。在这个单位,所有人员共用一个食堂,吃的饭菜也是同一个锅里做出来的。但差别在于那些单位的公职人员是在餐厅里就餐的,而我们保安与保洁人员只能在每次开饭前拿上饭盒或碗去打饭,然后带回宿舍吃,吃完后各洗各的饭碗。
当我第一次拿上碗跟着同事去打饭,看到那些人可以在餐厅桌子上吃,而我们只能带回宿舍吃的时候,我的心里出现了一种震撼,让我久久不能平静,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感受。在我的内心深处留下了深深的烙印,随着日子的一天天过去,对吃饭的这种方式也就习以为常了,不过,对我产生的冲击并没有因此而淡去。
一次回到宿舍,同事M出去了,其他人基本上都在。宋哥在说一件事情,就在刚才,他与M吵了起来,互相又打了一架。我只听到宋哥给颜班长这样说道:“刚才如果一刀下去,后果真的不堪设想,还好……”,我听出了个大概,于是向他们问道:“怎么,你们打架了?”这时候,巴布率先开口说话了:“小张,你别问了,就当什么也没听见。”见巴布这样对我说,我只好停止了我的发问,但我已经知道了M与宋哥打架这件事,宿舍里的几个人表情稍微有点异常,我才突然觉得那架打的确实有点激烈。
宋哥与同事M不合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自从来到单位我就发现他俩没说过话,偶尔还会互相顶嘴。当两个人的怨气积聚到一定程度而再次发生争执时,就像干柴遇到烈火会一下子燃起来,所以他俩通过打架的方式来发泄心中的怒火。没过几天,同事M就走了,走之前我问过他为什么要走,他给我的回答很简单,他说请了几天假回趟老家,因为家中有事。在我离开单位前,他再也没有回单位,至于之后有没有回来,我无法知道。但有一次与颜班长闲聊时,我问他M为什么走了,颜班长给我的回答很随意也很简单:“我把他开了。”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似乎给了我M没有再回来和他为什么要走的原因,但我觉得事情并不是这样,我倒希望真的是他家里有事所以请假回去了。
M走后,去健身房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有时候我去大厅的负一层,从楼梯走下去黑压压一片,心里莫名的害怕,但我还是鼓足勇气下去了。走进健身房,将里边的灯打开后,那种发自内心的害怕随着灯光的亮起也就消失了。一个人撸铁的生活开启了,汗珠一颗颗从额头滑落,掉在了地上。每当在这个时候,我的大脑会无比清醒,白天看到的那些事,在我脑子里一遍遍回放,我就充满了力量。将杠铃又增加了几斤,我使劲的举起又放下,放下又举起,直到实在没有力气动弹了才会停下。
有好几次,当我走进健身房的时候,看到有单位的那些正式员工也在里边健身,最多的时候他们只有两个人,在打乒乓球。还有几次只有一个人,他的身材虽然不太高大,但看起来比我要强壮很多,不过他的体质实在太弱。他使用过的器材,如果不增加点重量,我根本没法得到锻炼,因为实在太轻了。相比那些从来不进健身房的人,他已经算很棒了。
健完身,衣服基本已被汗水湿透,坐电梯上来出了大厅,从另一侧一个门进去就到了洗澡间。这里的洗澡间,相当于一个澡堂,并没有分成一个个小间,而是在一个大房间里,靠墙分布着一个个热水器,没有什么隐私可言。我进去先刷了个牙,旁边几位大叔一丝不挂的在洗,有人进来不会有人说话,有人出去也没人吱声,习惯了就不会觉得尴尬了。但我第一次进这样的澡堂,刷牙的过程中我一直在想,如何才能像旁边人那样坦然的脱掉所有衣物去洗。但是,我的内心是抗拒的,我觉得太难堪。看到别人若无其事的在洗,我想都是大老爷们我害什么羞,我终于鼓足勇气也将自己脱的一丝不挂,拧开了热水喷头。热水哗哗哗从头顶流到了脚底,我感到我的脸在发烫,我瞥了一下别人,都在用心的洗澡,没有一个眼光朝我这里瞅。我才发现,很多时候自己的担忧都是多余的,你怎么做,你想什么,与别人没有丝毫的关系,一切都取决于你自己。
自那以后,我虽然还是不习惯在多人的澡堂洗澡,但相比第一次,我的心态明显好多了。人生有许多个第一次,有时候的第一次莫名其妙就开始了,有时候则是被迫的,还有的时候,则是在不知不觉中开始的。正如写文章,有时候想着构思一下,但构思了半天写不出来一个字;有时候没有任何构思,却一口气写了很多个字,细细一看,质量比构思过的还有可读性。健身房的那些事,想着还有要说的,但写着写着不知道该怎么写了,所以就此打住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