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宫集村外,林荫小道上。有两个一胖一瘦的黑衣人,正在一棵槐树下,悄悄的交谈着什么。
“你确定你看清楚了?”胖黑衣人问道。
“大哥,俺都侦查清楚了,来的那两个,绝对是肥羊,那模样,那打扮,绝对是有钱,跑不了了。”那瘦黑衣人答道。
“你确定你没看错?上次你踩点可是踩错地儿了,奶奶的说刑狱司是处大户人家,要不是俺认点儿字,咱俩那晚就交待进去了。”胖黑衣人说道。
那瘦黑衣人被他说得不好意思了,挠了挠头说道:“大…大哥,你也知道,俺家穷嘛,从小就给人当佃户的,哪像你呀,还读过几年私塾。”
那胖黑衣人不耐烦道:“行了行了,待会儿你跟俺再踩下点儿,让你踩点儿,俺咋也不放心。”
“那大哥咱现在……现在偷偷溜进去?”那瘦黑衣人小心翼翼的问道。
那胖黑衣人一巴掌扇在那瘦黑衣人的头上,一边扇一边骂:“叫你溜,叫你溜,他奶奶的这厮就是不走个心,现在光天化日的,你偷偷溜进去,不就摆明了咱俩是贼嘛。俺叫你不走心,不走心。”打得那瘦黑衣人抱头鼠窜。
辰时,宫集村内,某一农户家里。
一个鹅蛋脸,梳着两个如大馒头发髻的小女孩,一直盯着家里新来的两个客人看。小女孩长得甚是清丽可人,看起来约摸十二三岁的样子,正好是一个女孩的豆蔻年华。那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直盯着两个客人呀,显得甚为可……可怖?
总之,李仪之被看得有些好不自在了。他尴尬的笑了笑,对那小女孩说道:“小娘子(古时对女子的正常称呼,别理解错了哈)多大了,叫什么名字啊?”李仪之本想通过这种老套的交流方式打破这种尴尬的气氛,没想到那小女孩太怕生了,赶紧一溜小跑跑到正在厨房水缸那儿打水做饭的母亲那,躲在母亲身后露出个头还在瞧着家里的两个客人。原本尴尬的气氛变得是更加尴尬了。
那小女孩的母亲见状笑道:“哎呀,这孩子真是的,不好意思二位官人,小村子以前没有多少外人来,就算来了也只是匆匆路过罢了,我家小女从生下来到这么大也没见过什么世面,今个儿还是头一回有外来人到咱家,自然有些好奇怕生,望二位勿要见怪。”
坐在李仪之对面的秦桧说道:“哪里哪里,本就是我俩兄弟前来叨扰,要说勿要见怪也是我俩要说,请主家勿要多礼。”
那母亲笑了笑道:“哎呀,读书人说话就是不一样,文绉绉的,听着真舒服。”
秦桧本来还想客气两句来着,这时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是那老农提着个空水桶满头大汗的走了进来,那老农用衣袖擦了擦头上的汗说道:“哎呀,你俩的马总算吃饱喝足了,咋样你俩待会儿也吃罢饭在我这里睡上一觉,休息好了再赶路?”
李仪之听了本想高兴的说那可太好了,不料秦桧先说道:“老伯我俩就不多叨扰了,待会儿吃罢了饭我俩便即出发,礼佛事大不敢耽搁,晚辈这里先谢过了,你说如何二弟?”
李仪之本想在这多歇息片刻的,听到秦桧这么说,也不好说不了,想想明天正午就要回到应天府,拿解药救治岳鹏举,这样一算确实是时间金贵,不能耽搁。便说道:“就依大哥所言,吃完立刻上路。”
那老农奇道:“你俩这是去拜佛还是去投胎呀,这么急的吗?”
秦桧苦笑道:“此次礼佛身关他人身家性命,不可不重。”只有李仪之听出了秦桧的话外之意也不由得苦笑起来。
“我的乖乖,还址上人命了,这是什么神仙礼佛?”那老农吃惊的说道。
辰时,宫集村村口,村口大道上。
有两个一胖一瘦的行人,正光天化日之下走在村里的道路上,胖的昂首向前,走的是雄纠纠,气昂昂,仿佛英勇就义一般。瘦的畏畏缩缩,走的那叫一个猥琐,仿佛谁要暗算他一样的。这两人走路的气势那真成一个鲜明的对比,搞得在村头聊天扯皮的老大爷老大妈们,一个个目光都集中在他俩身上。
没错这两人就是在村外准备踩点的胖瘦二贼。此时此刻,他俩易容打扮成从外面来的行者模样,混进村里。
“我说大哥你这招行吗?俺做贼都做惯了,都习惯在夜里偷偷摸摸的行动,你这一下让俺突然光天化日之下大摇大摆的进村,这……这有点儿不得劲儿啊。”那瘦子说道。
“你……你给我少废话,俺俩又不偷马,只是过去踩个点儿,看……看把你这厮吓得。”胖子说道。
“那……那大哥你,说话咋……咋也结巴呢?”瘦子反问道。
“你……你这厮少废话,俺……俺这是被你这厮影响了,突……突然就结……结巴了。”那胖子说话间已出了一身的汗了。
说实话这二位那是贼,平时做事都在晚上偷偷摸摸的做,突然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去踩点,确实是不适应。瘦子还好因为平日里踩点的任务都是他在做的,但这下可是为难了胖子了,这是虽不是他初次踩点,可这是他初次在白天人们都活动的时候踩点,他现在是最紧张的。可他还要强撑着自己,让自己显得不紧张,可说话结巴身上老出汗的生理反应可骗不了人。
“你……你这厮说的那俩人在……在哪儿呢?”胖子问道。
“就……就在那儿呀,你看大哥,就那后面有棵大榆树的人家。你看那马还在那儿呢。”瘦子指着一户人家说道。
胖子看到榆树下栓着的两匹马,眼睛都直了,说道:“乖乖,那是两匹官马呀!这雪花花的大银子不就在跟前嘛。”
那瘦子惊讶道:“这两匹马这么值钱的嘛!”
胖子说道:“一看就是个不识货的,想当年俺可是在官宦人家当过马官的,什么马贵重,什么马贱,俺可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像这两匹官马,一看就知道是从西夏那儿进口的,要卖了绝对二百两往上的价格。”
瘦子带着一半惊讶一半崇拜的眼神看着胖子道:“想不到,你还有这本事呢,俺以前咋没看出来呢?”
那胖子得意的说道:“废话,啥都让你看穿了,俺咋做你大哥。”说罢又说道:“行了废话少说,既然有马了,那就不偷人了,人比牲口难对付多了。待会儿咱俩这样这样,如此这般。”
胖子说罢,二人便加紧步伐来到大榆树旁。“大哥,咱现在就行动吗?现在就骑着跑?”
“废话,对付牲口就是要快,咱俩骑上一跑谁都追不上咱俩,快去把拴在木桩上的绳子解了。”胖子催促道。
那瘦子正准备去解开拴马的绳子,忽然听到身后“呔”的一声。吓得一激灵,立马回身看去,只见身后撒合烈班古手持狼牙棒站在那里,问道:“没想到,还有两个人,你俩是李纲的家仆吧。”
那瘦子被吓得浑身发抖,结结巴巴的说道:“李……李纲是谁呀?俺不认识呀,你……你是何人啊?大……大哥咱俩现在咋办呢?”
只见那胖子淡定的说道:“别谎,这位朋友门前长河万古青,请接下一句。”这胖子以为撒合烈班古跟自己同是道上的贼人呢。
只见撒合烈班古手举狼牙棒,喝道:“接你个鸟啊,受死吧。”说罢狼牙棒便要朝胖子头上劈将下来。
“且慢!”这时一个声音制止了撒合烈班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