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愁拱手说道:“各位师兄师姐勿怪,曲师妹她……刚来太白山,不懂礼数,各位请别生气。”
萧天宇冷笑道:“刚入门的小妖就如此傲慢,简直欺人太甚!就算是你们师父云松子来了,也要对我师兄妹四人客客气气,不敢有一丝言语不敬。今日她若不向十三妹赔礼道歉,莫怪我萧天宇得罪了!”
明世飞说:“萧师弟,这里是太白山,师父他老人家正在此间作客,不可鲁莽。”
萧天宇看看邱婉儿,见她满脸不甘之色。他素来爱慕师妹,平日里千依百顺,何曾让她受过这等委屈?心中一横,伸手把颜愁向旁一推,说道:“闪开!就算被师父责骂,我也要讨个说法!”
颜愁心中焦急。曲寒烟脾气冷淡古怪,这人若冲过去,两人动起手来怎么办?
他无奈之下,也是一掌推出,手掌相对,两人全身一震,都觉得对方力道强劲,登时僵持不下。
明世飞、段仲心中大奇。萧天宇晋位地仙已久,修为颇深,怎么却推不开这小子,难道这太白山当真卧虎藏龙,连这容貌丑陋的弟子都已经渡劫化仙?
邱婉儿心中却是另一种想法。
“你平日说得挺好,愿为我上刀山下火海,该到你出手的时候,却装模作样,故弄玄虚。肯定是看那女孩好看,便要移心别恋,否则堂堂地仙,怎么连只小妖也拿不下?”
她冷哼一声,掉头便走。
段仲走上前去,双手一掰,分开两人手掌,说道:“两位师兄都别动气,咱们华山太白同属秦岭一脉,别因为小事伤了和气。”
萧天宇恨恨地看了颜愁一眼,气哼哼地追邱婉儿去了。
明世飞向颜愁抱拳说道:“十三妹是被师父和萧师弟惯坏了,颜师兄请多担待。”
颜愁连忙说道:“不敢。”
明世飞又说:“若是见到令师妹,也请转达在下歉意。告辞。”
颜愁拱手相送。只见明世飞一边走一边摇头,似乎对这对师弟师妹颇有微词。
片刻后,他回头看时,师妹曲寒烟早已不知所踪。
延坤宫中,云松子大摆筵席,和各派掌门按主宾之位坐定。
酒过三巡之后,云松子说道:“数年不见,各位道兄还能记着我这闲云野鹤之人,仗义援手,在下感激不尽。”
九参客说道:“咱们多年交情,还说这些做什么?今日云松兄最该谢凌尘真人,既然华山仙派愿意出手,那小小的六鬼就死定了!”
这九参客是药王山头领,武艺卓绝,却不喜道法。药王山名医众多,药材无数。若有妖仙前去求医,无有不应,所以在这秦岭一带名声极好。
凌尘子微笑道:“各位道兄都是秦岭豪杰,在下素来敬佩。秦岭各派同出一脉,六鬼既犯太白,便是犯我华山,焉有坐视之理?各位莫要抬举在下,在下只是倚仗师兄,在这秦岭一带略有薄名而已,若论道义之精,见识之广,在下怎能比得上各位道兄?”
南宫山取玄道人说道:“凌尘道兄数百年前便已名满天下,咱们修道之人无不钦佩。围剿六鬼之事有凌尘道兄出马,其事必成。数日前太白山被困,我那老友云松又外出未归,贫道未能及时相助,想起来甚觉遗憾。这次贫道愿鞍前马后,助凌尘道兄诛除那罪魁祸首血刀客。”他素来与云松子多年好友,两人常常结伴云游,交情非常。
广平仙说:“若要将六鬼一网打尽,需先知道他们身在何处。这六鬼在太白山受挫,早已逃走多时,咱们如何才能找到?不知凌尘道兄有何高见?”
只听一人说道:“这件事何劳凌尘真人?就由在下去办吧。”
众人看去,只见这人浓眉大眼,目光炯炯,留着络腮胡子,正是九天山掌门何为。
何为抱拳说道:“在下不日便要迎娶朝凤山七羽圣母的大弟子黄文秀。朝凤山飞仙无数,只要圣母一声令下,不管那六鬼藏在妖界还是凡间,都难逃法眼。”
众人闻之,纷纷向何为贺喜。
凌尘子道:“何为道兄这么大喜事,却瞒得好紧!这朝凤山是名门大派,七羽圣母与关山白凤交情非同一般,何为道兄今后前途不可限量。”
炁元子说道:“待到这边大事一了,何道兄大喜之日,贫道定当前往贺喜。”
云松子说道:“到时贫道可要上山向何兄讨一杯喜酒喝了。这六鬼的所在,贫道已有眉目。若是找不到六鬼的藏身之处,贫道怎敢将各位请来?前几日小徒冯九和陆为霜下山,在西安城中发现了六鬼的行踪。”
凌尘子说道:“当真?云松道兄切不可打草惊蛇,咱们集合人手,来个瓮中捉鳖,毋要使一鬼漏网。”
正在此时,邱婉儿满脸委屈地走过来,坐在凌尘子身边,萧天宇紧随其后追来,但看见这副光景,却站在门口不敢进来。
凌尘子见她泪眼婆娑,微觉奇怪,问道:“怎么了,小十三,谁惹你不高兴了?”
邱婉儿只是抹眼泪,却不说话。
凌尘子笑道:“让诸位道兄见笑了。这是小徒邱婉儿,平日在下疏于管教,以致娇蛮任性。婉儿,还不快见过各位仙长。”
广平仙笑道:“婉儿姑娘人生得既美,又会这凌空飞渡的本事,凌尘道兄有徒如此,真是羡煞旁人。”
邱婉儿低着头,站起身,向在坐诸人行了个万福。
凌尘子拱手说道:“在下先失陪一下。”
云松子等人说道:“凌尘道兄请便。”
凌尘子带着邱婉儿走出殿外,萧天宇连忙迎上来,说道:“师父。”
凌尘子微微皱眉,问道:“你们两个又在搞什么玄虚?为师正在和各位掌门商量大事,却偏来捣乱!”
邱婉儿被师父训斥,顿时哭了起来。
萧天宇本欲山上所遇之事如实相告,但转念一想,那少女和那丑陋男子并未做什么出格之事,若是师父知道,免不了斥责自己和师妹小题大做,有失风度。
他脑中急转,已想出一计,既不让师尊觉得自己浅薄,又能消师妹的怨气,连忙说道:“师父,弟子和师妹刚才在那石山上,遇到了一件蹊跷之事,恐怕与那’秦川六鬼’有关。”
此话一出,不仅凌尘子诧异,连邱婉儿都吃了一惊。
萧天宇说道:“此事容弟子细细道来。刚才我与师妹,还有明师兄、段师弟,在那石山上游玩,突然看见两人行踪诡异,极为可疑。我和师妹商议,决定上前查探。”
凌尘子点头说道:“不错,若是敌人混了进来,那就失了先机。”
萧天宇看了邱婉儿一眼,说道:“弟子和师妹也是这么想的。师妹说道:’师父对咱们恩重如山,这次讨伐秦川六鬼,颇为凶险。若是让敌人混进来,师父岂不危险?咱们做弟子的应该为师父分忧。’于是我们假作游山玩水,走到那两人近处,那两人果然并未提防。”
邱婉儿惊得张大了嘴,说道:“哪有……”
萧天宇连忙说:“那两人一男一女,男的长得凶神恶煞一般,女的妖艳风骚,一看就不是好人。”
凌尘子说到:“他们穿着如何,说过什么?”
萧天宇说道:“这也是弟子不解之处,这二人所穿的,竟是太白山服饰,自称是云松前辈弟子。弟子心想,云松子道长眼光极高,这么丑陋之人,怎会收入门下?此中必有蹊跷。”
凌尘子点头说到:“云松道兄择徒甚严,这件事为师也略有耳闻。”
萧天宇又说:“弟子便和师妹上前,与那二人攀谈。那男子名叫颜愁,虽然丑陋,说话却滴水不漏。我们想盘问那女子时,他们却露出了马脚。”
邱婉儿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在问:“她露出了什么马脚,为什么我却不知道?”
萧天宇说:“我们问那女子姓名,她避而不答,问她山中路径,她也是支支吾吾,弟子便觉其中有诈。师妹提及您的名讳,她竟然脸色惊惶,说没听说过。师父纵横秦岭数百年,大大小小妖仙谁不敬畏?更显她心中有鬼。师妹上前假意借她宝剑观看,那女子竟然立时便要动手。弟子作为师兄,自然要护着师妹,便抢上前去。”
凌尘子又惊又疑,问道:“后来如何?”
萧天宇答道:“谁知那丑人也赶了过来,弟子便与他过了一招。看那人的身形、力道,均是不俗,应是地仙无疑。”
凌尘子说道:“这绝无可能。云松子之徒,先后八人渡劫,全都失败,在秦岭人尽皆知。刚才云松子提及陈、陆两弟子已渡劫化仙,那两人为师却也都认识。听你说述,这两人上太白山,混入太白弟子当中,必然是另有所图。”
萧天宇说:“恩师明鉴。他们见我们人多,不敢造次,便退走了。”
邱婉儿此时已忘了自己为何生气,问道:“师父,我们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