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铠武士的刀锋随着一阵劲风再次袭来,薇依裹着黑色皮靴的纤足轻轻点地,如同脱壳的金蝉,飘一般脱离了重重解体的坚固骨质盔甲。
泛着点点澄澈灵质光芒的盔甲如同洒落空中的落叶,好似有灵性一般规避了对方斜斩而来的强力一击。
如同凛冬寒风的刀般旋风划过细腻的脸庞,薇依胸有成竹地用两根纤指交叉,快速一擦,一声清脆的爆鸣在空间中轻轻回荡。
那些盔甲有生命一般剧烈地颤抖着,闪着寒芒,尖刀似的划破沉滞的空气,包围了在极短的时间内刚刚收回锐利长刀的重铠武士。
重铠武士那因没有嘴唇而裸露的惨白牙齿微微咧开,给人的感觉似乎在笑着一般。
不过那是在人类看来很诡异的笑容。
薇依趁势追击,立刻以看似瘦弱的白皙胳膊以暴雷之势快速甩出突然出现在小手中的筋肉锤。
闪着温润光芒的黑色锤柄上方披着灰黑色肌肤的巨手骤然缩紧,爆发出一阵闪电划过天际般的咔咔声,空气似乎也被那黑曜石般坚硬的指甲所撕裂了。
筋肉锤毫无悬念地击中了重铠武士包裹着坚固灰白色板甲的侧腹,并将其如同一颗被顽童随意玩弄的小石子一般被狠狠抽了出去,坚硬的板甲与细碎的骨片摩擦,扬起一阵白色的烟雾。
薇依毫不留情,在白色烟雾仍旧笼罩的期间,便从空间中唤出银白与亮蓝光交叉的马格南趁势向其中发射出两发梭子般的流线型狭长穿甲弹。
实体的穿甲弹,和流技概念中的穿甲弹重叠在一起,破甲系数直线上升,几乎可达原先破甲能力的三到四倍。
金属与坚石碰撞的闷响声自烟雾中传来,随后便是全身已经化为闪着灰黑色金属光芒石俑的武士挥舞着锯子链条般不断转动着的黑刀破开烟雾而来。
果不其然,两发强力穿甲弹只是在灰白的盔甲上方留下了一节指节深的黑黢黢的弹孔。
只是不到一秒钟的功夫,重铠武士就再次突进到了薇依的面前,并快速挥动修长的黑刀,如同龙卷风一般压低身形,以脚尖为轴转动自己的身体,以螺旋的势道斩向薇依的双腿。
薇依轻轻跳起,如同舞蹈般优雅踮起的脚尖在对方的头盔上一点,从上一跃而过。
然而,就在这时,武士裸露的嘴角又显示出一抹渗人的微笑。
突然,一股寒意从薇依的后背攀援而上。
来自“浅预知”的提醒。
薇依微微地看到了由对方的灵质所构成的虚影,竟然在自己的下方重新凝聚成了一个如假包换的个体,壮实的双臂高高举起尖刀,正欲如闸刀一般一劈而下。
两者夹击,自己却在空中。
避无可避。
一个设想从薇依脑中迸射而出。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行,但是也只能一搏了。
随着一阵蓝色的涟漪,一块宽厚的骨片从薇依脚底出现。
薇依立即尽全力一踢,借用反冲的力量将娇小的身躯抬升到更高的高度,然后再次在前方唤出骨片,依照先前的方法迅捷踹出纤足,在空中完成了转体,正对着已经挥出空刀的两个武士。
看着因为下落而中间被快速流动的泥土绞碎成骨粉的破碎骨板,薇依仍然有些心悸。
武士似乎并没有灰心,轻轻一挥刀,抖落黑色的修长刀身上的白色粉末,包裹着板甲的两只宽厚手掌紧紧握住由黑色角质层所层层结起的刀柄,举起野兽獠牙般令人胆寒的刀锋,再次以冲锋的态势向薇依突进而来。
薇依纤足点地,如同一块轻飘飘的丝绸一般轻轻后撤,闪烁着寒芒的刀锋随后破开空气的阻力,尖啸而至。
看似薇依已经被逼入绝境。
一直深深低着的小脑袋轻轻抬起。
异色的瞳孔中,闪烁着戏谑的光芒,如同猎人看着猎物一步步地踏入自己所精心设置的巧妙陷阱。
熟桃般粉红色的娇舌轻轻舔舐过边缘微微翘起的柔软的双唇,两片樱唇间,贝壳般洁白的小犬牙显露了出来。
那一刻,武士察觉到有哪里不对,急忙收力,想要后撤。
然而已经晚了。
一直潜伏在地下的鲨头夹宽阔而坚固的头骨猛地撞裂苍白的地面,断裂的骨棒和破碎的骨片携带着毁灭性的势道炸开,就在鲨头夹寒芒满布的上下颚如夹子般紧紧夹住对方右腿的同时,三只由澄澈的透明灵质所构成的巨手从鲨头夹刚刚展露出的蛇一般剧烈扭动着的苍白脊椎骨处延伸而出,同时握住了对方的剩余的手脚。
武士试图挣脱,然而无济于事。
远超钢铁枷锁强度的禁锢,在这样无法发力的姿势下根本就无法挣脱。
薇依的纤足踏着脚底的黑色皮靴,将脚底下的碎骨碾压的咔咔作响。
薇依缓缓抬起随着一阵蓝色涟漪出现在细嫩小手中的筋肉锤,武士几乎能够看到那粗壮到不合常理的拳头上,条条粗犷的皮肤纹理。
“臣服于我,或者。。。”
“死。”
女孩清脆中带着些许软糯的声音却充斥着死亡的威胁。
武士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颤栗传遍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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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空气裹挟着一轮橙色的太阳从泛着白光的宽广海平面上缓缓升起,站立在长满黏滑青苔的哨塔上的哨兵迷迷糊糊地撑着睡眼,尽着自己的职责。
好像有什么腐烂的巨木一样的东西从冰冷的海中展露头角,哨兵没有在意,毕竟这是挺常见的事情。
突然,诡异的一幕出现了,那“巨木”的身上骤然长出了不断扭动着的黑色触手,然后,是密密麻麻的,同样大小的“浮木”也靠近了乱石满布的海岸,有的先长出了没有嘴唇的裸露牙龈,有的则是不断挣扎着,从身上某个部位长出覆盖着细密黑毛的粗壮蹄子想要站起身来。
黑压压,如同排排柱子一般矗立着的诡异肉块不断地扭曲着,其上没有嘴唇,裸露着牙龈的丑恶巨齿黏着墨一般的液体,不断地互相摩擦着,发出令人胆寒的诡异声音。
哨兵几乎吓呆了,随后,他立刻用颤抖着的苍白双手抓起牛角制成的魔纹号角,发疯一般地用力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