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不过是虚妄的快乐。现实,则是真实的痛苦,而所谓的坚强,则是勇敢选择直面这一切的痛苦,然后再穷尽一切,竭尽所能的使它改变。
他死死盯着那个微小的光点,而终究没有阻断她的勇气。
光点就这样消失了。只是,当姜风意识到时,已经过了一段他从未想象过的时间。
时间是造物主最喜爱的玩具,当你忽略它时,它毫不挽留,飞一般的逝去,当你在意它的时候,它不离不弃的陪伴着你,放慢你心跳的节奏。
他如以往一般的生活,而其中,唯一的区别,则是,此时的他,已经自我错乱了。
水井前,古道上,昏暗的房间,零乱的斑驳,一个孩子,又哭又笑,前一秒张牙舞爪的闹着,下一秒却又睁着眼睛睡下。
窗外的鸟儿不知所措的鸣叫,摇摇晃晃,他尝试着打开那扇门,门却锁上了,他被困在里面了,世界迷茫无助的扭曲着,有一种说不出的恶心感。
春去秋来,夏末冬至。他坐在空空的房子里头等待了无数的年月后终于明白过来,那个叫做昙旭的姑娘不会再来了。
在那一瞬间,大门的锁终被腐蚀成无重量的软泥,房屋化作了细碎的流沙,他不及惊叹于此地的变化便果断的离开了这里。
他朝前不断地走着,走过了数不尽的他熟悉与不熟悉的环境。他的四肢疲惫而无力,他感到倦怠与厌烦。
而现在,他累了,他想找一处能够稍微休息的地方。他也如愿以偿的找到了那个地方。
那个地方在他肉眼可见的视线中,前边的山坡上。
山坡郁郁葱葱。他本能的直觉告诉他,那里必然存在着另外的生命。
很快,他来到了这个与他路过的所有山林并无差异的地方。初时,他并没有感觉到这里有什么其他的特别之处。交错摆列的树,自然生长的草,芬芳娇艳的花。它们杂乱的遍布着原野的每一个角落。
在这清香的气息中,姜风沮丧的心情好转了起来,他信步朝前走去,突然,他意识到有着什么东西仿佛在附件波动。
天地静寂,阳光和煦。他望着脚下的土地,一种由衷的渴望从他内心深处躁动了起来,那份渴望究竟是什么,是欲望,是情绪,是恐惧,是迷茫,他实在说不上来,但他明白,这是一种不寻常的状态。
他安静观察着,见得四散的落叶方向摆动异常的一致,四周的虫豸在此处来回聒噪,仿佛是被什么东西所吸引了一般,究竟,这片干涩的土地之中究竟有些什么?
他趴了下来,将耳朵紧贴着地面的随意一处缝隙。
于是,一些不寻常的动静传入了他的耳蜗。
那动静不大,缓的如同溪水的流淌,慢的如同风云的变迁。但那动静是的的确确存在的。
若没有猜错的话,那应该是一阵隐秘的节奏声,又或许,那就是能够逃脱这个空间的密码!他胡思乱想着,心中的激动已经无法克制。
他随着动静的强弱渐渐地找到了发源的中心点,他静坐在地,在一阵苦痛的心理挣扎后,他终于做出了尝试的决定。
他再一次趴下,将手轻轻放在了离中心点最近的地方,他小心翼翼的将因子力缓缓的注入其中,一阵热流的炽热从地心深处传来,本能的使他闭上了眼。
四周的山林开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塌陷着,身边的一切时间与生命飞快的流逝。无数记忆在他的脑中顺延。
原来这就是时间的结界吗?
在这一瞬间,他后悔了。许多曾发生过的与未发生过的事情如风一般的在他的脑海中飞过,严厉的师父,慈爱的父亲,善良的承泽药铺店主,甚至萍水相逢的那位昙旭姑娘,都一一出现在了他的脑中。
他头晕目眩,有一种被空间所撕裂的错觉。他用尽全力的做这无济于事的挣扎,渴望再一次停留在原地,而这小小的欲望却无情的被凶残的结界所撕碎。
许久,脑中不再喧闹之时,他再次睁开双眼,这一切都消失了,这如同空洞一般的世界终于终结了。
他站了起来,四周的只剩无边无际的虚无,眼前,出现了一条悠长无尽的隧道。
这一次,他不再犹豫,迈开了他沉重而又坚定的步履,紧随着飞逝的光阴,穿向了隧道的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