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更加意外的来客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凌落雪捂着通红的脸颊，眼中噙着泪，怒视着掌掴她的凌落风。莫明月心疼地将她拉入怀中，擦去她嘴角的血丝。这一巴掌力道不轻，但这是别人的家务事，他也不好说什么。
“你不是报复过了么？你以为你下药让娘半身不遂的事没人知道？”凌落风冰冷的话语让她浑身一怔。
没错，她饱受虐待，却一直隐忍着，直到时机到来。那日，她将辗转得到的药粉加在了大娘的餐饮中。那日，下完药的她，不知为何，心中不仅恐慌，更是难受。那日，她对着大柱痛哭流涕，毫无形象的，哭了个够。
“全府的人都知道。包括爹，包括受害的娘。”凌落风字字如锥子一般刺在她心头，“是娘求爹不要责骂你，因为她对你愧疚。她愧疚自己因为妒忌害死了二娘，愧疚自己因为妒忌她的三个儿子对你疼爱有加，而处处针对你，伤害你。”
凌落雪笑得有些凄惨。这算什么？倒头来，只有她一个人是做错事的？只有她一个人是应该挨打，应该被欺负？
“姐姐，我们不怪你，你不要自责……”凌落月伸手想抚摸她那半边红肿的脸颊，却被她拍开。
“我为什么要自责？”她的笑容有些扭曲，声音带着哭腔，“她害死我娘，她虐待我，我只是让她半身不遂而已，我很仁慈吧？啊？我是不是很仁慈！？”
“妹妹啊，娘的做法是不对，所以我们兄弟三人才希望以自己的行动来化解你对娘的仇恨……”凌落花眼中尽是不舍。他们来，只是想带她回去，并没想到会是这样。
“所以，你们对我好，你们疼我，都只是为大娘来赎罪而已？”
“不是的……”
“怪不得府里的人看我的眼神都那么怪，背地里都骂我……”凌落雪抹去眼角的泪花，换上了习惯性的虚伪笑容，只是她眼神空洞，完全没了灵气，“我以为，至少你们三个是真的对我好，原来都是我一厢情愿。”
“小雪……”见她如此，凌落风心中不忍，想要抱住她安慰，却被拍开。
她不再让任何人靠近自己，不再相信任何人。只有大柱对她好，但大柱已经不再在她身边，她的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
“我跟你们回去。”她笑得无比凄惨，“看完大娘，我会乖乖入宫当妃子，不会再逃婚了。如此一来，凌家便不会被宁宰相抓住把柄，不会被皇上责罚了。”
皇上？逃婚？莫明月心中一怔。回想起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她便说自己是逃婚出来的……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她的逃婚对象，竟是皇上！？
“这是我能为凌府做的最后一件事了，这样一来，我的价值终于被你们榨干了。”她有些重心不稳，摇晃着身子向外走去，“等我死在宫里，你们会内疚吧？你们就好好内疚吧！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小雪！！”
凌落雪终于支持不住，轻飘飘地倒了下去，瘫在及时接住她的明月怀里。
“姐姐怎么样了？已经睡了五日了，怎么还不醒？”三位公子暂时在莫府小住下来，虽然担心家中母亲，但小雪不醒转，他们心中实在放不下。一般人昏迷都不会那么久，小雪看上去只是睡着了，不会就这样再也醒不过来了吧？
“精神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不，应该说，是压抑了许久终于爆发……”明月坐在床前，轻抚着她俏丽却不再有神采的脸颊，“这用药物没法治疗。不如你们先回去吧，我会照顾她。”
凌落花冷哼一声：“我们是她兄弟！你一个外人，少自以为是！”
“……”莫明月不语，微微叹了口气，由他们去了。
“唔……”床上人儿低吟一声，微微睁开了眼。
“小雪，你醒了？”死气沉沉的屋子顿时活了起来，三个方才还摆着臭脸的人“哄”地围到了床前。
“你们是谁！？走开！！走开啊！！！”
她胡乱地挥动着双手推开接近的人，尖叫着。反常的举动让所有人一怔，不敢再靠近她。
“小雪？你没事吧？”明月苦着脸，希望不是他想象的那样……精神失常……
“姐姐……”
凌氏兄弟悲凉地看着小雪在明月怀里尖叫着，挣扎着，抓狂着，在他脸上留下一道道血爪印。虽然她平日里笑得很虚伪，事事都以自己为主，待人从不用真心；虽然她耍手段让母亲半身不遂。但她依旧是他们最爱的妹妹，即使她误会他们对她的爱只是“赎罪”。
明月紧紧抱着她不松手，任由她捶打撕扯与尖叫。他将头埋在她的颈窝，轻拍着她不安定的身体，哄小孩般地柔声低喃：“不怕不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乖……”
她微微垂下了眼睑，渐渐地不再挣扎。
见她终于安静了下来，凌落风薄唇微启，虽然有些不甘心，但还是说道：“舍妹就拜托你照顾了。待母亲身体一好转，我们便再过来看她。”
明月微微点了点头，便要起身送客。只是他才站起来，凌落雪失去了依靠，立刻尖叫起来。明月朝凌落风抱歉地一笑，坐回床边继续哄着不安稳的人儿。
“皇上驾到——”
尖细的嗓音传了过来，在场所有人均是一怔。皇上？怎么跑这里来了？
“冒充皇帝可是要满门抄斩的。”凌落风显然也不相信天子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冷冷地对明月说道。
明月无奈地笑着，他又不是脑子有问题，有事没事冒充皇帝干嘛？
“皇上，皇上！！”莫二夫人谄媚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皇上，这是我家明月的房间……啊，您跟明月有交情？那是我儿子……”
“滚。”
明月微愣，好熟悉的声音！在那个“滚”字之后，莫二夫人的声音便消失了，想来是给丢了出去。但这皇帝的声音为何那么熟悉？是谁？
“莫明月，好久不见。”那一身龙袍，气宇轩昂的男人眯着好看的丹凤眼，摆了摆手，身后的随从便躬身退了出去，带上了房门。
“微臣叩见皇上。”凌落风等人见到来人后大吃一惊，没想到货真价实的来了，赶紧跪在地上拜见。
东，东方龙！？莫明月张大了嘴巴，看着眼前熟悉却又陌生的男人，也忘了要下跪。
“免礼。”东方龙并不介意，直径来到床前，眯着眼笑道，“你当着朕的面抱着朕未来的妃子，就不怕朕砍了你？”
“你，是皇上？”莫明月回过神来，答非所问，“你为何在这里？”
东方龙挑眉，笑眯眯地看着一脸严肃的凌落风回答道：“有些人真以为朕是白痴，会相信已经逃婚的未来妃子‘身体不适’这荒唐的借口。”
闻言，凌落风心中一凛，低着头不敢多语。
“好在凌夫人识得大体，对朕保证三日内将小雪骗回去。”
“娘装病！？”凌落月脱口而出，见皇上看着自己，赶紧闭了嘴乖乖站好。
“朕等了三日未有消息，虽然凌夫人保证过会将人给朕送来，但朕对她办事实在不放心，只好自己跑来了。”东方龙轻描淡写地说着，饶有兴致地看着凌落风三人有些扭曲的表情，“落风，朕知你尽力了，不会怪罪你。”
凌落风微微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接收到明月满是怒意的目光，却不知如何辩解。那日小雪逃婚，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但他并未阻止。他不想妹妹嫁给一个根本没见过的人，即使那人是皇上。这次来找她，完完全全只是因为母亲病重，怕是撑不过几日了。没想到这“病重”，竟是装出来的！而现在的情况，就好像自己是来把她骗回去交给皇上领赏一般。
“我不会把她交给你的。”莫明月轻轻哄着怀里不停颤抖的人儿，“她现在状况不好，你用强的，怕要被伤到。”
东方龙挑眉，显然对明月的话不以为然。他伸手去拉凌落雪，但刚碰到手臂，她便突然尖叫起来，发狂地挥舞着双手乱抓。
“你看到了，她疯了。”明月使劲制住她，对着震惊中的东方龙苦笑道，“皇上不会连疯子都不放过吧？”
东方龙很快便回过神来，与明月对视许久，道：“朕不管她是真疯也好装疯也好，落风，给我把她带回宫里！”
“你！！”明月惊恐地看着他，紧紧抱住挣扎的小雪，对凌落风吼道，“不要过来！她是你妹妹啊！你要将她推入虎口么！？”
“皇命难违。”凌落风点了明月的穴道后，一个手刀击晕不停挣扎尖叫的凌落雪，将她扛在肩上，等待皇帝的指示。
“明月，若不想被砍头的话，就安分点。嗯？”漂亮的丹凤眼隐隐含着杀气。语毕，东方龙一甩袖，带着一干人回了宫。留下一脸愤怒却不能动弹不能说话的莫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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