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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君子慎其独

江月是一路小跑到书房来的,刚到门口,正巧撞见秦武从书房里出来。

秦武瞥了一眼江月,看她这么着急的样子,估计酒已经醒了吧。

“王妃一大早这衣冠不整、着急忙慌的是要去哪儿啊?”

“我······我······你······我······”江月喘着气,结结巴巴的,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明白。

“来找我的?”

江月顾不上组织语言,赶紧点了点头。

“进来说吧。”秦武有点嫌弃,顺手推开了书房门。江月紧随其后跟了进去。

秦武信步走到桌前,沏了一杯茶随手递给江月。

“我不用。”江月因为自己酒后失态理亏,所以对秦武显得过分客气了。

秦武端茶的手还举在半空,面无表情地说:“喝吧!跑过来不喘吗?”

江月被他说中了,更觉得在他面前无处遁形。她颤着双手从秦武手中接过来,低低地说了声“谢谢”。

秦武示意江月入座,自己也顺势在她对面坐下,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睡了一夜可好些了?”他一边倒茶,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好多了。殿下昨天也喝了不少,可有妨碍?”江月喝着茶,微微抬眼刺探秦武的脸色。

秦武轻笑了一声,“无妨。难为王妃还记挂我。”

江月听着他话里似乎有话,莫不是他在生气,气她昨日把他认成了秦勉不说,还叫他别走。

江月放低了姿态:“妾身不胜酒力,昨日扫了殿下的兴了。”

“扫兴?本王倒觉得醉了酒的王妃可爱得紧。”秦武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像有星星在一闪一闪的。

秦武这么一说,江月脑中就浮现出二人相拥接吻的画面来,顿时烧红了脸。

秦武看了看江月,感受到了,她强烈的自尊心,接着说道:“不过,都怪我不好,早知道你酒量如此浅,就不该劝你喝这么多酒。”说着嘴角还微微上扬,笑得很温柔。

“呵,呵,殿下,”江月附和着尬笑了两声,开始要说正题了,“不知妾身昨日醉了酒,可有什么失礼的举动冒犯了殿下?”

秦武托着腮凝视着江月羞赧的面容,带些挑逗和玩味的意味:“怎么,王妃全都不记得了?”

江月忙收了神色,低头不语。

“倒也说不上冒犯。王妃无需记挂在心上。”

“说不上冒犯”,那就是“冒犯”了呗。江月万念俱灰。

“那后来?”

“后来什么?”

“我……我们……”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叫江月憋了回去。

秦武一副洞察于心的眼神,挑了挑眉,“后来——王妃醉得不省人事,我便送王妃回府了。”

叫江月急得撞南墙又百米冲刺的事情,却被秦武说的那么风轻云淡,小事一桩。

“那在那之前呢?”

“在那之前——王妃,你想问什么?”秦武顿了顿,露出一抹坏笑。从江月种种欲语还休、不明不暗的反应来看,他料定江月绝对没有失忆。她好像是想确认、印证什么,又带着怀疑的神色。

“没什么,我只是担心自己……”

“你亲了我。”对于江月的欲盖弥彰,秦武实在是不吐不快了,索性截断了她说那些冠冕堂皇的场面话。

“啊?”江月也是一下被秦武的直接吓到。

“放心吧,君子慎其独。何况趁人之危,非君子所为。”

秦武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确了,江月虽然尴尬,但到底也是松了口气。所以,他倒是那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了。不知道为什么,知道了秦武“君子”,她的安心过了一秒,就成了落寞。

女人似乎天然就是矛盾体。她从来不屑“以色侍人”,可若是“以色”不能侍人,也是很让人伤心的。他是柳下惠,那自己是谁?

江月没有接秦武的话,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

“王妃?王妃?”

“啊?”江月回过神来。

“我说,现在要不要传早膳?”

江月愣了一下,原来他根本没把那件事放在心上,倒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不了。我,我,妾身还没有梳洗。”江月有些难过,低下了头,看着垂到腰间,没有梳拢的秀发,她想到了一个顺理成章的理由。

秦武有些失望。他不了解女儿家的九曲回肠,但他听出了江月语气间突然的无精打采。

明明是她来找自己,她问什么自己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而且自己又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自己尚且不与她计较秦勉的事,怎么反倒她倒生气了。

“那好吧。”秦武无奈地应了一声,并站起身来,这是很明显的逐客令了,江月也跟着站起身来,往门口走。

“等一下!”秦武看着江月单薄的背影,想起来什么,一下叫停了江月。

秦武疾步走到办公的案几前,拿了自己的大氅来,一边走一边碎碎念:“你的丫头们未免太不机灵,这都入冬了,早晚天气那么冷,也不让你披件披风什么的就出来。”说完又亲自给江月披上系好。

他给她披大氅的时候,江月可以说是措手不及。她本可以自己来的,可秦武的动作行云流水,没给她任何拒绝的空当。但秦武的眼神却很温柔,眉眼弯弯,含睇宜笑。

江月看着那双眼睛,渐渐沦陷了,便开始享受他搂过她肩短暂的温暖里。她觉得这勉强算的上是他们清醒状态下的第一次拥抱吧。她感觉到秦武的怀抱很温暖,大概是因为习武之人身体好吧,江月觉得自己就像一块冰,险些要融化在这件温暖的大氅里。

“砰砰砰!”这也是在他面前不用酒精催化的头一次心跳加速。江月心里小鹿乱撞,一心只想赶紧逃离。

“我送你回房吧!”秦武搂过江月,就往门口走。

“不用了,本来也没多远。再说殿下还有早朝呢,切不要因为我误了朝政。”江月本能的反应就是拒绝。

秦武笑得很温柔,对她说:“你真是醉糊涂了,今天我休沐。”

“哦,是吗?”江月尬笑,秦武之前同她说过的,她确实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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