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用两行情书,写我一生思慕。只求时间停住,别留一人孤独。———沈陌
曾有年少光亮,点燃时光。
记忆像被水打湿,晕散出一圈圈的渍纹,风吹皱纸张,用时间填抹生命的空白。
我记得五岁那年的第一次遇见。天空很蓝,阳光很暖。她穿了件粉色的裙子,眼里都是笑意。温温柔柔。她说,她叫沈若。
沈若。这个名字成为后来我不敢想,也不敢念的一道疤。微微的疼。泛在心上。密密麻麻。甚至疼了那么久。没有酒那么烈,却连呼吸都带着痛。每分每秒。
总以为时间能忘记一切,可原来我还那么清晰的记得。是我害怕忘记,害怕丢失这么点仅有的回忆。
……
麦浪滚滚的十月。空气里都是果香,很甜的味道。路面被灼的发烫。那是五年以后。该上学的年纪了。我还是习惯每天放学后跟着她疯玩。
那一天。阳光好亮。我拽着她的衣角,走在路上。身后蔓延的暮色,袅袅地晕染着。我们坐在台阶上,看落日一点点沉没,残余的金光恣意流转。
那天我还摔了一跤,在早上。但我没说。伤口微微的疼着。她只是温柔的笑,明媚而耀眼。然后递过来一块糖。原来她已经知道。那颗糖在唇齿间融化,很甜很甜。哦,甜到我忘记了时光流逝,伤口也会痛着。
……
后来薄暮里的炊烟袅袅,那个身影却不在原地。
那些拳脚肆无忌惮的落在身上,我觉得痛,但再也没有一个人把糖放在我的手心里。可是后来我学会把她放在心尖上……
七年的时间一晃而过。天空依旧是忧郁的蓝色。我学着去遗忘一个人。她在哪里。杳无音讯。只有定期寄过来的生活费,维系着我们之间薄弱的关系。
我去S城找她。那一天很漫长。我第一次这么想见一个人,奋不顾身,不留余地。
暮色四合的时候,我看见她站在对面,恍然落泪。只觉得心里揪的好痛。她一定看见我,但她没来找我。
我又弄丢她了。她的身影消失在茫茫人海里,毫无踪迹。她在哪里。我好想知道。
……
那一天我跟着她回家。有很温暖的感觉。
……
就这样,时间流走,光阴似箭。我依然不明白那种心跳加快的感觉。
摩天轮转到最高点的时候,她的唇贴过来。微凉。却暖了心间。那时候我还不明白所谓的心动,只觉得她就是我一生欢喜。怎么会这么欢喜呢。
时光带着微微的甜,在每一次怦然心动时,定格记忆。原来她一直都在。
过去,她是糖,化了世间疾苦。现在,她是光,戒了我一身孤独。“十二年,命运只够一个轮回。”可她住在我心里,从第一眼开始。自始至终。
原来是她赠予的年少欢喜。从未覆了时光。
………
那一天的痛,刻在我心里,到现在,不敢忘,也忘不掉。
我记得她落下的泪。
她怎么能轻易落泪。即使我还不明白为何。我只是把糖喂到她嘴里,像多年前她把糖放在我手心里一样。也许这样就不会痛。
那一刻。我想,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她啊。我想要她好好活着。可是她却让我活得快乐一点。
唇齿交缠时,我却觉得好苦好苦。心脏怎么这么疼呢。比伤口还疼。她说那天是我的生日,要快乐一点。其实我早就不记得什么生日了。大概她说的是我被领养到沈家的日子。她原来都记得。
眼泪快要掉下来。我听见她说,我爱你。很轻的三个字。可很久以后,我才明白这三个字有多沉重。那是后来。我终于明白那是爱,也终于明白如何去爱。可是她却已不在。
她救了我一命。我却哭得撕心裂肺。那是第一次落泪。我终于明白这是心痛。
姐姐。你回来好不好。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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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窄的出租屋里,灯被打开,落下朦朦胧胧的光亮。也照着桌上的一个粉色盒子。系了好看的丝带。
沈陌麻木地走过去。目光触及那片粉色,眼泪却又要掉下来。他小心翼翼的拆了包装。很简单的一个蛋糕。画了星星的图案。“沈陌生日快乐?”几个字用粉色写着。
是他十七岁的生日。
他募地又想哭。那种感觉又在翻涌。说不出来的疼。一丝丝的。蛋糕的甜味在空气里酝酿。他没动。心尖酸涩的疼。
为什么对他这么好…
沈陌安安静静地坐着。一动不动。像已经麻木。意识到眼泪已经掉下来,无措的用手抹了抹。那些刻在心上的痛,却怎么也擦不掉。
他咬了咬唇,拼命抑制着泛滥的难过。可怎么办。她在他心里。泛滥成灾。
他僵硬的去拿叉子,松软的蛋糕在唇齿间融化,明明都是甜意,可他就是觉得好难过好难过。连每秒的呼吸都带着痛。
外面的月色霜露一般,仿佛打湿着他的眼眶。沈陌坐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泪如雨下,如潮的汹涌。
姐姐。你回来,好不好。我真的好想好想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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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后。
岁月苍老,年华荏苒。
偌大的一间屋子里。
四周堆着废弃的杂物,空荡荡的一片。
夏筝惊恐的看着面前的人。身体被粗绳绑着,无法动弹。但她还是尽力的不掀波澜想要挣脱。
沈陌的眼里有墨色翻涌。这是他恨了七年的人。刻骨深仇。他不敢忘,也忘不掉。他只觉得密密麻麻的痛又蔓延着,像要吞噬着他。
那双眸子平静无波,仿佛什么也没有,不掀波澜,却深不见底。七年的时间。他终于学会爱。可这双眼睛,变得没有一丝感情。只剩下淡漠。连神色也是漫不经心的。
他玩弄着手里的匕首,冰凉的刃面抵着她的面颊。
夏筝吓得一哆嗦。只觉得害怕。但她还是故作着镇定,声音很大,“我可是齐夫人,你敢绑架我?”
沈陌勾唇,却是冷笑。
“那又怎么样。一起下地狱好了。”
他早就不配拥有那时的干净纯白了。沈陌突然想,如果她还在的话,会不会护着他一辈子纯白如初。可他注定要让她失望了。
对不起。姐姐。我看到了这个世界的残酷和罪恶。它没有我的孤独星球那么干净。可是我不后悔。七年。他慢慢明白想要活下去有多难。
是的,这个世界从来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纯白,他记得她说的,好好活着。但他没办法快乐一点。没有她,他要怎么快乐。
沈陌募地又想哭。七年的时间,没有什么可以左右他的感情。除了她。他学着强大。忍着对她的想念。
刻骨深仇。那么痛。他记着。
沈陌一刀一刀的划着夏筝的脸。神色漫不经心般。旁边有人给她喂了什么。夏筝惊恐着,却发现已经发不出声音。只感觉到鲜血淋漓。
他麻木的扔下刀,看着她,一字一句,眼里都是恨意,“杀人偿命,我会让你痛不欲生的。”
他说完,转身离去,旁边的人手围上来,夏筝绝望的感觉着鲜血涌出,痛到彻骨。
沈陌扇了扇睫翼,阖上眸子。有风拂过,外面的阳光淡淡的落。他只感觉到凉意。
姐姐。我爱你。
他在心里说。很轻。那颗心却早已沉甸甸的。
他又一次泪如雨下。心里如潮的思念。泛疼。
姐姐。我好想你。真的好想。
七年2556个日夜。每秒呼吸都带着痛。
我爱你。
——
每一颗星星都值得被爱,每一场心动都值得等待。
谢谢你等我学会如何去爱。
也对不起没能陪你走到未来。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