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阳光落进来，一地明媚。
……
11.00。
冷霑带了午饭过来。大概是刚刚抵达H市，就急忙赶到医院的，身上还穿着那件黑色的长风衣。
他此时坐在床边，安静的看她吃着午饭。
她慢吞吞的吃了一点，大概是没什么胃口，就放下碗筷了。半晌，她抬眸。
“哥。”
“怎么了？”他望着她。语气里有关切。
“我…”她似乎是下意识的攥紧了被子，嗓音很淡。她对上他的目光，声音里有难得的坚定，“我想出院。”
冷霑一怔。
她别过脸，没看他。垂下的发，遮住了半边脸颊。被风吹得柔软。像细腻的心事。
冷霑还记着昨天她晕倒的事情，此时听到她突兀的想法，不免皱了皱眉，心里隐隐有些担忧。
他很清楚，她不会无缘无故，就提出这样的要求的。
是，他一直以来、所担心的…那件事吗？
冷霑不敢继续想了。
他望着她，嗓音温柔，“你身体还没完全好，出院至少要到下个星期。”
他顿了顿，语气里有一丝试探，像是小心翼翼，“是，有什么事吗？”
阎灵似是沉默了半晌。风柔和地拂过，发丝飘过耳尖。
空气似乎静滞了，只剩下相对无言的静默。
她终于开口，“你还是，不打算告诉我吗？”
她的声音很平静，却像是不动声色的质问。
冷霑的心底陡然一紧。眸光闪烁。
她知道了。
他这么多天，一直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她还是知道了。
如果可以，他多么希望，前段时间，她的平静，不是假象，不是蛰伏。
而是他的多虑。
可是，可是，她一直都记着的，不是吗？
冷霑只觉得有什么，似乎捏住了他的喉咙，快要喘不过气来。
整个人，似乎跌进了无边的黑暗之中，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他赌输了。
她还是记着的啊。
他紧紧攥着手，没说话。半晌，缓了缓神，开口，颤抖的声线，“你知道了。”
阎灵这次难得大方承认，对着他的视线，“嗯。”
但她很快又别过脸，像是在眺望外面的蓝天。阳光落下，一室苍白。
冷霑垂了垂眸，声音难得的弱了，近似于哀求，“别去想了，好吗？”
他怕她受伤啊。
明明不想让她知道的。
空气依然凝固着。
阳光突兀的打进来，像是冰冷的光亮，落在身上，有微凉。初秋的阳光，这时已有了锋芒。
他们彼此都没再开口，像是静默的对峙。
谁都不愿意再打破僵局。
阎灵看着他，眼里似有泪光。
光滑的刃面，在阳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亮。刺眼。
她什么时候拿到的，明明是锁在柜子里的啊…
冷霑望着她，这一秒，眼里竟有不可置信。对着她坚定的目光。
是…早有预谋吗？
冷霑甚至不敢往下想了。
阎灵似是苦涩一笑。冰凉的刀刃抵上雪颈。
她没说话，可是冷霑这一刻，清晰的感受到，四周的威压，铺天盖地的袭来，像是寒潮一点一点的侵蚀着身体。
他还望着她。
像时间的定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