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辗转反侧的凉倾帘闭眼假寐,猛地窗外打斗声传入耳朵,睁大眼睛,侧头轻声道:“绾灵,外边怎么了?”
绾灵听闻随即放下手中的动作推开一条窗缝,探头出去瞧了瞧,压低了音量:“外边打起来了,谷主和墨公子都在,还有一位陌生女子。”
陌生女子?凉倾帘掀开棉被,好奇心驱使下榻透过缝隙看向外面,昙柳颜和墨楚歌一起控制住了位女子,但只有背影,身细如芊柳,一举一动都引人心动。
哪家姑娘会大半夜闯别人的地盘,若非有心便是无意,凉倾帘想了想,道:“走,我们出去看看。”
“凉姑娘,你的伤……”
“一点小伤没事,走。”凉倾帘略过她直径开门而出,二人轻手轻脚的靠近。
耳边传来昙柳颜质问的声音:“迷路?这理由莫非也太牵强些,老实交代,你到底来这儿作何?”
沁澜冷哼一声别过脸,这一侧头,正巧撞上了向她走来的女子眼眸,二人目光交织,沁澜眉头微蹙,这人都到齐了,该如何脱身?
她的面部表情细微变化没有逃过凉倾帘的眼睛,更重要的是,她曾是扬言要杀她泄恨,跟她有不共戴天之仇的,宁雨。
前几次宁雨对于她来说就像传说中的黑白无常,步步致命导致她此刻还心有余悸,不过已经有了浮烟的记忆,宁雨,对她来说并不算陌生。
自从五铃圈出世后,浮烟更多时候便是同墨楚歌在重修的南幻殿内同南幻神剑一同修行,希望达到二者合一的地步。
不时的,二人便结伴下凡同游,也同时处理天帝交待的任务,那时,日子过的消遣惬意。
直到那一天,紫誉仙人办成人宴,她极爱鲜花,各种美丽的花朵都会成为她手中的艺术品,她手中的精品。
那日,紫誉仙人同仙女们去采集天庭饱满的花苞,花瓣,花朵……关于花的一切几乎在瞬间把天庭笼罩。
正巧,那时,浮烟也正是个贪玩调皮的仙人。
天花园中,万花在一夜之间盛开,朵朵饱满透亮,争奇斗艳,百花争香,在天帝灵气的滋养之下,开的更是娇娇欲滴,魅力四射。
一眼看过去,花海五彩缤纷像彩虹一般绚烂,浮烟自知是紫誉仙人的宴会,她一定亲自采摘花朵,虽在正规场所或机缘巧合偶尔见过她,但今日她是主,自己也不好打扰她采花的兴致,于是,浮烟一个人跑到了相对较偏僻的角落中,欣赏已经快被人忘记的—无音花。
无音花是半透明的绿色花朵,共有七片绿叶,花瓣远端,是血红色的一处,鲜红色娇艳欲滴,花枝同花瓣远端一样,是鲜红色的,花根非常坚固,它像植入了大地的深层,像是大地的一体,在这并不被人照顾的花园里开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地。
浮烟站在花丛中往外听了听动静,紫誉仙人和她的仙女们全在外面采的不亦乐乎……
无音花其实并不如它的名称那般,其实无音花不仅漂亮,被风吹过时,还会发出极为动听清脆的声音,和银铃的声音很像,但细细品味却又不是。
这种声音很奇特,听到之人都会有种轻松如释重负的愉悦感,起初无音花在天庭十分受喜爱,它独特的声音令得无数人争夺,一朵无音花是极珍贵的,若有成千上万的无音花,含金量便会下降,无音花也愈来不被人尊重,直到后来,被遗弃在这偏僻的地方。
浮烟蹲下身子,轻抚了抚眼前离自己最近的那一朵,微笑道:“对不起了无音花,我需要一些花朵添置浮烟阁的满天星,你长得那么美,不如让我永远留住你最美的模样,永不凋谢好吗?”
清风从侧脸吹过,无音花也随风而动,特殊清透的声音让浮烟为之而动,素手握住无音花的半截花根,两指用力一折,清脆的花枝断裂之声让浮烟不由得愧疚:“你一定很疼吧!”
“花朵,能听见你说话?”墨楚歌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浮烟将折断的无音花放进花篮里,对着墨楚歌调皮一笑。
“万物都是有灵性的,你认真和它交流,它是能听懂的。”浮烟见他一副匪夷所思的模样,笑道:“比如,像这样。”
浮烟素手轻抚另一朵无音花,侧脸看了眼墨楚歌:“无音花,这世上,什么东西最漂亮?”
“噗”的一声墨楚歌在她身旁笑出声来,浮烟一脸茫然的看着他,有这么好笑吗?
“它会说话吗?它要是能回答你的问题它就不是花了。”墨楚歌一脸正经道,但早已掩饰不住心底的笑意,眼睛都在上扬。
浮烟嘟嘴蹲下,再次将方才的话说了一遍,正巧,又一清风拂面而来,花香也被清风送进了心房。
“你看,它告诉我了,它说,无音花最漂亮。”
这句话对于墨楚歌来说无非是强词夺理:“它说的?你让它再说一遍。”
浮烟生气不看他,嘟嘴显得自己特别无辜,仿佛全世界都错了,墨楚歌也收住了笑意,用手试探了下。
被他微微一推,浮烟起身背对他,冷哼一声。
随即墨楚歌笑出声来,妥协道:“在无音花心里无音花自然是最美,就和浮烟一样,一颦一笑都动人心弦。”
“油嘴滑舌。”
墨楚歌缓步到她身后,从她的花篮里拿出方才被折断的无音花,无音花花根断花型在花香散,本有的花灵气都烟消云散。
他将它那在手中:“你把它折断了,它的原本芳泽也被你折断了,再且,如此美丽的花朵,折了多可惜,它没有下一个欣赏它的赏花人了。”
浮烟盯着他手中已渐渐“死亡”的无音花,与其余正在土壤中滋养的无音花相比,黯淡无光。
是呀,满天星在浮烟阁是活的,可这无音花却死了,浮烟从他手中拿过:“那怎么办?已经摘下来了。”
“紫誉,快过来。”
二人思绪被清亮的声音拉回,紫誉正带着一群仙女过来摘花。
虽然在天庭浮烟和墨楚歌形影不离已经不足为奇,但紫誉是天庭德高望重的圣仙,墨楚歌是男儿身,若被撞见,若被人落下口舌,乃是大不敬。
“先躲躲。”墨楚歌在耳边轻声,拉过浮烟便在花从中藏身,还好,花海颜色缤纷难以分辨是否有人。
紫誉耳闻悦耳的无音花声闭眼放松,此处令她们心旷神怡,仙女们闭眼聆听,嘴唇微动:“无音花果真不同凡响,若是摘掉之后,它的音色还在该多好。”
“我们总不能把这片地都搬进宴会吧!”另一个仙女出声,她也对这声音十分动心,拖着香腮想办法。
紫誉仙人眼珠子转了转,猛地眼前一亮,兴奋道:“我有办法了。”
她将发中的流苏取下,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对着流苏默念心法,随后,将流苏扔向上空,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灵气便从上而下浇灌着它们,其中,包括方才浮烟拿掉了的无音花。
“我的花!”浮烟张开空手的素手,有些灰心,心中失落。
“现在把它们摘下来试试?”紫誉对自己的灵力十分信任,忙不叫仙女们试试。
“好。”她们点头应了一声摘下了其中一朵,清风袭来,脱离营养的无根无音花,发出属于它的声音。
无音花像被洗礼后的奇花,让人爱不释手,紫誉摘下一朵放入框中吩咐道:“快摘,今晚宴会上要用。”
仙女们齐声应了声,便迅速散开来采摘无音花,正巧,那朵被遗落摘下的无音花,被其中一个仙女当做她摘的放进了花篮里。
这些无音花有紫誉仙人的流苏供养,那些还未折断被供养的无音花会起到她要的效果,而那枝已被折断的无音花,则相当于被赋予了另一条生命。
于是,在流苏供养了一天之后,被抛弃于化池的无音花,渐渐在那所谓垃圾的地方,成长起来。
不知何时,它会自己吸取外界的营养,并且,速度高于其他人,让人匪夷所思,
直到某一天,天庭一场极具重要的宴会上,有了宁雨的身影,她腰间一条碧青长鞭,隐而携带的白琴。
坐在对面的浮烟一眼便认出了她,她是她亲手摘下的无音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