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见状,也顾不得听曲了,纷纷连滚带爬的逃命去了。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大堂,顿时死一般的沉静。
掌柜的从里面走出来,看到这四散逃脱的一幕,心碎一地,那都是白花花的银子,上哪儿在找人结账去。
兰莺儿哪见过这种阵势,吓得抱着琵琶瑟瑟发抖。洛夕抖了抖身上的灰尘,将最后一杯酒倒进嘴里,转身看向进来的人。
还未看清,就只觉得一抹红衣飘过眼前,径直走向被吓呆了的父女。茶馆的管事见到伙计被打成这样,自然是知道来者不善,也不敢再提什么跑掉的茶水钱。堆着笑脸,战战兢兢向前施了一礼:
“姑娘,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惹到您,还望……”
谁知,管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那红衣女子一个巴掌打倒在地,和那可怜的伙计一样,口出鲜血,没有知觉。
其他的伙计眼睁睁的看着地上瞬间就躺下两个人,吓得蜷缩在柜台后面,大气也不敢喘。
红衣女子见终于没有人再跑出来烦她,迈步走向台上,一把将兰莺儿的脖子揪住,吓得她昏死过去。
洛夕猜想,这可能是某一位听曲公子家的母老虎,收拾不了男人的劣性,跑到茶馆里来惹事了。刚准备要出手,搭救一下可怜的兰莺儿。
身后却传来另外一个声音:“先别杀她,带回去。”
那红衣女子听命,将兰莺儿的脖子放开,一把将她扛在肩膀上,朝着茶馆门外走去。兰老父想要去阻挡,被旁边一个胆大的伙计死死拽住,才捡了一条命。
洛夕回头望了一眼,看到门口停着一抬轿子,刚才那个声音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茶馆里的人都已经走空,就剩下洛夕一个人还在那里若无其事的自斟自饮,红衣女子的眼神中升腾出一股杀机。
她从袖中飞出一枚毒镖暗器,洛夕应声倒在桌子上,她才满意的扬长而去。
等那人走了以后,洛夕从桌子上直起身子,那枚淬了毒的暗器被她用衣角包裹着,攥在手里。
“真够恶毒的,动不动就杀人,无法无天。”
洛夕气鼓鼓站起来,边走向那名可怜的伙计查看伤势,边咒骂着。
“在漓城,恐怕她就是天,就是王法了。”
循着声音,从二楼走下来一名风度翩翩的男子,其身后还跟着一名略逊于他的少年,仔细一看,竟然是那日搭救自己的两人,焱昀和云尘。
他转身给那名少年吩咐了一句什么,就只见少年灵活的迈下窗户,朝着外面飞奔而去。
“好轻功!”洛夕不禁在心里暗暗赞叹了一句。
男子也飞身跃下二楼,稳稳的落在受伤伙计身侧。从怀中掏出一颗伤药,掰开他的嘴巴,塞了进去。
此时掌柜的也被其他人扶着,走了过来,望了一眼地上伙计,气愤难平:
“伤在内脏,出手可真够毒辣的。”
焱昀凝神不语,看出来他的痛心,地上这名小伙计虽然服用了丹药,口鼻依然汩汩的往外冒着鲜血,这命是保不住了。
“公子,兰姑娘被带走了,怎么办?”一名小伙计望着焱昀,眼神充满期待,似乎在等待什么指示。
焱昀冷冷的看了洛夕一眼,然后站起身,问向掌柜:“你们做了什么得罪她的事情?”
掌柜惶恐:“茶馆一直安安分分,和她们并没有什么接触,兰莺儿也就是唱唱曲,平时门都不出,按理说,没什么得罪她们的地方啊。”
洛夕终于看不下去了,这几个大男人在这里叽叽歪歪的,再不出去劫人,恐怕到了地方后,就更难办了。
“女人最嫉妒别人比她美,杀她还需要别的理由,一个人人称赞的美字就够了!你们也先别管这些了,赶紧去把人给救出来。”
洛夕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茶馆里人一呼啦朝他看了过来,那目光中并不友好,相反,还有某一种排斥的杀气。
见气氛不对,洛夕只得讪讪的笑着:“算了算了,我多管闲事了,你们继续商量,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慢着。”
焱昀突然叫住了她,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眼神明亮一下。
“这么快就改头换面了?”
洛夕挠挠后脑勺,知道他是认出了自己,但是关于这个改头换面,她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只得尴尬的笑笑,算是默许。
其他人见焱昀认得洛夕,就默认她为自己人,纷纷收回目光,开始散开去忙碌,好似刚才被掳走的兰莺儿事件,并未发生过。
洛夕也不好管闲事,只得讪讪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走的好,还是继续留下来,喝酒吃花生。
“走吧。我们去看看。”
焱昀说话间,已经穿过她的面前,朝着门外走去。洛夕环视了四周,刚才他的身边就自己一个人。她于是也加紧脚步,追了出去。
洛夕的轻功不算差,但是跟在焱昀的身后,却觉得吃力很多。循着云尘留下来的标记,他们终于在城外的河边找到了那些人。
云尘正趴在大树上,看到赶来的焱昀他们,做了个往下看的姿势。
只见兰莺儿已经醒了过来,她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祈求红衣女子饶她一命。红衣女子一脸嫌恶的踢了她一脚,举起刀正要朝她的身上砍去。
“慢着。”
轿子突然被掀开,从里面走出来一名身穿浅粉色衣袍,白纱遮掩的女子,正是那日在最悠楼门口公然杀人的暮烟郡主。
洛夕倒吸一口冷气,这女人的脾气一点都没变,五年来反而变得变本加厉,内心肯定住着一个魔鬼。
焱昀感受到她的异样,使用传音术,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了?”
洛夕摇了摇头,抬起下巴指了指那个跪在地上可怜兮兮的兰莺儿,意思很明了,她现在经历的,曾经我也经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