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当初对于凌鸢这个突然半路杀出的拖油瓶,秣翎很是厌烦。秉承着一贯嚣张霸气,随性而为的作风。秣翎与凌鸢第一次见面,就提着凌鸢的衣领把她扔到了自己管辖部门,最底层的训练营里。
说起这个训练营,倒与云栈在现代,小时候被骗进去的那个训练营有些相似。同样的残酷无情,同样的生存艰辛。也同样的笼罩着绝望死寂的气息。
训练营里弱肉强食,强者为尊。为了一个馒头而相互争抢,从而争得头破血流、奄奄一息的事情屡见不鲜。而每至初一,里面就会组织一次大规模的淘汰赛,众人互相残杀,留下来的都是好苗子。
每月一次,训练营里渐渐筛选出从上到下,各为三等的新弟子。
三等,只有三名;二等,二名;唯有一等,独独一个。
而在长达三个月的筛选里。云栈,毫无疑问的取得一等桂冠。
六月十四,子夜。
月朗星疏,微风习习。朝夕阁露天擂台上,五个半大的孩子负手而立。昂首挺胸、目光灼灼地看着前方不远处铺着一层厚厚白虎皮的座椅上,那个手里拿着银质酒壶。醉卧在榻上,一腿弯起置于榻尾,如玉般细腻洁白的手撑着苍白下颚的黑袍男子。
男子苍白如玉的脸上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幽深,里面闪烁着丝丝诡谲神秘。眼角一颗似血般艳丽的朱砂痣在黑夜里格外魅惑迷人。无端为他增添了几分妖娆艳丽之色。薄唇如血嫣红。嘴角勾起了抹邪肆狂妄的笑容。凌厉的眉眼桀骜不羁,邪魅异常,更显妖孽。
没错,此人正是外界之人纷纷闻风丧胆。心狠手辣、冷酷无情,素有朝夕阁活阎王之称的朝夕阁长老——秣翎。
偏生这人还不自觉,神色慵懒专注地看着手中执起的镶红宝石银壶。手臂微扬,轻轻震荡,壶中的酒液便随之而动。倾洒掉落几滴,仿佛是为看一眼这执壶之人的倾世风姿……
盈盈月色之下,酒壶银盖上的血色的红宝石晕开光华。圈圈光影夺目,焕发着迷离的色彩。
擂场上一片寂静,月亮高悬。朦胧的月光随着子夜的流逝而越发地清晰明亮。
微凉的夜风拂过,擂场之上原本满怀期待的孩子们渐渐在如水的夜色在中冷彻寒心。目光一寸一寸在对面那人看酒壶的专注中的黯淡下去。仿佛,在秣翎眼中,他们几个活生生的人,还不如那个酒壶来得顺目。
风微过,带着一丝腥甜。一抹摇摇晃晃的人影自台阶上走了上来。
少女发丝凌乱,一双凤眸倒是生得明亮。洁白如玉的脸上溅落几滴嫣红的鲜血。然而,少女神色坚毅,好像身上这些触目惊心的血迹不是她的一般……
她一步一步走上擂台。身后脚底印下的血迹,在月光下越发显得妖异。
她慢慢地走到那一排整齐站立的队伍前,抬头眯眼看着这五个人或幸灾乐祸或惊讶或无辜的目光。
眼中沉静一片,随即转身入列。挺拔如竹地站在队首,目视前方,两耳不闻。也不管身旁那五道像是要把她吞吃入腹的眼神。
秣翎见到最后到来的少女,终于坐起身子。眼神慵懒的看着对面在夜风中吹拂了一晚上的孩子们。随即目光流转,落到了站在队首的少女身上。
眼神肆意,殷红的薄唇轻启道:“你便是这次的桂首?怎的现在才来?”
凌鸢凤眸沉静,一眼就望进了秣翎带着戏谑的目光里。听完秣翎的话,眸中闪过一丝暗色,随即开口道:“承蒙尊上关心,弟子来时遇到了些麻烦。耽搁了一会儿,故此晚到。还请尊上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