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云策才启唇说道:“下去吧。”下人如同大赦,诚惶诚恐的跪谢出去后。云策轻抬起手,一名暗卫悄无声息的从房梁飘下,单跪在云策身前,“主人”暗卫口中谦卑恭敬的吐出二字,云策坐了下来,拿起了刚写好的字,凝目端详。
片刻,目光从字上移开看着跪在地上的暗卫缓缓道:“我要你去看着云栈,日日不离,她所做的一切都给我事无巨细清清楚楚记下,每月初一交与我。明白么?”
跪在地上的暗卫恭敬的说了声“:是。”欲要退下离开时,云策又忽然叫住了他——“还有,临风,必要时救她一命。”
说完后,转身背对着抬起头一脸疑惑的临风。
不欲多说,主子要告诉时自会知晓,临风想着,抱拳告退。
清风徐过,屋内的云策起身,走到窗前,昂首挺立,冰蓝色锦服裁剪得当,做工精致,与他周气质相得益彰。波浪般的镂空云浮暗纹闪动,衬得他整个人清贵无比;剑眉星目,鼻梁挺立,略微有些苍白的嘴唇呈现出樱粉色;相貌出尘,气宇不凡。端的是龙章凤姿,仙人之态,非凡夫俗子可亵渎焉。
只见他伫立窗前,目光悠远,窗外的一汪碧水波光粼粼,偶尔见几只白色银鹭飞掠过水面……
他轻启唇喃喃自语:“该拿你怎么办呢,云栈……”清风轻过连同这声声微叹消逝在了风中……
那边云策尚在迷茫自恼,这边的云栈在得暗卫临风帮助后,幸运的躲过一劫。
只因常伴云策身旁的头号暗卫临风对大小姐云罗说了一句话“家主让大小姐适可而止。”就让这向来骄傲放纵,不可一世的大小姐收敛起了小姐脾气,嘴里不甘情愿道:“好吧,那就听哥哥的话吧……知意,我们走。”说罢不屑的瞟了奄奄一息的云栈一眼,又浩浩荡荡的带着一大帮人离开了破院。离开时顾盼之间的眼神却是无限妖娆妩媚,蚀骨销魂......生生端了一副如盛放牡丹般艳丽的好相貌,叫人好生惊艳。
直让临风感叹这云家可真是人才倍出,家主云策和这大小姐云罗光是相貌便已是这帝京里数一数二的了,更不论其他。
就这样,云栈伤的来历才告一段落。
于是乎,破院内的云栈小姐,回忆完一切后,趴在床上眉头紧皱,一会儿,才睁开凤眸,凝神好一阵子,强撑着身子,缓缓起来,虚弱的靠着雕花床栏,闭目沉思……
这云府正经主子只有云策云罗两兄妹,云家上一任家主和家主夫人早已经在几年前就因为外出做生意出意外去世了,只留个一对嫡子嫡女。
话说这原来家主云栈印象应该更深刻才对,可事实却是记忆中的云栈只寥寥见过在先家主几面,还都是路过或是佳节过年时家主召集奴仆集体交代重大事宜时见过了由此也可见云栈在这府里可算是多么微不足道……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云家世代从商,是名副其实的商贾之家,虽然说富得流油,但是却富很有品味,这点从云策云罗的身上就可以看出来。云策在接手家主之位时,才年仅十三岁,几年过去了,当年尚且青涩的男孩如今已变成了世人皆猜不透的云家家主,手腕铁血,雷厉风行,无人不敢不服。
而现在,与云策同岁的云栈芳龄十六,却混成这般模样,实在是不好意思啊……云栈想到。
屋外天色黑了下来,暮色一点一点笼罩大地。远处青山黛黑,凝紫色的余岚环绕在天边。勾勒出了梦幻的轮廓。半轮弯月悬挂天边,几颗银星零散在四周,莫名的有些清冷寂寥。
云栈神色忧然,眉间三分愁绪凝结……
她伸手拢了拢身上新换上的淡紫色纱裙,三千青丝未曾着半分珠饰。
脸上忧色渐渐逝去,随之而来的是一脸的冷冽凛然。
自她醒来,过往种种疑点太多,让本就虚弱的她更加无措,可这又能怎样,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了,快刀斩乱麻,惟今之计,只有先行医治好身体再说,好来这破院内,以前的云栈,别的不多,就是伤药草药多得数不清,这都是全拜云策所赐。
云栈起身,光着脚踩在光滑的地上。地上冰凉刺骨,云栈却不在意。自顾自的继续寻找。
云栈按照记忆,在西墙的一个古朴的柜子底下找到了一堆药。
什么金疮药,跌打酒,麻沸散,乌参养气丸……大多都是此时的云栈用的上的,见此,一直郁郁不乐的云栈开心坏了,郁色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嘴角不禁上扬……
云栈小心的脱下所有衣服,只余一件白色丝绸薄衫,薄衫很好的勾勒出了云栈玲珑有致的曲线,却依然遮掩不住她伤痕累累的背部,云栈找了一瓶酒先是小心翼翼的给伤口消着毒,然后上金疮药……折腾了半宿,终于弄好后,云栈沉沉睡去。
这一夜,安然无梦,月明星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