籽籽忽然有种感觉,小白这脾气,和老妈还真像……哦,想多了。籽籽回了小白一条信息:做练习的时候,手机没在身边。你要上课,没时间。画框我找个时间去“露拙”拿吧,顺便再买点其他东西。我关机了,掰掰。
信息发出去之后,籽籽果真把手机关了,开始收拾起书桌来。教材、练习、笔记本码整齐,手工材料和那只没做完的灯笼依旧放回背包里。最后,籽籽拿起那幅画。她已经想好了,等画框装好以后,可以把它挂在书桌左上方,紧挨着窗子的墙上……就在这时,籽籽仿佛听到画里传出低低的抽泣声,是那盏蓝色的灯在闪。那盏灯属于陈奇。
籽籽想起陈奇最初打算把心交给她的时候,只想让她听听自己的故事而已。那是一些陈奇在世时,始终没有说出口的故事。难道,陈奇还有什么想对她说的吗?可这抽泣声分明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啊,而且,陈奇——不止陈奇,他们都已经喝下孟婆汤,过了奈何桥了呀。
籽籽看着自己亲手画的画,却发现根本无法理解它。她记得自己画它的时候,只是为了纪念,纪念那个让自己重生的时刻。可如今,她不明白它怎么就可以如此这般自行其事。
这是她画的吗——亲手?
“如果你们想对我说点什么,就请到我的梦里来吧。”籽籽在心里对着那幅画说。
这一夜,籽籽睡得并不怎么安稳,却也没有任何人到梦里来拜访她。
第二天下午,根据妈妈的嘱托,籽籽等钟点工赵姨一点半来了以后,就去睡午觉。赵姨在籽籽家呆了快十年了,一直都是周一至周六下午到家里来,周天休息。以前,赵姨上午还做着一份钟点工。今年初有了小孙女,便把上午的工给辞了,只是下午在籽籽家工作半天,好多点时间照顾自己的孩子们。没想到籽籽却遭遇了意外。妈妈曾想过要把赵姨辞掉,以节省开支做好长期“抗战”的准备,但到底有些说不出口。其实,赵姨也曾经想过要辞工的。自己的小孙女才半岁,籽籽这病却比个婴儿还需要人照顾,不说别的,单就做饭然后去医院给籽籽爸妈送饭都让人吃不消,更何况还不知道籽籽什么时候能见好。可籽籽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到底说不出口。两厢就这么相互体谅着坚持下来。
籽籽在自己房里听见赵姨用钥匙打开大门的声音,自己今早和爸妈一起,六点半起的床,着实有些困顿,便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把手边的书合上,过去打开房门来到客厅。就见赵姨笑眯眯地对她说:“籽籽,今天来的路上看到刚上市的橙子,顺手买了几个,现在吃还是睡完午觉起来再吃?”
籽籽摇摇头,双手合在一起放在头的一侧比了一个睡觉的动作,复又回到自己的房间。走到书桌前喝了口水,准备去午睡,却看见魏小娴那盏黄色的灯“轰”地燃烧起来,火苗从灯笼上方的开口处窜了出来。籽籽不知如何是好,一把拎起那幅画,翻来覆去地看,火兀自燃着,纸面上却没有任何被火烧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