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方才大嘴巴和拍大腿都是下了狠力气，腿上有裙子遮着看不到，但是方才听声音就能听出来。但是脸上被打后出现的红印子是明晃晃地挂在脸上。
魏老夫人见状也没话说了，王氏都做到这份儿上了，她还能说什么。魏老夫人知道王氏是个聪明人，牛家落魄了，她就死死吸着魏大夫人牛氏。牛氏心软娘家落魄，所以总是明里暗里的接济，但是魏家有三房，牛氏也不能做得太过火。这时候魏雅娴出现了。魏雅娴完全是被宠坏了，没什么心眼，王氏这人精要拿下魏雅娴这么个小姑娘再容易不过。王氏也没做过火，就是说好话奉承魏雅娴。魏雅娴被奉承地高兴，乐意拿出自己的东西给王氏，两厢情愿的事，有什么不好的。所以魏老夫人看着也不说什么。
魏老夫人近期不让王氏来魏府，就是看准了王氏会为了捧魏雅娴而踩她的伊灵。你说魏老夫人可以敲打王氏啊。有用吗？没用！王氏精明的很，她知道她只能从魏老夫人手里拿一次东西，但是从魏雅娴手里却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拿东西。一个一次性，一个可以细水长流，王氏绝对是选择后者。
反正只是说说话，就像现在被捉到了，王氏又是拉的下脸面的，她只差没把脸撕下扔在地上让人踩了。再怎么样也是亲家，魏老夫人到底不能做的太过分。因为王氏本身是个混不吝的，你就是真的动手打她脸，她也不会觉得难受，只要有好处拿就成。
你说王氏够不要脸吧！是，王氏是不要脸。但是自从牛家落魄后，要不是王氏这么不要脸泼辣地处处要好处，拉下脸和人赔笑脸，牛家早就跟普通平民没什么区别了。
魏老夫人有时挺讨厌王氏的，但她一个女人家做到这份儿上已经很难得了，所以她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看王氏敲魏雅娴的好东西。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谁都别说谁。
可是今天——
魏老夫人猛地看向魏雅娴，后者下意识往后退了好几步，低下头，不敢跟魏老夫人对视。
魏老夫人冷笑，你要是敢作敢当，被她发现了还硬气地不服输，魏老夫人就算生气但还算看得起魏雅娴，但是现在——
“听说王家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魏老夫人忽然开口。
王氏不明魏老夫人的意思，但是这绝对不妨碍她哭啊！
王氏一把拉过牛素馨，“老夫人啊，我苦啊！牛家也是显赫富贵过的。但我命苦，我嫁进牛家后，福是没享多少，就开始操心一家人的生计了！老夫人啊，我有一儿一女。我知道一个家能不能撑起来还得看儿子，我咬着牙供儿子去最好的书院读书。儿子也是争气的，我这当娘的就是再苦也得把他供出来啊！一家人舍不得吃舍不得喝，也不舍得穿什么好的。
老夫人您看看素馨，花儿一样的年纪，正该打扮得好看鲜艳的时候，可是牛家没钱啊！我哪儿来的钱给她打扮啊！唉，是我这个当娘的没本事啊！要是我有本事，女儿就不用受这么多苦了！”
王氏只要有机会就一定会卖惨，以前她不是不想在魏老夫人面前哭，但是魏老夫人明显不吃她这一套啊！那她能怎么办？媚眼抛给死瞎子吗？所以她的表演只对她的小姑子牛氏。现在魏老夫人露了口风，王氏哪里会拒绝，当即哭得是要多伤心就多伤心，最好能从魏老夫人手里多得点东西。
乔伊灵长见识了。市井泼妇她不是没见过，但是像王氏这样从前是贵夫人的，在家败后能做到这地步，乔伊灵真的是第一次见。
“嗯。咱们魏牛两家是亲家。牛家这些年过得不好我也知道。以前是没听你说家计艰难，老婆子我还当你们牛家能过得去。亲家过得不好，我们总得伸手扶一把。老婆子我做主了，等你离开时就带三百两银子走。”
王氏惊喜地睁大眼睛，她没想到有这么好的事情等着她！三百两银子啊！别听这三百两银子很少，王氏精打细算地过日子，这三百两银子她省着点用起码能过一年呢！这要不是其中有年节时的人情来往，这三百两银子能用得更久！
“老夫人真是乐善好施，真是太谢谢老夫人了。”王氏才不会假意推辞呢，要是假推辞一会儿，魏老夫人当真了怎么办，那她可是连哭的地儿都没了。
王氏是个精明识趣的，眼珠子一转又道，“这段日子，牛家也有不少事，我怕是没工夫上门给老夫人您请安了。”三百两银子够她用很久了。别看魏雅娴出手就是金钗，实际上那金钗都是最普通的，指不定是外面包了一层金，甚至鎏金都有可能。魏雅娴又不是真的傻子，哪里会把真正的好东西送人。
就是这样，王氏也没打算彻底放弃魏雅娴，现在魏雅娴生气了，正好消失一段时间，魏雅娴这人气一段时间也就气过了，自己再说点好话，立马又能把魏雅娴拿下来。王氏心里的如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魏老夫人满意点头。
王氏得了好处，立马带着牛素馨离开。
牛素馨离开了，魏老夫人看也不看魏雅娴一眼，只是淡淡吩咐人将魏大老爷魏源和牛氏叫过来。今日魏大老爷魏源带着牛氏一起去赴宴，此刻不在府内。
魏源和牛氏到时，魏雅娴正老实得不能再老实地跪在地上。魏源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娘，雅娴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惹您生气？”
“她哪里会有错，她魏雅娴是不会有错的。就是有错也是我老了，是个老糊涂了！”
魏源和牛氏大惊！
牛氏下意识地为魏雅娴辩解，“娘，雅娴怎么会这么不懂事呢。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魏老夫人笑了，“我老了，是个老婆子了，但我还没老到耳朵出问题，听不清你的宝贝女儿说了什么！风嬷嬷，把魏雅娴干得好事跟大老爷和大夫人说说，让他们也知道自己的女儿做了什么。”
风嬷嬷板着脸，将魏雅娴擅自请了王氏和牛素馨进府，还有诋毁魏老夫人和乔伊灵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魏源听了大怒，抬脚朝着魏雅娴的心窝子踹，直将魏雅娴踹了个仰倒，牛氏见状忙心疼地去扶魏雅娴，“老爷您这是做什么啊！雅娴做错什么，您说就是了！您怎么能动手呢！”
“你个孽障！谁给你的胆子，你是没记性还是没耳朵，你祖母是怎么跟你说的，你就一句话都没听进去是不是！你竟然还有胆子编排你祖母！谁给你的胆子！我告诉你，要是你祖母被你气出个好歹，我亲手解决你这不孝女！”
被踢倒在地的魏雅娴心里顿时涌起滔天的恨意，她有哪句话说错了！祖母就是偏心眼，祖母就是为了乔伊灵拦了她的青云路！凭什么，她的祖母，她的父亲心里就只有乔伊灵一个，她才是他们最亲的人啊！
“娘，这孽障敢对您出言不逊，您要如何惩罚她，儿子都不会有一句话。”在魏源心里，母亲才是最重要的。儿子妻子女儿都得往后排！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母亲当初为了救他们兄弟三个，舍弃了两个女儿，害的小妹欣儿惨死。父亲死后，母亲又是如何咬着牙撑起魏家，替他们兄弟三人遮风避雨。
可以说，对魏家三个老爷而言，魏老夫人才是最重要的，什么都没有魏老夫人重要，包括妻儿！
牛氏好不容易将魏雅娴扶起来，听到魏源的话后，顿时心胆俱裂，魏雅娴更是深深恨上了所有人，披散的乱发遮掩住眼底翻滚的恨意，心中某个不确定的想法，到了此刻是彻底确定了。
“别说得老婆子要对你女儿怎么样，老婆子我还不至于被一个黄毛丫头的话气到。老婆子我是偏心，我就是疼伊灵。老婆子我大半辈子都是为三个儿子活着，为了魏家活着。这辈子我失去的太多太多了。老了，不想再操心这么多，老婆子我就想任性一把，我就想疼着伊灵。
老婆子我疼着伊灵，但没要求你们一个个也都疼伊灵，让伊灵。老婆子我是觉得自己没多强人所难，但是在某些人眼里就未必了。雅娴啊，不管你信不信，祖母疼你们是不如伊灵，但祖母心里是有你们的。祖母不想看到我的大孙女儿被豫王府的人当傻子耍，自己却连半点自知之明都没有。想来你也不信老婆子我的话吧。但老婆子我能说一句问心无愧。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魏雅娴对魏老夫人的话嗤之以鼻。
魏源一个大男人却不禁泪流满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娘，是儿子不孝教出了这么一个孽女！儿子让您伤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