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无念不屑的笑了笑。
“乐笙,不要以为你的实际足够,就可以护着你表弟一辈子,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今天,我看你被我打的那么惨的份上,只不过是引出了他的一点点心魔,没有想到这家伙一点都不敢正视自己,一点心魔就已经这样,相比之下,我倒是想问问你,你觉得,这么容易就崩溃的家伙,你真的能护得住么,连我一个废物都打不过,你还可以打的过谁?”
“我知道,可是,这也不是……”
“不是什么?”
水无念双手抱胸,打断了乐笙无力的狡辩。
“不是我引出他心魔的理由?”
说着,她好笑的摇了摇头。
“乐笙啊乐笙,还以为你经历的多,自然懂得也多,可没有想到,你竟然也不懂,到现在你还不明白么,福兮祸兮,祸兮福兮,福祸相依,谁知道看起来的天灾人祸,实际上不会是一次大的机遇呢。”
闻言,乐笙忽然迷茫了。
这些道理他不是不懂,只是,心魔这种东西,除了带来一连串的祸事,他是在想不出,这种早就应该消失在世间的东西,怎么会给人带来好事。
同样的,水家姐弟和新生,甚至是那些前来看热闹的师兄师姐,也是想不大明白。虽然福祸相依的道理他们明白,但是心魔,似乎只能让人痛不欲生吧。
座位席上,几位院长和君无离面面相觑。
“阿离,你家这个,是不是哪个大能的转世?”
上官秋明悻悻的指了指水无念。说实话,这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疑惑,另外几人同样好奇不已。
心魔,表面上看来确实十分可怖,它可以令人癫狂,嗜杀成性,六亲不认。不过这也都只是表面的,心魔固然恐怖,可如果能战胜心魔,能够获得的好处,可远不是一个什么难得的机遇能够比得上的,毕竟,战胜了自己的心魔,也就代表自己对于自己的“道”已经非常的清晰,这种人,通常都是一些已经几千岁的老头子老太太才能真正明白的东西,虽然他们还不过是小孩子吧,可他们仙去的师尊,早就告诉过了他们这些道理。如今怎么水无念提起福祸相依,还引出了别人心魔,怎么感觉,水无念似乎早就已经明白了这些东西。
“不知道。”
君无离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水无念,眼中复杂的目光,让台下的她有些不太舒服,似有所感的冲着君无离无所谓的笑了。
回过头,水无念席地而坐,继续讲着她心中所想。
“大姐,你们最好也听一听。”
她莞尔一笑。
“在一个非常偏远的地方,有这样一个传说,说神用六天的时间,创造出了万物,在第七天时创造了人类,也就是你们口中的人族,一直以来,人们都确信,这个传说没有问题。可是实际上,神,从来都没有想过创造人这个种族,甚至在人族诞生之后,不止一次尝试让这个种族灭绝。毕竟,他只需要绝对信服他,忠诚于他的使徒。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一心想要让人族灭绝的神却成了人族心中的支柱,成了他们的救赎,而他们真正的创造者,魔,成了他们从心底里唾弃的对象,却只是因为,魔族,给不了人族想要的安逸。”
“哥,你说,在这个故事里,哪个才是你们认为的神族呢?”
“呵,”水傲天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自信的回答道:“当然是故事中的魔族,毕竟,是他们创造了人类。”
“是么?”
水无念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水凤兰。
“大姐,你呢?”
“不好说。”
“哦?”顿时,水无念来了兴趣,“为什么?”
她反问道。
“虽然说是魔族创造了人族,可是魔族也没有让人族过上幸福的生活,神族虽然一次次的尝试摧毁人族,却也创造万物,人族也因此才能再创世之初得以生存,至于人族,对于自己创造者豪不感恩,到最后兵刃相向,三者之间,无法分辨谁对谁错。”
听到了水凤兰的答案,水无念满足的点了点头。
“确实如此。神族虽然厌恶人族,但是也从来都没有真正让人族灭亡,魔族,虽然身为人族创造者,却只是把他们当做炮灰。至于人族,他们更加有趣了,虽然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被创造出来,却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可以好好的活下去。”
“那这样一来,到底孰是孰非?”
忽然,被心魔困扰的高石青悠然开口,让本来就很寂静的场面,此时更加的沉默。很显然,这个问题,似乎除了水无念,没有人知道最后的答案。而对于这样的结果,水无念开怀大笑。
“呵呵呵呵……”
如同玉玲铛一样悦耳的声音打破了死一般的沉默。
“这个问题的答案很重要么?”
水无念反问。
“事情的错与对,不是由他人判断,而是凭自己判断,毕竟,你的人生是自己的,又不是什么其他人的,为何要因为别人的看法,而惹得自己不痛快。”
站起身,水无念拍了拍身上的浮尘,继续说到。
“一念生,一念死,是神是魔,不过一瞬,善恶之分,从来都非常的模糊。我不知道你们口中所谓的神与魔是怎么样的存在,但是我明白一件事。
神魔善恶,都只不过是我的一念之间,若是我想,我可以成为福泽百姓的神人,同样的,我也可以成为一个残暴弑杀的魔头,这一切的一切,不在于别人怎么看,而在于,我想怎么做。
而这,便是我心中所想。”
“呵,说的好听,不过是一个水府不得宠的落魄小姐,竟然该说什么一念神魔之类的话,真是大言不惭。”
声落,人群中传来了质疑和嘲笑的声音。即便水无念今天的所作所为着实令他们大吃一惊,但是,水无念所言,也太过狂妄。
然而,高石青却是细细体会着水无念的话。
“呵,”水无念转身轻笑,“我换你们相信与否,只要老子高兴,哪怕这世上的人都死光了,也都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说罢,她便要离开。
“等等,水无念你……”
“啊,对了!”
在乐笙叫住水无念时,她倏然回头。
“忘记说了件事,前不久我已经脱离了水府,现在的我,早已不是水府曾经的三小姐,今日帮水家姐弟,也只是因为我们之间私交甚好,若是以后各位因为和水府有什么矛盾,牵连我兄妹三人,那么我保证,他的下场,可比这擂台好不了多少。”
说着,水无念将体内部分灵力汇聚于银针之上,抬手之间,夹杂着破风之势射向了那座坚不可摧的擂台。看着这一幕,所有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这人,真的是谁家的废物小姐么,刚刚他们没有看错吧,那针上附着着的,是灵力啊,真的是灵力!如果说,是在场其他任何一人,哪怕是最没实力的那个,他们也绝对不会吃惊,毕竟对于他们来说,这样的事情易如反掌。可是现在,用灵力震惊了他们的,不是他们中的一人,而是一个人尽皆知,甚至刚刚恢复神智没有多久的废物,这如何不令人吃惊。
顺着银针的飞行方向看去,众人的眼光死死地盯着擂台。
还好,只不过是故弄玄虚。
众人纷纷松了口气。可就在此时,一名新生惊恐的指着擂台,大喝一声。
“你,你们看,擂台……擂台上……”
新生们和台上几个老头看向了擂台,同样惊讶不已。他们哪里能想到,原本坚硬无比的擂台,此时竟然出现了一道又一道仿佛蜘蛛网般的裂痕。
“这……这是……”
上官秋明几人已经激动的说不出话,不停的指着水无念,颤抖着的手指,出卖了他们内心的激动。
“阿离啊,这御灵术,你教了她多久?”
帝青按耐不住心中的狂喜,迫切的看向了君无离,试图从君无离的身上,找到有关的线索。
毕竟,御灵术虽然只是简单的一种灵技,却很少有人能够按耐住性子去一点点的钻研其中的奥妙之处,而像水无念这样,能将灵力包裹在银针之上,当射中目标后控制灵力不会散开,甚至产生爆炸效果的,以往,他们只听说过,御灵术修炼大彻之人,可杀人于无形,像水无念这样的,可以说已经相当接近御灵术传说中的级别了。
然而,吃惊的,不止他们四人,就连君无离自己,也都是一头雾水。
“我没有教过她御灵术。”他的眉头微微一皱,“更准确的说,她刚刚经历过洗髓,我还没有来得及教她任何灵技,甚至简单的调配灵力,我也没有来得及教她。”
“什么!”
君无离的话就像突然落在水中的巨石激起的水浪一样让人措手不及。
“阿离,你……你在……开玩笑吧……”
四人木讷的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君无离,似乎只要这样,他们就可以相信,这是君无离和他们开的玩笑。只是,君无离却坦然的摇了摇头。
“我没有开玩笑,我可以以我的性命起誓,”他板正了态度,“从我遇到小野猫到现在,我没有教她任何灵技!”
说着说着,他的语气里,竟然多了几分莫名的骄傲。
见此,四人纷纷鄙视他。
呵,你媳妇最聪明,智谋天下第一,天赋无人能敌,可以了吧!
可是君无离,却是很坦然的接受了他们的“赞美之词”,甚至,还回给了他们一个“眼光不错”的眼神。
四人汗颜。
怎么以前没有发现这小子这么厚脸皮?!
台下,一处阴暗的角落里,一枚玄水镜的碎片,将这一切悉数传回了内园藏书阁最底层,昏黄的烛火,柔和的“星光”,精美的壁画,让人不得不感叹,此处布置之人的良苦用心。
“一念成神,一念成魔,这样的话,果然也只有你能说的出来。”
硕大的玄水镜前,一名白发青年慈祥的注视着镜中呈现出的水无念的影子。
“多少年了,你终于回来了,小烟儿,若是你再不回来,为师可要和小岩子好好算一算当初的总账了。”
青年柔声说到。乌紫色的眸子里。写满了最真挚的思念。
“对了,”他突然挥了挥手,眼前的玄水镜突然又换了一个景象。
“真是没想到,你竟然也回来了!”
他的语气忽然之间变得阴森可怖,四周的烛火,似乎也因为他的转变而感觉到恐惧以至于不停的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当初,小岩子和小烟儿本来可以躲过一切,不必遭此一难,若不是因为你的出现,他们二人,也不比必在世人的舆论中反目成仇。小烟儿,甚至差点,还因此魂飞魄散……”
说到这里,青年突然握紧了背后的拳头。许久之后才慢慢松开。
“这一次,哪怕我永世不得超生,永远不会存在,我也不会再让你动她一根头发得,离笙……”
骤然间,青年四周黑气大盛,俨然就要把青年吞没,可是青年自己,却似乎毫不知情一样,任由自己在这诡异的黑气之中沉沦。
黑气将青年全部包裹了起来,可不过几个呼吸之间,黑气似乎又感知到了什么很恐怖的事情一样,极速的褪去,甚至消失。仿佛它们从没有出现过一样。
就在这时,青年猛地睁开了双眼,额间一闪而逝的黑色印迹,还有他身上刚刚那一瞬间的阴森气息,似乎也只不过是错觉罢了。
“呵,小烟儿,等着,等为师准备好你的拜师礼,十日后的拜师大典上,你的收徒礼,定当是整个修真界,最珍贵的,最炫彩夺目的,才配得上为师的好徒儿。”
声落,青年挥挥手,眼前的玄水镜回归于平静,传说中,尘封已久的内园藏书阁也在此时,迎来了开启过后的第一缕阳光。
另一边,紧赶慢赶,总算是赶了回来的夜绯岩,望着不远处的学院结界,一个月来始终一副生人勿近模样的他,第一次脸上露出了暖暖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