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团就这么西施捧心的在书院门口站了一会儿,周围人来人往犹不自觉。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此人,却又摸不着头绪。于是脑袋里开始开启大周高颜值公子形容相貌高速匹配模式,突然她啪的一拍脑袋,对啊,傅长雪!就是那本大周公子列传里的太师之子,他排第一小白排第二。
啧啧,她不禁摇头,当初小书生拿画像给她看的时候她只觉惊艳,没想到本尊与画像却是相差甚远,若画像还有那么一丝谦谦之意,在这惊鸿一面之上也变成了冬之初雪,高山之远月。他看起来左不过二十岁上下的年纪,为何却是这般?
桂圆看着米团就这么站在书院门口一会儿叹气,一会儿唏嘘的,有点不知所措。小姐到底怎么了?刚才和那个雪山似的公子对视了一下怎么成这样了?
桂圆求助的看向唐瑾,只见唐瑾眼睛盯着地面,面色不豫,一副深度冰冻,生人勿近的样子。算了算了,桂圆认命的走到米团身边,扯着她的衣袖道“少爷,该去学堂了,不要耽误了时辰啊。”
嗯?米团回过神来,对,该去学堂了,学堂里有傅长雪呀!米团顿觉精神,啪的一声打开手中折扇,轻轻摇着,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脚步轻快的跨进大门。
桂圆跟在米团身边,瞅瞅米团,再瞅瞅唐瑾,一个脸上藏笑,一个冰冻三尺。桂圆瘪瘪嘴,跟紧米团。半响终于憋不住的问道:“少爷,刚才那个公子到底是谁呀?”
“他呀,是当朝傅太师家的大公子傅长雪。六岁能诗,七岁晓经,十五岁那年他家西席方大儒称他是旷世奇才,教无可教,辞教而去。”
“六岁能诗,七岁晓经,十五岁被称旷世奇才…”桂圆掰着指头算了算觉得不对,问道:“少爷,傅公子八岁到十四岁的时候干嘛去了?”
“嗯…“米团略沉吟,道:”长的太好看了,每次出门都被看,所以一直闭门不出,大概在家反省吧。”
“长的好看….为什么要反省?”桂圆很是不解。
“长的太好看,出门就会太过引人注目。大家都跑去看他了,那小贩还要不要做生意了?大姐还要不要卖布了?那么多人一起围着看他,万一踩到小孩子怎么办?就算踩不到小孩子,踩到小猫小狗,踏坏花花草草也是罪过。所以他要反省。”米团一本正经的答道。
桂圆觉得米团说的很对,但是转念一想,唐瑾也很好看,为什么没人围观他呢,偷偷瞄一眼,发现他正散发着森森冷气。不敢围观,不敢围观。桂圆赶紧收回目光,眼观鼻鼻观心,跟紧米团。
白鹭书院相当大,米团在以为自己要迷路的时候,迎来一个小童,为她带路。一行人在书院小童的带领下来到一个临湖的院落,此院门前有一匾,上书:紫阳书院。
进了书院,只见青青石板路两边,茵茵碧草满铺一地。花圃中,杜鹃、山茶,三两成趣;芍药、牡丹,竞相斗艳。一派生机盎然之景。不远,竹林围绕之处有一座白墙灰瓦的学堂,米团走近发现,学堂门楣匾额上金字黑漆的写着:明伦堂。
小童引着米团走进明伦堂,学堂内并没有几个人,三两一处的正在闲聊。看来她来的还挺早。米团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后看了一圈却没发现傅长雪的影子,于是叫住小童问道:“为何不见傅长雪,傅公子?”小童看了米团一眼,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傅先生是我们贾先生的助教,晚些时候自会与生徒相见的。”米团被他看得脸上一红,讪讪的打发唐瑾和桂圆随小童去了西厢等她下学。
傅长雪居然已经是助教了,真是厉害。米团盯着窗外自己一个人正胡思乱想着,不想有人在边上轻轻唤她。
“这位兄台,有礼了。”
米团转脸看去,来人是个面目清秀的少年,看起来和唐瑾差不多的年纪,身量不高。穿着半新不旧的长袍,一副拘礼的样子给她作了一揖。她赶紧还礼。
“敢问阁下是…”
少年害羞的笑了笑,面色微红,道:“在下木樾,看你方才问起傅先生,不知道你们有何渊源。”
呃……“我只是听过说傅先生的英名而已,并无渊源。”米团如实答道。
木樾脸上掠过一丝讶异,刚想再问不想身后传来一声嗤笑。
“我还当是谁,原来又来了一个傅先生的追随者。”
什么鬼?米团转身看去,一个衣着华丽,甚是魁梧的男子正面带讥讽用鼻孔瞧着她。
“阁下哪位?”
“你居然连并州刺史田大人的公子都不认识?怎么来的这白鹭书院?”边上又过来一人,两人一高一矮的并排站着,又多了两个鼻孔对着米团。
哦?米团听到这句话,总算用正眼瞧了下来人。
这两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华服玉带一副养尊处优的样子。长的也算斯文,只是说话倒是张狂的很。
很好,米团慢悠悠的走到两人身边。指着高的那个问道:“你是田大人家的公子?怎么称呼?”
“正是,在下田武福。”
“哦。那这位呢?”米团指着另一个问道。
“这位是我表弟,田文禄。”田武福一副小骄傲的样子。
“白鹭书院是你家开的?”米团头挑眉。
“并…并不是。”
“那我不认识这位田公子为何就上不得白鹭书院?”
“白鹭书院乃大周第一书院,生徒非富即贵。且田大人每年都会捐赠善款修葺学堂,其善之大,不下于大周首富巨贾米员外,众所周知。你们两个不知哪里来的穷酸小子,瘦如柴鸡。竟不知田大人善名,不识田公子真颜,真是井底之蛙。”田文禄一通慷慨激昂说的唾沫飞扬,米团甚是嫌弃的往外退了退打开扇子半遮着脸,见他说完了,眨了眨眼睛,谦逊的问道:“失敬失敬。那请教田兄,这米员外与田大人相较,如何?”
“米公多年来一直资助白鹭书院,听闻院内多数孤本珍藏也是米公所赠。不仅如此他还捐助贫寒子弟求学不计回报,乃至善之人。连林院首都称赞不已,家父一直自叹不如。”田武福说的甚是神往诚恳,倒是没了刚才的气焰。
米团挑眉,扇子一收,虚虚作揖道:“至善不敢当,家父不过惜才而已。”然后看着两张震惊的脸,心里很是舒畅。
田武福和田文禄两人对看了一眼,又再看看米团,头上仅用一根玉簪将头发束起,一身锦袍无多装饰,怎么看都不像是米家公子该有的派头。田文禄犹自不服的问道:“米公府上,只听说有一位千金,可从没听说过有过公子。”
米团看他一眼,懒懒的说道:“我老米家的事情,阁下事无巨细都要打听吗?”田文禄顿时语塞,米团瞥了眼边上一直默不作声的木樾,继续道:”不过如今既然你我在一个学堂念书,我就告诉你。在下不才,是米家长子米团。家父爱才惜才,才会希望白鹭书院不被门第所限能广收生徒。英雄不问出身,书中不计贫寒。还望田兄,自重。”说罢,懒得再理二人,也无心再和木樾寒暄,径自走了出去。
米团在书院中瞎逛了会儿,溜达到了湖边。突然发现一个人临湖而站,身形单薄,晨风徐徐吹的他一副要御风而去的样子。还没等她感叹完,只见那人的突然一步迈向湖中,吓米团一跳。这一大早的竟然要投湖?来不及多想,米团的身体比她的脑子跑的快。没等那人一步落下,米团冲过去凌空一跃将他死死抓住。两人叠在一起重重的摔在湖边的草地上。
那人闷哼一声,硬是做了米团的肉垫,米团趴在他胸口惊魂未定。
“你疯了吗?有什么想不开的!非要投湖!”米团气息未平,撑起自己冲他大吼。
“我没有投湖。”
“咦?傅长雪?!”米团吓得一骨碌从他身上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