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班考如约而至,这是县一中的传统,除了分出文理科外还要从文理科中各分出一个尖子班,据说尖子班的师资力量是全年级最好的,所以好多成绩还不错的人都削尖了脑袋想往里进,我当然也不例外。
父母和老师们好像对尖子班也有一种谜一样的执念,虽然他们也说不出来平行班具体差在哪儿,但总是统一认定尖子班一定是特别而神圣的。
我说不清楚我是在为了谁努力,好像是父母,好像是老师,也好像就是我自己,反正考进尖子班就是当下对我最重要的事了,好像……比生命还重要。
除了机械性的重复刷题,我找不到其他该做的事,像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哐当哐当的运行着,分不清是机器在动还是那些等待被支配的货品自己在动。
分班考之后是高中生活的最后一个轻松的寒假,因为分班确定之后的寒暑假都要开始补课了,所有跟玩有关的东西在这个假期之后就要通通被封箱放进暗沉的角落了。
好像也就一眨眼的功夫,我居然又要过生日了,还是一个一模一样的艳阳天,天空很高很高,一朵厚重的云也看不到,偶尔有一条一条像被扯散的棉花糖似的,冷空气把太阳都蒙上了一层霜,哪怕就在太阳底下站着也起不了什么保暖的作用。
正好趁着这个最后的轻松假期,我盘算着再好好过一次生日。
上了高中之后,不知怎的,突然间就对生日蛋糕不再有那么热切的期盼了,想起曾经因为一块蛋糕碰瓷苏木的事,也不禁觉得有些好笑,那时候怎么就那样执拗呢,其实也不过是一块儿蛋糕而已。
爸妈似乎老早就计划好了,还是像往年那样一大早就起来了,去蛋糕店订做了一个6寸的蛋糕,又做了一桌子我爱吃的菜。
中午的时候只有我们一家人,爸妈还是很有仪式感的插了蜡烛,唱着生日歌,他们说:“祝我女儿生日17岁生日快乐!”
吹了蜡烛,我们把蜡烛一根一根拿下来放,蜡烛的底部沾着白色的奶油和彩色的果酱,妈妈拿了一张纸铺在桌上才把蜡烛放上去,刚一放上去纸上也沾了些奶油和果酱。
陶芯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蛋糕,眼珠子随着蜡烛一根根拔掉一转一转的,直到蜡烛全部拔下来,她才收回所有的目光聚集在蛋糕上,眼睛亮晶晶的,像一个等待着拆礼物的小孩。
我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该不会我以前也一直是这样的吧。
还是毫无悬念的,妈妈把蛋糕分成4块,给我一块再给妹妹一块,剩下的两块依旧留着给我们。
“你们也吃啊。”我看着剩下的2块蛋糕,忍不住说了一句,我很明显的看见爸妈同时短暂的愣了一下,瞬间又整理好表情笑着说:“你们吃,我们不喜欢吃这个。”
我半信半疑的看了看他们,眼神在他们之间流转着,一方面我不相信会有人不喜欢吃蛋糕——这多好吃呀;另一方面我又觉得也许大人们真的不好这一口。
但我并未做深究,我总归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况且有时候亲人之间太多客套容易显得做作,我姑且就当做他们真的不爱吃吧。
我的内心似乎产生了不小的波动,说不清是为什么,我觉得我好像没有那么不喜欢陶芯了,好像突然能理解爸妈对我的情感了,但是我无法表达我自己,就像他们也无法表达他们自己一样,我们都词不达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