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时候,杜若便命秀珠把桃花酒送到都阳殿宣帝处。
而她自己则是把昨日里折的桃花清洗干净,以准备明年的桃花酒。
这时,桃红端着铜盆进来,见自家主子蹲在地上清洗着桃花,忙不迭的把铜盆交到身后的丫鬟手里,嘴里说道:
“公主,您快坐着,奴婢来洗,虽是春日里天暖了不少,但若是受了凉可怎么好啊”
杜若听到桃红这样说便抬头对她说道:
“你且去忙你的吧,你也知道父皇的事情我不愿假手于人,等我清洗干净,再给你们不更省事些。”
桃红见杜若如此说也就没再阻拦,只是微微叹气,心想着,
自家这位帝姬在外人眼里定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十指不沾阳春水,骄纵惯了的,谁能想到私下里竟是这般平易近人的性子。
桃红正想着,便听见自家主子对自己吩咐道:
“桃红,本宫听着殿外的鸩鸟叫的厉害,着人去喂些吃食吧。”
桃红这才想起那鸩鸟却有几日没喂了,赶紧着了人去喂。
这时杜若把洗净的桃花递给桃红说道:
“改日你叫秀珠调制些哑药和着食物喂了那些鸩鸟,也省的它们吵闹,落个清净。”
桃红得令,便退了出去。
杜若坐在藤椅上,盯着殿外来回飞的鸩鸟看了一会儿,就听见秀珠跑进来的声音,杜若便收回了目光看着秀珠,秀珠跑到杜若跟前福了福身说道:
“公主,奴婢把桃花酒送过去了,皇上看到后龙颜大悦,还说您今年酿的比往年的好上些许。”
杜若听后微微笑了笑说道:
“父皇没跟什么人在一起吗?若是按往年的规矩定会邀我一同用晚膳的。怎的今年只说了这些。”
秀珠回道:
“奴婢去的时候皇上正跟着林昭仪在一起呢,林昭仪还缠着皇上说什么让林国公家的郡主进宫待上一段时日的话。只是不知皇上会不会应允。”
“父皇必定应允,现在林昭仪正怀着龙胎,不过是想要娘家的郡主进宫陪几日罢了,父皇能有什么不答应的。”
杜若对着秀珠说道。
秀珠顿了顿对杜若问道:
“公主,莫不是那林昭仪要走迂回路线?先让自己的侄女进宫讨好皇上,间接影响皇上心思,再让皇上赐婚于陆大人。”
杜若对着秀珠说道:
“正是呢,不过你少说了一点,你忘了林昭仪是谁的人?这林昭仪啊,是温恭云的人,一旦林家与陆家联姻,温恭云必定势大,到时候朝中又有谁能与她抗衡,那皇位我五哥自是唾手可得了。你可还记得今日早朝父皇面露不悦的事?”
“奴婢记得,只是...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秀珠不解的问道。
“自是有关系的,如今朝中情势尚不明朗,陆离跟谁关系近谁的势力必会水涨船高,索性陆离现在谁也没有偏帮,父皇也不愿打破这种平衡,但又不便明说,陆离这人最会揣测圣心见父皇让他自己抉择时,便已经知道父皇是不同意赐婚的,两相配合之下,父皇便把陆离推到了本宫这儿,说来惭愧,本宫竟是在今日陆离走后才想明白的。罢了罢了,那郡主愿意来便来吧,你去打听打听她几时进宫。让桃红备上薄礼,本宫也好去看上一看。”
秀珠恍然大悟随即答道:
“奴婢这就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桃红便捧着个礼盒进来了,对着杜若行了一礼后。说道:
“公主,奴婢刚去库房给林仪郡主挑选了一件礼品,公主看一下是否合适吧。”
说话间便将手中的礼盒打开,递向杜若的方向,杜若对着礼盒扫了一眼,说道:
“便拿这件吧,配她的身份绰绰有余。”
这时秀珠也回来了,桃红见状就退到了一边。
秀珠急慌慌的对着杜若说道:
“公主,奴婢去打听过了,明日午时林仪县主会从东角门入宫。她来的这般快,想来也是个心急的主。”
杜若听到秀珠这话,不由得想拿秀珠打趣,于是便对着站在一旁的桃红说道:
“桃红你瞧瞧,秀珠这张嘴啊,是越来越厉害了。”
桃红附和道:
“可不是嘛,我有时也是说不过她的。不如改日找个人嫁出去算了,也好去祸害别人。”
秀珠见自家主子和桃红拿自己打趣。
小脸憋的通红说道:
“哼,公主和桃红合起伙来欺负我,不理你们了。”
说着便跑了出去。
杜若和桃红见状笑的合不拢嘴,不一会儿杜若便收了笑,对桃红说道:
“晚膳可备好了?”
“公主,已经备好了。”
桃红答道。
“走吧。”
杜若说话间便已经起身朝殿内走去。
待杜若座定,桃红便将准备好的铜盆端过来伺候杜若净手。
“今日的水香气怎的与往日不同”杜若问道。
桃红恭身说道:
“回公主,奴婢今日晨起,见院中海棠开的正好,便取了些,拿水浸着,刚您说的水香,正是海棠的清香呢。”
杜若笑着说道:
“就你鬼主意多,你先带着其他人退下吧,不必守着本宫。”
桃红福了福身,便带着一干宫人退了出去。
陆府,主屋内,自陆离把茶叶送到他爹陆太傅手中后,陆太傅便一直打量着自家儿子。
几个时辰过去了,陆离的茶都喝光几杯了,也不见陆太傅说话。
想着自己今日也没什么事,索性便和自家老爹耗着,待到陆离又要拿茶盅添茶时,坐在堂中的陆太傅终于开口说道:
“泽儿,公主对你是不错的。”
陆离微微挑了下眉,说道:
“爹,我心中有数,还有,今日这茶不错。”
话落便离开了主屋,陆太傅看着离开的陆离,叹了叹气说道:
“死小子,哪是我这茶好,分明是送茶的人好。”
陆离出了主屋便去了书房,坐在书房椅子上笑了起来。
杜若送的茶叶哪里是父亲喜欢的口味啊,分明是那丫头对着自己的口味拿的,怕是以后日日都要去父亲那蹭茶喝了。
用过晚膳后,杜若收拾好,便早早的躺下了,只是心中总是时不时的想着今日与皇兄相对而坐的那个白衣少年,想起他那句“杜家姑娘”。